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接着说:“可是毕竟建宏也已经快要到三岁,而和泽还太小,这样也是不甚合适,不如就交由你来抚养吧,你与静妃交好,想必也会好好对待她的孩子。”
瑾妃赶紧谢恩:“谢皇上,臣妾一定不负皇上重望,好好抚养和泽。”
“嗯,由你来朕也放心,你心境平和,不会因有了阿哥就渐生争夺之心,再者你琴棋书画也是不俗,皇后毕竟这方面略逊色了些,一会你回去便去长春宫把和泽接回去吧。”
瑾妃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再次谢过皇上,便赶紧往长春宫去了,在刚出门的时候,她远远看见皇后凤驾,便躲在一边,果然,皇后也是一早来抢夺和泽了。瑾妃怕迟则生变,快步到长春宫,把和泽接到自己宫中。
皇后刚到养心殿,就看见皇上正在吃红豆酥,皇后脸色一沉,便知道是瑾妃来过了,这个宫中,如今还敢和她做对的,除了瑾妃没有她人。
看到和泽被瑾妃接走,北飞这才放了心,可是她只解决了眼下一个小困难,重要的是,静姝还在危险之中,若静姝不能安全,她们迟早都要被皇后除掉。要救出静姝,她需要有人商量,毕竟她也只是个奴婢啊,做好的商量对象,便是紫霞,可是紫霞现在还沉溺在打击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可是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承受的苦难已经太多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些已经很不容易,可是,紫霞现在必须要振作起来。
为了让紫霞振作,北飞试着开解过她几次,可是无论北飞说了多少利害关系,紫霞都只是一语不发。
北飞见这样也没个效果,便想着,整个宫中,除了静姝就只有一个人能让紫霞开口了。于是北飞便去了太医院,可是良朗依旧没有回来,太医院的太医说他自从被戈尔泰叫走就再也没有回过宫中。
北飞心中埋怨,长春宫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不见了,真真可恶!北飞再想不出办法了,只能对着烛火唉声叹气了。
长春宫最有活力的一个尚且如此,便可想见,现在长春宫定是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难道就要这样等死吗?实在太窝囊了些,不知有没有办法去渐渐静姝,偷偷的送点药进去也好啊,不然静姝的腿可真是废了!
这样替静姝着想的不止北飞,还有心水,心水知道静姝膝上有伤,因此暗自去太医院捡了几样有用的药材,趁着皇上睡着了,便偷偷冒险来到死牢,他诈称是受了皇上口谕来的。见是心水,牢头也不敢多盘问,谁不知他现在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大太监。
心水故作镇定,一副只是受皇命才来的样子,到了静姝面前,可是无论他在掩饰,心中的痛也是掩饰不住,他支走牢头,怕被看出什么来。
这死牢,暑闷难当,这样的天气在外面已经是要中暑,何况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空间,空气里弥漫着不知是什么腐烂的臭味,静姝披头散发倒在墙边,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粘在脸上。双膝更是惨不忍睹,血水已经渗透了劳服。
心水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静姝。”
静姝没有睁开眼,难道是昏迷了不成,心水蹲下身来,轻轻摇了摇她,静姝这才醒来,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是心水,她艰难笑笑:“叫你担心了。”
心水忍不住鼻酸:“唉,人人都道你是宫中最厉害的娘娘,我不盼你有多荣华富贵,只盼你不要再吃这样的苦了啊。我给你带了些药材来,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啊。”
静姝道谢,心水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说:“我怕带的多了叫别人怀疑,只偷偷带出来几个你爱吃的酥糖,我没本事,没办法救你出去。”
静姝接过来,含了一颗在嘴里,她微笑道:“好甜,心水哥最了解我。”
这句话更是叫心水酸楚,可现在也不是他酸楚的时候:“时间紧迫,你聪慧,定是想出办法如何脱身了吧,你告诉我,我在外面帮你走动。”
静姝摇摇头:“怕是难了啊,和泽如何了?”
“放心,北飞去求了瑾妃,现在是瑾妃在照顾。”
静姝十分欣慰:“我便知道,姐姐会帮我。那我便没什么担心的了。”
心水不敢告诉静姝落樱和紫霞的情况,见静姝这样意志消沉,他只说:“你不要这样就放弃,纵使不管你自己,难道别人的性命你也不顾了吗?你好好想想,我找机会再来。”
静姝点头,却也担心他:“你在皇上身边,伴君如伴虎,不要经常来,若叫皇上怀疑,便不好了。”心水点头,忍着转过身,不再看静姝。
走到牢房门口,心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对牢头说:“是皇上叫我来关照静妃,该如何做想必你明白。”那牢头是看惯了这种暗中关照的,因此不疑有他,只认为皇上对静妃余情未了。
因此心水刚走,这牢头马上给静姝换了新鲜的饭菜,连那药材,牢头也拿了去亲自煎了给静姝敷上,虽说牢头是看脸色办事,可在静姝这样困难的时候,静姝还是心存感激。
好在有心水关照过,静姝总算没命丧牢中,双膝的伤,也控制住了,半个月下来,也能勉强起来走一走。
转眼又是半月,这日,心水又是趁皇上就寝之后,偷偷前来,这次他不光是带了药材和吃食,还有一封信。
静姝一看信封便忍不住泪流满面,多熟悉啊,这个字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忠平的字迹吗?她急忙打开信,前面两页写满了忠平的思念,后面一页则是一张孩童的画像,是思骨。静姝怕哭出声,便捂着嘴强忍着。
心水道:“这封信是几日前到的长春宫,我见你日日消沉,便拿过来给你看,看过就给我吧,我再给你放回长春宫,免得被人看见了。待你想法子脱了困,便想看多久看多久。”
静姝十分不舍,可是她也知道心水说的没错,她又看了几遍,才把信给了心水。是啊,自己怎能死在这里呢?她抬起头,眼中又有了求生的欲望:“这件事由你来做十分不妥,你去告诉瑾妃,让她想办法求皇上允她来探视我一回。”
心水见静姝有了主意,竟比静姝自己还高兴,他忙答应着去了。出了死牢,他有些失落,自己苦劝了静姝这么久,可是静姝仍不能打起静姝,而她只看了忠平寄来的信,便充满了力量,真真讽刺啊。可是这有什么呢,只要静姝能幸福就好了不是吗?
他不敢想太多,便带着静姝的嘱咐,往清雨阁去了,瑾妃听了静姝带出来的口信,满口答应了。
瑾妃如今想见皇上十分容易,毕竟和泽在身边,就算她不想借口去看皇上,皇上也会主动来她这里见和泽。
这日皇上又来看和泽,瑾妃便提及静姝的事,只说自己念及姐妹情深,十分想去探视一番,何况静姝又是有伤在身,说的十分动情,皇上被感动,便默许了。
有了皇上的默许,瑾妃去见静姝便不必再偷偷摸摸,她带了许多吃的及上等补品药材,到了死牢。
见到静姝瑾妃心疼的马上眼泪就流了下来:“真真是飞来横祸,躲也躲不掉。瞧把你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静姝反倒是微笑着安慰她:“好在有心水明里暗里的帮忙,我也未吃的大些苦。话还未说两句,姐姐便哭了。”
瑾妃道:“这牢中如此闷热,你要怎样挨下去,我这样不仔细便看见你脖颈深处有了痱子了。夏日里蚊虫又多,你可真是吃足了苦了。”
静姝道:“既然已经是这样,我们便不能再哀叹不幸了,静姝要先感谢姐姐,替我照顾了和泽。”
瑾妃道:“这还不是分内之事吗?想你光景好的时候,照顾了我多少。我不能报答妹妹半分,今日来给妹妹带了些补品,好歹也能让气色好些,这样面黄肌瘦的,即便你想了办法脱身,皇上也不待见你啊。”
静姝谢过了瑾妃,便叫她向牢头讨了纸笔,自己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叫她帮忙转交给皇上,信中说,自知罪大恶极,只是想在死之前,为皇上再跳一次舞。
瑾妃一看便道:“你疯了,你的膝盖要怎么跳舞,你不想活了吗?”
静姝道:“能让我解了困境的,就只有这一个办法。”瑾妃虽然不舍得,却也没办法,只能答应静姝把信送到。
静姝又说:“和泽还太小,姐姐带他也实在辛苦,好在落樱一直帮我照顾着,她十分清楚和泽的习惯,姐姐可叫落樱去帮你。”
瑾妃忍着泪,点了点头,瑾妃怕再待下去自己忍不住会哭出来,只好嘱咐了静姝几句,便拿着信离开了。到了门口,她才敢流下泪来,不幸,为什么总是盯着一个人。
瑾妃怀中揣着静姝的信,这是她求生的希望,瑾妃决心,一定要让皇上看了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