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泰为了让皇后在宫中有面子,更不能输给那姚静姝,因此将此行安排的十分有排场。标准的八抬大轿,戈尔泰又从自己婢女中找了四个伶俐的,跟随进宫伺候。
京官之中,没有不认识戈尔泰的,而戈尔泰早早放出话去,说今日自家有位娘娘要进宫,因此为讨好戈尔泰,京官们自动自觉的早将这沿路的街道清干净了。
所到之处人人朝着轿子下跪,虽然不知道轿子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可是人们都议论纷纷,说是皇后昨夜出宫回娘家,今日回宫。可见这声势之大。
静姝,瑾妃,皇后,清怡,珂莲,无路人马分别从五个方向往一处集中,每个人心中各有不同,其中五味杂陈谁能说清。
**忙着前朝也不平静,朴青言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上任,现在已经站在前列,后面望其项背者不少,佩服他的自然有,而更多的是妒忌不甘者,青言却也不在乎,只管说自己话,做自己的事。
今日也是心水第一日随皇上早朝,一干规矩心水是懂得,静姝早命人教导过他,练习过不下几百遍,因此没有丝毫惊慌,也没有出一点错。
戈尔泰等臣子自然是注意到皇上身边已经换了新人,戈尔泰暗中打量此人,眉眼之间不乏英气,不像是做惯了太监的人,戈尔泰心中有一丝疑虑,可再看他服侍皇上服侍的殷勤,那股软弱媚态又不似装出来的,他又放心了稍许。
还没等再仔细观察,皇上便抛出一句话,令文武百官大惊:“朕痛心疾首,今日惊闻,爱卿尚甘南死于乱民暴乱,朕几度哽咽。”
戈尔泰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相信皇上的话,为确认皇上确实说尚甘南死了,他转头看向叶钛然,见叶钛然也是那般震惊的样子,戈尔泰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他完全忘记了君臣之力,直接便问:“皇上,可经确实了?!”
皇上沉痛的闭上眼睛点了两下头,戈尔泰顿时心中涌起一阵不详之感,尚甘南绝对不可能死于暴乱,虽然他也知道尚甘南作恶多端,可是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这点警备能力还是有的,他怎么可能蠢到向天下诏告他要去别处赴任。
若自己是尚甘南,定会把这件事瞒的牢牢的,趁着夜色偷偷离开,那些暴民是怎么知道的消息,朝廷里是有哪个官员在暗中与自己做对,还是,其实就是皇上想杀尚甘南。若是皇上动了杀机,那便说明自己也在皇上的名单之中了。
更何况,这件事自己都还不知道皇上就知道了,皇上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是朴青言吗?原本他就身份可疑,现在看来的确是在与老夫做对了。还是这其实是一个陷阱,皇上在试探自己忠心与否?
戈尔泰瞬间想了许多,最终还是决定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要轻易表态,因此只说了些:“见皇上心痛老臣亦是痛惜爱将,还请皇上不要伤心太过。”这样的废话,皇上也知道戈尔泰还需要一些缓冲时间,真正的反扑会在他确凿尚甘南死后。
而此刻,静姝,瑾妃,皇后已经渐渐可以看见对方轿辇,皇后气势甚足,她走过的地方似乎空气也要冻结,皇后盯着对面越来越近的静姝和另一侧的瑾妃,恨不能将她们生吞活剥。
静姝则是面上平静,一贯的波澜不惊大家风范,看到她的人不禁都在心里赞叹着,此等气度非凡,真不像是一个女子所有。
瑾妃则是笑意盈盈,十分和善,自从瑾妃开始吃斋念佛,这几年下来似乎身子已经被檀香浸透了,所到之处皆叫人如沐春风。
三队人马同时到了城门之下,落樱和紫霞搀扶静姝下了轿辇,来到皇后面前,一边瑾妃也在黄鹂的搀扶下走到了近前,二人同时行礼问安,皇后目视前方丝毫未看二人,只朱唇轻起:“静妃来就来罢,瑾妃一向身子弱,连大阿哥的生辰都未出面,今日竟为了一株野花劳动大驾,可是辛苦啊。”
瑾妃道:“娘娘何以那大阿哥和今日这将要进宫的小人物相比,来人地位轻贱,岂能和大阿哥相提并论。那日的确是臣妾身子不适,无法走动,再次请娘娘恕罪。”
一番话说的皇后心中气极,这个瑾妃,平日里不声不响,说着什么吃斋念佛,可是这说话却更是恶毒,皇后只能强充着:“人以群分,本宫今日来是要接功臣之女,真是礼数少一点都不行。不像你们二位,不过也是,身份低微的也只能求低等人庇护了,只是不知道这棵树够不够牢靠。”
静姝道:“**只有一棵树,就是皇后娘娘,我等都在娘娘的教导下相亲相爱。”皇后瞪了静姝几眼,不再说话。
静姝和瑾妃没得皇上允准也不能就擅自回去,只好在冷风中站在这里等。
不多一会,就见远远的来了一队浩荡人马,静姝一看便知不是清怡,瑾妃默默看了几眼,只略略摇头,没有任何言语。
皇后则是十分傲慢,依旧端坐凤鸾,只等着珂莲到近前来。
珂莲从来都是在家中惯了,她父亲从前就是个无名小辈,虽然被皇上封了个太傅,可依旧本性未改,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骨子里是百姓,即便被封了官,也没有着意叫女儿学些什么贵族礼仪,还是只当个百姓的女儿来养。
原本是要等侍女来把轿帘掀开,铺了红毯在地上,她方能放脚下来,可这珂莲自己便掀开帘子,好奇的往外张望,一见这雄伟的皇宫,她竟惊的忍不住张开嘴来。
见她马上要跳下地,随侍的侍女赶紧抢先把毯子铺上,珂莲原本要落第的脚在空中一愣,倒不知该不该踩下去了。
看着这一切的皇后气的鲜红的嘴巴也更红了些,红袖怕她再闹出什么更大的笑话,连忙出声提醒着:“皇后娘娘在此,还不赶紧来请安?”
珂莲一听皇后,便觉得亲切了些,无论怎样这个人也算是自己的姐姐了,单纯的珂莲便以为真的见到了亲人,赶紧快走了几步然后跪下:“给皇后姐姐请安。”
皇后只能故作亲密:“都已经到宫中了,还是像长不大的孩子,好啦,快些起身吧,虽然皇上喜欢你这样不拘的样子,可也不能礼节都不讲了。”
若是旁人自然以为皇后说的是事实,可是静姝和瑾妃一听便知,皇后是为此人掩饰,毕竟以后还要靠着这个人争宠,可是如此一个拿不上台面的人,真的能在皇后的教导下,得皇上喜爱吗?静姝不禁替眼前这个人觉得有些可悲,看她的样子,大约还不知**是什么样的地方吧。
既然珂莲已经到了,皇后便不想再等,虽然想看看清怡是个怎样的人,可是皇后这样等下去未免觉得自降身份。
正当皇后为难之际,清怡一行人也到了,待轿辇到了跟前,清怡只等轿夫放下轿子,宫女蓝心和银杏来一个掀了帘子,一个扶她下轿。
下了轿子,她不斜视不观望,只看了看眼前众人,便先到皇后面前,恭谨行礼:“皇后娘娘吉祥,此天寒地冻之时竟叫娘娘久侯,臣妾欣喜之下亦深觉愧疚。”皇后本想着此人看见面前三个人,定是会先去自己熟悉的静姝那里,不想却丝毫没有怯色,不慌不忙,自己连个把柄也没抓到。
皇后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叫她起身,清怡又到静姝和瑾妃面前,说了行了礼,见清怡落落大方,礼数周全,静姝和瑾妃自然满心赞赏,皇后却再也不想看下去了,若再待下去,那珂莲只会越出丑越多,因此皇后便冷哼了几声回宫去了。
见皇后走远,静姝和瑾妃才放松开来,静姝拉着清怡的手:“冻的这样凉,你穿的也实在太单薄了些,蓝心和银杏也不知好好打点着,该打。”
清怡连忙替二人开脱:“娘娘误会了,是我坚持要这样,皇上是赏下来狐皮大氅的,可臣妾刚进宫就穿的如此华贵怕遭人话柄。”静姝满意的点头。
瑾妃道:“好啦,以后说话时候长着呢,何苦要站在这风口,快快回宫去吧。”
三人便各自上了轿辇,依次往长春宫回去了。到了长春宫,静姝和瑾妃刚坐定,清怡就又跪下:“方才在皇后面前,臣妾不敢说出心里感激的话,现在总算能感激娘娘之恩,臣妾知道,凭臣妾的身份,想要进宫可谓是千难万难,是娘娘在**周旋,才叫臣妾以贵人身份进宫,臣妾感激不尽年。”
静姝笑着叫她起来坐下:“本宫确是出了一点力气,可一切更多的都还是靠你自己,若你没有灵性,本宫再出力也是没有办法的。”
瑾妃笑道:“说起来皇后也是黔驴技穷了,虽说要找人来对抗清怡,可也不至于找那样一个女子啊,还未开始斗,我便可看见此人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