刘辩笑了笑,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加入,而是不屑加入,反董盟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曹操眉毛一扬,问道:“刘将军何出此言,曹孟德愿闻其详。”
刘辩摇了摇头,说道:“袁绍、袁术乃是志大才疏之辈,参加盟军不过是为了浑水摸鱼,获得更大利益。尤其是那袁绍,更怀不轨之心,我估计他反董无心,复汉无意,篡国倒是兴趣不小!而那张邈、鲍信虽然英勇,却无城府,纯属跟随附和之辈,不成大用。至于袁遗、桥瑁、孔伷、刘岱之流,空谈理论尚可,要实干真还没有如此本事。”
刘辩的话说完,那曹操低头沉吟,半晌没有言语,最后抬起头注视着刘辩,双目炯炯似乎要将刘辩看穿一般。良久,那曹操才说道:“刘将军年纪轻轻,见识却如此深远,曹操佩服不已。有此见识,若真是董贼走狗,绝不至于还在此带千余两千兵屯于野外,定是军中幕僚,席上客卿。”曹操说完,抱起双拳说道:“曹孟德在此赔罪了。”
刘辩连忙扶起曹操,说道:“曹将军不必多礼,对了,曹将军在此与何人作战,为何落得如此狼狈?”
那曹操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我本兵据成皋,因听说董卓准备逃往洛阳,遂与济北相鲍信、鲍信之弟鲍韬、陈留太守张邈之大将卫兹带兵马六千准备突袭洛阳,打击董贼。不想路上听闻洛阳大火,三日才熄,我们几人正商议准备直接追往长安,不料正在此时碰上了徐荣三千精兵趁我军不备,发动突袭。我们仓促布阵迎敌,以优势兵力虽然也重创徐荣,却落了个大败,差点全军覆没!”
说到此处,曹操看了看身上的箭伤,接着说道:“那卫兹、鲍韬战死,我也一时不察,中箭落于马下,幸亏得从弟曹洪拼死相护,将自己战马与我骑乘,方能得脱,现在其他人音讯全无,我也只能独自先逃出,留下性命再说。”
刘辩点了点头,说道:“那现在曹将军有何打算?”
曹操凄惨笑了一笑,说道:“如今,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先离开此地,等到天明寻着从弟等人,看还能收拾多少残兵,先回成皋,集合余部退到盟军总部所在酸枣,再作打算了。”
刘辩微微颔首,说道:“现在看来,曹将军也只能如此了。”
曹操想了一想,说道:“公子姓刘,刘乃是国姓,不知公子是何身份?”
刘辩以目光和王盖、黄承交流一番,缓缓说道:“我不过是高祖一旁支,现在还是白身,亏得家里有些背景,又得人相助,募了这些兵,在外闯荡炼历。”
曹操连忙抱拳,说道:“原来公子还是皇室贵胄,曹操失敬了。”接着,曹操又斟酌一番才说道:“公子既然与那董卓有隙,又是汉室后人,手下兵士众多,不如与我一起前往酸枣,投奔联军?以公子才干,绝不至埋没,定能有所作为!”
刘辩一笑,答道:“我刚才早已说过,我根本不屑与这些人为伍。”
曹操沉吟一番,缓缓说道:“公子所言确实有道理,不过现在这些人手握重兵,就算心有不轨也是不敢公然行动。我们趁此机会,正好利用他们的兵力,勤王反董,匡扶汉室啊!常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强汉,又何必在意利用这些宵小?”
刘辩摇了摇头,说道:“与虎谋皮,难免被虎所伤,对这些人,我根本不怀一丝侥幸心理,他们很快就会作鸟兽散。虽然我现在无处可去,却也懒得去浪费这个时间,曹将军,我也奉劝你一句,要成大事,多做实事,不要再在此白费时日。”
曹操听了刘辩的话,沉思良久,才说道:“公子所言甚有道理,曹操受教了,我定会好好考虑公子建议。”
两人说了这么久,那黄承、王盖和厉川在一旁仔细听着,他也知道曹操这个人是盟军奋武将军,同时也确认曹操对主公并无威胁,于是在一旁笑了笑说道:“既然是误会,来人,给曹将军上座,再拿些酒菜来,曹将军劳累奔波定然饥渴了,我们与曹将军共饮几杯!”
很快,酒菜上来,几人坐于营内案几前,一边吃着酒菜,一边谈论时事,竟越谈越投机。那厉川很少参与谈话,也不喝酒,只是在一旁倒酒伺候。众人一夜未宿,直到天明,曹操与刘辩、王盖、黄承三人已经极为熟络,称兄道弟起来,而对于刘辩,亲切之间更带着几分敬仰佩服:刘辩这张嘴虽然喝了些酒,打几分折扣,那杀伤力还是很大的,言谈间令那曹操不知不觉中被融入了刘辩的意志。
那曹操看了看营帐外投进来的朝阳,站了起来,抱拳说道:“此次前来,虽然落败损兵折将,却有幸结识三位俊杰,倾谈一宿,令曹操心仪不已,曹操甚感收获不小。天色已亮,曹操还需前去寻找从弟,收拾残部,以图再起。今日就此先行告退,来日有机会,定与公子和启发再聚把酒言欢!”
刘辩微微一笑,说道:“孟德兄此言差矣,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今日从孟德兄身上,刘翰也获益非小。不过,既然孟德兄必须离开,我也奉劝孟德兄一句,早日离开联盟大军,发展自己实力,方能有大成就。”说完,思虑片刻,刘辩又说道:“大汉朝虽然如覆巢之卵,岌岌可危,却并非无法挽回,还望孟德兄积极扶持,不要有另立新朝之念为好,免得遗臭万年。”
那曹操听了刘辩的话,面容一整,慎重说道:“公子后面所言差矣,曹操虽然驽钝,却确实是忠心大汉,那另立新朝之念,从未有过,以后也决不会有,这点公子请放心。”
刘辩点了点头,也放下心来。昨夜与曹操畅谈彻夜,也知道这曹操确实是忠心为汉,至于他之后的所作所为,估计是人在得到权力之后的蜕变,人所难免。这种大才大能之人,在不同的外部条件之下,能发挥不同的效果。正所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外因很多时候,乃是决定条件。
曹操对着王盖、黄承抱拳说道:“两位对公子忠心,令孟德钦佩不已,此乱世之中,又有董贼虎视眈眈,多加小心乃是本分,曹操实在钦佩!何况王盖兄见识过人,深谋远虑,启发兄治军有道,强于军伍,曹操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嗯,今日我与诸位既然有此缘分,不如结为异姓兄弟,将来匡扶大汉事业,也能相互扶持照顾,不知可否?”
刘辩笑了笑,露出很大兴趣,正欲答应,那王盖却很随意的接道:“王盖正有此心,不过公子却不能如此,他本是皇室贵胄,我本下人,不敢与之平居,我提议你、我、启发三人结拜,公子做个见证人,不知孟德意下如何?”
曹操深深看了刘辩一眼,又忖思一番,说道:“这样正好,曹操没有意见!”
言罢,摆开几案,在刘辩见证之下,曹操与那黄承、王盖互立誓言,结为异姓兄弟。待到曹操绝马而去,那王盖对刘辩说道:“主公身份珍贵,将来说不定还能位及九五,岂能随意与人结拜,还请主公以后不要冲动。”
刘辩笑了笑,说道:“听你的吧,不过俗话说道:皇帝也有穷亲戚,何必拘泥于此。”
黄承此时却也在一旁连连摇头,慎重说道:“主公千万不可自贬身份,否则将来若是无上无下,无君无臣,天下必然大乱。这种事正如那治军,令出必行,无人情可讲!”
刘辩深思一番,说道:“启发所言也有道理,我以后注意便是。”
几人言罢,集合部队,继续前进。走出不过几十里,黄承却得到了斥候传来的消息:前方发现不明部队,人数未知,斥候为了安全着想没有靠近,只是远远查看了一下,立刻回来报告。
刘辩皱了皱眉头,说道:“立刻派人再去打探,务必把情况摸清楚,看是敌是友,数量多少!”
再次派出的斥候小心接近那部队,查明情况,传回消息:那支部队旗号乃是“徐”字,像是董卓手下,人数约为三千,正在原地休整,似乎准备迎击什么人。
黄承听了消息,思考了一番,半天才说道:“此处乃是董卓地盘之内,听孟德说昨日被徐荣击溃,仓皇逃路,这徐字旗,应该就是徐荣的部曲了。”
王盖点了点头,说道:“这徐荣大战告捷,击溃了曹操部下,还留在此处,想来是要扫尽余敌,免留后患,主公,我们找个地方避一避,等风头过去,徐荣率部撤回,再行上路,比较妥当啊。”
刘辩低头沉思,却没有回答,心内总觉得有些不对,却良久都没有想出头绪来,只好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先找个远离官道的偏僻平坦之处,扎寨安营,等那徐荣走了再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