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上盼子心切,刚用过晚膳,茶也不曾喝一口,便只带着福来往名佛寺去了,刚一推开门,就见菩萨前跪着一个秀发如瀑,潜心祈祷的秀丽女子,女子虔心念着:“原菩萨保佑虞妃娘娘顺利诞下龙胎,愿皇上日日康健,国运昌盛,若菩萨肯偿敦清夙愿,敦清愿折寿十年。”
“你若折寿,朕焉能心安。”
敦清似被吓了一跳,回头十分惊诧:“皇上怎么会来?”
皇上去扶起她来:“虞妃近日里总是噩梦连连,因此朕来瞧瞧。”
敦清略略颔首:“臣妾日夜伴随虞妃娘娘左右,正是看见娘娘被梦魇所苦,因此才自作主张来这名佛寺为娘娘祷告,但愿菩萨能听见臣妾的诚心祈愿,若能对虞妃娘娘有所裨益,那臣妾便宽慰了。”
皇上见此刻的敦清说不尽的娇羞倩兮,早忘记了此刻自己是为何而来,他轻抚敦清垂颊秀发,赞叹着:“你就是如此善良,记得么,你与朕的初次见面就是在这名佛寺,而今又在这里再见,可见你与朕的缘分是上天的意思。”说完便将敦清揽入怀中。
半夜,外面下起了淅沥小雨,皇上半梦半醒间说了句:“这雨下的甚不是时候,明日朕一早还要踏着雨回宫。”
敦清早就得到虞妃传话,要她拖住皇上,因此便看准机会,往皇上怀里更贴近了些:“是啊,皇上龙体,若是被雨淋坏了可怎么好,皇上是替虞妃娘娘祈福来的,若因此得了病,想必娘娘心里也会更不安,何况臣妾听闻,像娘娘那样被梦魇缠身需得七日斋戒才能初见成效,既然皇上已经来了,咱们倒不如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说完便媚态尽现,顺势往皇上怀中躺倒过去,皇上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早将朝政扔在一边,流连在敦清为他制造的温柔乡里面了。
明和宫中,若儿似疯癫一般,忽然对镜自怜口中喃喃自语:“皇上为何许久不来,一定是我这胭脂不够亮眼,筱倩!给我再多涂一些!”
筱倩看着镜中已经赛过妖怪的若儿,心中一阵怜悯,虽然自若儿当上主位娘娘之后对筱倩十分刻薄,可毕竟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眼见着若儿一步步走到这,她也很内疚自己没尽到一个奴婢的责任,辜负了老爷夫人对她的厚爱。
忽然若儿又站起跳起舞来,一边跳一边对了空荡荡的主位抛着媚眼:“皇上,看臣妾新学会的舞蹈,好看吗?”
跳着跳着又猛然坐下,拿起绣了一半的枕套,嘟囔着:“皇上,臣妾来给你绣枕套,你可要夜夜都用着,看,这是鸳鸯,咱们要白头到老的,这宫中呀,只有臣妾绣的枕套皇上最喜欢。”
正疯癫着,忽然她好似又恢复了一点神智:“筱倩,你说皇上为何连日不曾来我这里?!”
筱倩不知如何回答,若儿便自问自答:“就是那个贱人,是姚静姝,一定是她魅惑皇上,叫皇上不要到我这里来,她看我得宠妒忌生恨!”
筱倩听着她话音不好,便劝着:“娘娘,静嫔如今已经是一个浣衣局的宫女了,对娘娘已经没有丝毫威胁。”
若儿直盯盯地等着筱倩,这种病态的怒视叫筱倩一阵恐惧:“浣衣局?!她应该去死!!皇上怎么还能允许她在浣衣局!”说完便大步出门,往浣衣局奔去,筱倩不知疯癫中的若儿要做什么,只能紧紧的跟在她后面。
浣衣局里,静姝正和紫霞还有茗苓一起吃着怡嫔托人送进来的茶点,紫霞笑着:“这点心还真好吃,小姐,自从咱们遭了难之后就再没吃过这么好的茶点了。”
正说着,便响起叩门声,紫霞道:“会是谁竟冒雨前来?”边说边开门,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茗苓和紫霞知趣的退到门外,给静姝和忠平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见小姐这样高兴,我就也高兴了。”
茗苓笑着:“原本想到静姝就要随着将军出宫我还有些不舍,现在看来,出去也好,姑娘也可与良朗终成眷属了。”
紫霞一阵害羞:“姑姑瞎说什么呀,既然我们都要走了,姑姑何不与我们一起,宫外的生活是多么自由。”
茗苓苦笑:“我在宫外一个亲人也没有,出去了要干什么呢?还是留在这吧,若日后遇到静姝这样的主子,说不定还能帮上一点忙,也算是有点用处了。”这话说的紫霞一阵心酸。
茗苓见这气氛被自己说的不好,便连忙道:“御膳房今日说有好的吃食,王公公叫咱们抽空去拿呢,咱们这便去吧。”紫霞不安地往静姝房中看了看,茗苓道:“如今夜已深了,想必不会有人来。”紫霞想想也是,便掩了大门,和茗苓往御膳房去了。
屋内静姝见是忠平,便如寻常妻子一般,娴静又淡雅地说了句:“怎么雨夜还来了?”
忠平微笑坐下:“因我忍不住高兴,皇上已经收到了父亲递上的辞官折子,马上就会批复,我们也很快就要远走高飞了。”
这句话叫静姝无限欣喜,或许是夜深人静,也或许是雨夜浓情,二人深情对望,忍不住便越靠越近。
也恰在这个时候,门外如鬼魅一般的若儿捂嘴窃笑不已,她知道自己又有了讨好虞妃的机会,于是马不停蹄地往永寿宫奔去了。
虞妃早已睡下,若儿这番模样又难免叫守门卫士以为她是真疯了,于是便粗鲁的拦着不让她进门,若儿哪里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于是在门口叫嚣着怎么都不肯走开。
卫士举起手中的刀剑:“再不走,便是打扰娘娘安枕,如今连皇上都要为娘娘去寺庙祈福,你居然敢背道而驰,就是死在这里也是罪有应得!”若是其它的嫔位娘娘卫士哪里敢说这样的话,也就是看若儿是个不得宠如今又疯癫的罢了。
正吵着,红袖出得门来:“吵什么吵,是怕自己活的久了不成!”
卫士见红袖出来忙恭敬行礼:“回姑姑的话,是慎嫔在此搅扰。”
红袖见了慎嫔也未行礼,只道:“恕奴婢多句嘴,慎嫔娘娘实在不该在这深夜搅扰娘娘安休,若惊了娘娘动了胎气,慎嫔娘娘可担待的起啊?”
见红袖如此无礼,筱倩十分气愤,倒是若儿,竟尊卑颠倒过来,对着红袖点头哈腰:“是,姑姑说的极是,是若儿莽撞了,其实深夜前来是有一桩重要的事要禀告虞妃娘娘,若娘娘得知此事,定会一举除掉姚静姝。”
红袖厌烦地看了若儿一眼,这样摇摆不定出卖朋友的人,到哪里都是被看不起的,红袖在思量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哗众取宠。何况静姝现在对虞妃无威胁,虞妃也并无除去她的意思,别人若制造了机会虞妃只是用着,可叫虞妃亲自出手她也未必愿意。
见红袖不是十分热心,若儿又低头凑近了些:“是关于忠平将军的。”
这句话倒是比前几句更有分量,红袖知道范忠平在虞妃心中的位置,她左右看看,幸好风大雨大,侍卫不曾听见若儿说什么,红袖便做不感兴趣的样子:“既然慎嫔如此心向虞妃娘娘,若我再不去说一声便是我的不是了,你进来吧。”说着便把若儿扔在正殿,自己去寝殿叫虞妃去了。
虞妃已经睡熟,红袖心中也忐忑,按照虞妃的性子,谁搅扰了她的睡眠那定是死罪无疑,可现在这个情况,不说若她醒了也照旧是死罪。
于是红袖硬着头皮轻轻地唤了几声娘娘。虞妃缓缓睁眼,不发一言,只怒视着红袖,红袖忙跪下磕头:“求娘娘恕罪,实在是有要紧的事,不然奴婢打死也不敢来叫醒娘娘。”
虞妃仍旧不发话,红袖知道不说话时候虞妃的可怕,若她说不出足够吸引虞妃的话那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于是她连忙开口:“娘娘,慎嫔来了,说是要告诉娘娘与忠平将军有关的事。”
听到忠平虞妃总算缓缓说了句:“他不是办事去了么?怎么会有他的消息。”
听虞妃发问,红袖才终于稍稍放心:“奴婢也不知,但是听说慎嫔在宫中看见了忠平将军。”大约是听到了忠平的名字,窝在虞妃脚边的玉兔弓了弓背,往虞妃身边凑近了些,虞妃安抚着它,一边对红袖道:“本宫倦怠,便不出去了,叫她进来说话吧。”
红袖这才知道这次自己是做对了,赶忙低头退出去,叫若儿进来了,一见若儿的样子虞妃一阵厌恶,若儿还不自知,尽说这吉祥如意的话,虞妃冷冷打断:“慎嫔的心意本宫知道了,难道你今日只是来说这些无用的话吗?”
若儿被闹了个没脸,连忙说起正事:“回娘娘,臣妾刚才在浣衣局门口看见姚静姝正在与范忠平私会。”
虽然虞妃早知道静姝与忠平之间素有情愫,可忽然听若儿这样说她仍旧大怒:“胡说!”若儿不明白虞妃为何动怒,仍旧说着:“臣妾还听说,这姚竹之已经上了辞官折子,娘娘想啊,他好好的官为何不做了,就是为了姚静姝与范忠平私奔做准备呢!”
虞妃已经气极,抓起身边的如意就往若儿身上砸去:“你胡说!”见虞妃如此失态,红袖连忙上前劝止:“娘娘,龙胎重要啊。”她怕叫若儿看出什么,忙对若儿说:“慎嫔娘娘说的事我们娘娘已经知晓了,请娘娘先回宫把。”
若儿还等着虞妃给她封赏,便不肯走,红袖急着:“慎嫔的娘娘的功劳虞妃娘娘记下了,择日便会在皇上面前说好话的,还请娘娘回去等着吧。”
若儿无法,也只能就这么离开。
若儿离开后,红袖忙着安抚虞妃:“娘娘何必如此气愤,若动了胎气可怎么好。”虞妃心中对静姝的恨复又燃起:“为何她处处要与我争抢,皇上她要抢,忠平她也要抢!”
红袖道:“娘娘不必如此动怒,只要娘娘一句话,奴婢马上把这件事告诉福来,只要皇上知道,那姚静姝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虞妃略微平静了下:“罢了,这件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红袖道:“娘娘,这可是置姚静姝死罪的最好时机啊。”
虞妃摇头:“要她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红袖明白了,虞妃是不想把范忠平牵累其中:“那慎嫔那边?”
虞妃思忖了一下:“你去安抚一下她,断不能叫她把这件事说出去,如果叫太后知道,那范忠平也得不到好下场。”红袖点头称是,便冒雨去了明和宫,几番好言相劝总算骗住了若儿。
虞妃得知这个消息一宿未合眼,黑暗中她暗暗发狠着:“姚静姝,是你要与我抢忠平,不要怪我不能成全你们,要怪也要怪你的好姐妹李若儿,若不是她报信,这次真叫你远走高飞了。”
转眼间,七日已经过去,太后知道皇上七日未曾上朝十分震怒,恭嫔自然知晓,于是一回宫便往太后处请罪去了,而皇上则来陪虞妃早膳。
席间,皇上眼看虞妃:“嗯,似乎脸色好了些。”
虞妃心中冷笑,皇上去名佛寺七日哪里是什么斋戒,分明就是**作乐,可话在肚子里转了一个来回到的嘴边却是:“是呢,臣妾也觉得近日里可安枕无忧,也没那些鬼怪什么的作祟,能得皇上亲自去祈福,怕是自古以来臣妾是第一人了。”
皇上给虞妃喂了一口粥:“那是因为你是朕的爱妃,就是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朕也会许给你。”
虞妃掩嘴娇笑:“皇上敢说臣妾可不敢听,莫要宠坏了臣妾,生出个顽劣的孩子那臣妾可不管。”
皇上道:“就是你的嘴贫,你与朕的孩儿怎可能是顽劣的,定是如你般明理聪慧。”
虞妃放下碗筷:“臣妾的孩儿定是随了皇上,英明神武,皇上睿智,可却不知在皇上出宫这几日,宫中竟有流言传出,真真可恨,若不是臣妾怀着龙胎不易动怒,必将他们严惩不怠!”
皇上奇怪:“可是为了替你祈福的事?他们说朕荒废朝政?”
虞妃摇头:“向来都是皇家子嗣大过一切,皇上膝下凉薄,众大臣也都知道,这样关于千秋万代的事,谁敢议论,他们说的是...”虞妃故意住口,似不敢说。
皇上万没料到会有别的事遭人非议,因此更加想知道:“你速说与朕听,朕倒要知道,他们究竟有何话柄。”
虞妃知道皇上上了钩,便不紧不慢的说起来:“是关于浣衣局那位带罪娘娘的事,原本她前几日暗害臣妾的事已经尘埃落定,可不晓得近日哪几个嚼舌根的又将此事拿出来说,说皇上偏袒,更有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皇上竟要批准姚竹之归田养老,宫中人对此事更是众说纷纭,说皇上太过袒护姚家。”
虞妃说道这里停顿下来,她要试探皇上的意思,皇上低头沉思:“那件事毕竟证据不足,以往几次的事件虽说事事指向静姝,可朕总觉得证据太过明显,可若细查又怕牵扯出太多人,因此对于姚静姝朕心里觉得是有亏欠的,这次你中毒的事,又是这般,至于姚竹之,他的确是个良才,可他归隐之心已决。”
虞妃心中恨恨,原来皇上心中果然放不下静姝,因此她也便随着皇上的意思:“是呢,静姝也是个可怜人。至于静姝父亲,臣妾倒觉得与其允准他卸甲归田倒不如升他的官。”
皇上本以为虞妃和静姝不睦已久,虞妃定会趁此机会劝自己治姚竹之的罪,不想她却反倒替姚竹之求官,皇上不禁多看了虞妃两眼。
虞妃继续笑着:“臣妾本不该妄议朝政,静姝妹妹也的确可能是被冤枉,可是听宫里那些流言实在难听,若皇上真的依他人所言治了姚竹之的罪那反倒是便宜了那些嚼舌根的,冤了一个好官。
皇上可升姚竹之官位,让他做一洲之长,并责令他每年交出其它州县两倍的官粮,这样既可安抚静姝妹妹,又可堵住幽幽之口,众人只会说皇上这是叫他戴罪立功。”
皇上赞许的点头:“这个注意甚好,虞妃果然大度,竟会替暗害过你的人说话。”虞妃阴险地低头,微笑不语。
待皇上走后,红袖问着:“娘娘只图一个大度的名就留下了姚静姝和姚竹之的活口?若这次娘娘坚持,那姚竹之一定逃不过牢狱之灾。”
虞妃抚摸着玉兔:“我干嘛要姚竹之死,如果他死了,姚静姝便了无牵挂了,姚竹之这个官,看似是升了,其实是跳入了火坑,每年个州上缴的官粮已经是叫各地捉襟见肘了,两倍官粮,他要去哪里凑,只怕是会叫他生不如死啊。”
红袖领略到了虞妃的狠辣,她不要姚竹之死,可也不能叫他们好过。
远处姚竹之家中,他早已收拾好行礼,准备皇上批复一下来,就携带家眷,到忠平给他们安排好的住处去,当初他就不想叫宝贝女儿入宫,虽然宫中发生什么事,忠平对他讳莫如深,可他可总会听到些风声,心疼女儿之余难免想如果女儿能有机会出宫,那他必定肯放弃一切。
可等来的却是加封的圣职,姚竹之看着传旨的公公呆愣在原地,而姚夫人已经哭了出来,那传旨太监大喝:“好大的胆子,接到圣旨竟啼哭不已,这大不敬的罪过你可能承担啊?!”
姚夫人赶紧擦了擦老泪,姚竹之只能打着圆场:“求公公不要介怀,这是我家夫人得知我加官进爵,喜极而泣啊,秋红!快带公公下去好生伺候。”那公公这才吊着一副脸子跟着侍婢下去吃喝去了。
姚夫人跪着哭泣:“老爷,这是怎么了,皇上怎么还会升你的官职呀。”
姚竹之眉头深锁:“唉,人算不如天算啊,静姝在宫中艰难了,你看这圣旨,明里升官,暗中却是个枷锁,这每年两倍的官粮,叫我怎么去凑。”听到这里,姚夫人哭泣的更厉害了些。
而此刻的静姝,亦是满脸幸福,等待着忠平带她出宫的日子,紫霞和茗苓看破却不说破,只暗中替她幸福,三个人的生活仿佛从未有过的平静美好。
这日,静姝一早起来,心情大好,她洗了一些衣服,坐在朝阳之下,脸上尽是阳光,说不尽的美好岁月。
而暗处的忠平则默默地看着忙碌的静姝,他此刻脚步万般沉重,他不知道要怎么跟静姝解释。
正当他踌躇的时候,茗苓已经看见了他:“将军来啦?怎么站在这?是看着我家姑娘着迷了吧。”这话也引起了静姝的注意,她笑着:“油嘴!”说完便朝忠平娇羞一笑,茗苓便识趣地退下了。
忠平一步步朝静姝走进,他从未觉得步履如此沉重过,看着静姝充满期待的眼神,他深深觉得愧疚,是自己给了静姝一个希望,现在他又要亲口来打破这个希望,他没办法面对静姝失望的神情。
静姝却还不知道,她欢快地问着:“前日你说父亲的请辞折子皇上已经看了,结果如何?”
忠平用力咽了几口唾沫,才发出干涩声音:“对不起。”
“啊?”静姝一时没有反映过来,笑容还挂在脸上。
忠平越发觉得难以启齿:“对不起,皇上,皇上他升了你父亲的官职,现在他已经是知府了。”
静姝顿觉五雷轰顶,她甚至忘记了哭:“你,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忠平,不要闹了,这样的玩笑有什么好笑,你快带我走呀,咱们的海边小屋呢?咱们一家人和乐的生活呢?”
忠平的心像被一只利爪狠狠地抓挠着,此刻他除了说对不起根本毫无安慰的话来应对此刻的静姝。
静姝渐渐接受了忠平说的这是一个事实,她事前的美好幻想在这一刻全部破灭了,打击太大,她的脑子无法运转,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