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得了皇上允准离开,而福来的视线则一直在婉柔身上,看婉柔这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看来她心中是确实没有鬼了?
福来倒不是丝毫不怀疑,可是眼下这个当口,他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看看事情动态再作计较。
这一夜,皇上与皇后两情缱绻,皇后甚至觉得又回到了王府的时候,皇上不停诉说了这些日子以来对皇上的担心,而皇上则只笑而不语。
见皇上开心,皇后马上便提起恭妃一事,口口声声称恭妃死的蹊跷,又是在长春宫中,还说宫中多有流言,是静姝逼死了恭妃。
皇后不知道,皇上离宫之前已经看过了恭妃残败的模样,何况,自己当时差点荒废朝政正是被恭妃所迷惑,皇上本就对恭妃恨之入骨,现在连想也不愿意想。
一听皇后提起皇上马上一脸厌恶:“好啦!朕已经知道这件事,恭妃是自行疯癫而死,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人。”皇后见皇上这样决绝,不知道静姝搞了什么鬼,只能不甘心的不再说这件事。
这一夜马上传遍宫中,原本宫中人都在猜测,皇上连月未见皇后是不是有什么变故,现在看来皇后的地位不可撼动,因此都皇后愈发恭敬了些。
皇上一早从皇后处出来便到了长春宫,从静姝这里拿了折子,又听静姝说了些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那些还是一味报喜不报忧的折子,皇上恨不能马上斩了那些不作为的官员,可是事情还急不得,若一下子杀的多了,那便会引起朝廷动荡,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早朝时候,皇上命福来撤去了帘子,见皇上终于露出真颜,大臣们也都放了心,哥尔泰也觉得自己是想的多了,皇上还是好好的皇上。
只是皇上重新露面叫哥尔泰总觉得有些变化,说话言语之间和眉间流露出的英气总是感觉与以前有些不同,可是究竟哪里有变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皇上拿起一道之前杭州知府递上来的折子,皇上看看,里面尽说了些国泰民安,粮草丰收的话,皇上心中怒起,可却强力按压,只问了句:“看见折子中说的朕甚感安慰,杭州知府也是尽了心,掌管一方百姓也实在辛苦了。可是朕近日却屡屡有所耳闻,说此地旱灾不断,人们生活十分凄苦。”
哥尔泰忙站出来:“回皇上,此等话皆是夸大其词,少雨的季节是会有的,可这不过是寻常现象,大部分地区还是丰收的,只有极少数地方受了点影响,但绝无什么生活凄苦之说。”
皇上低头冷笑:“将军的意思是百姓生活确实富足?”
“正是!皇上毋须担忧,皇上现在大病初愈,我等十分担心皇上龙体,还请皇上不要太过操劳,安心养病为宜。”
皇上双手握拳,好个戈尔泰,面上担心朕的龙体,可句句虚报,分明就是想叫朕荒废朝政,真真歹毒之心。
皇上又问:“方才将军所说还是有一些干旱之地的,那么这些地方可是发了补贴下去?”
戈尔泰又是一番信誓旦旦:“那是自然!百姓们得了朝廷发下的救灾物资,都叩谢皇恩,对皇上十分敬仰。”
“哼,也就是各地平安,无一处有对朕不满的?”
“是,国民都对皇上赞赏有佳,绝没有造反这样的事发生,皇上大可以放心。”
皇上不想再听下去,忍不住拂袖而去。皇上气冲冲的来到长春宫,静姝一看便知道是早朝又不顺利,她便放下朱笔:“皇上可消消气吧,不需为那些无聊的话气坏了身子。”
皇上气极只觉得口干舌燥,他饮尽了一杯茶:“静姝,你瞧瞧这群大臣,真真当朕是个傻瓜!唉,若不是朕亲眼所见,现在真就被他们蒙蔽了!可是现在前朝的形势你也知道,戈尔泰已经联络众多朝臣,形成一张巨大的关系网,朕想要从中打开裂口十分困难。
比如今日,朕本想先治那个杭州知府一个欺君罔上之罪,可戈尔泰马上站出来包庇,直说的朕哑口无言,朕又不能说是亲眼看过了!”
静姝笑笑:“皇上倒也不必这么为难,要想打倒戈尔泰的确不能操之过急,需一点点在朝中换上可用之臣。”
“可是上一个主管科考的莫俊武也被戈尔泰所收买,现在朝中上下官员大部分都是贿赂而来的官,都是他的爪牙,朕实在是孤立无援。”
静姝点头:“皇上说的没错,眼下我们的首要大事便是皇上您要重掌科举要权,科举关乎朝廷用人,皇上可从中施加压力,下一届科考还有数月就要来临,而莫俊武已死,皇上万万要顶住压力,不要叫戈尔泰趁虚而入。”
“是,只是朕一直对这些赶考的秀才不甚了解,不知有没有可以直接提拔上来的。”
静姝眉毛动了动:“人才总是有的,只待慢慢发觉。科考是一桩,可在科考之前的,皇上得是要先安抚重灾区的民心啊。”
“正是,朕正为此事烦扰不已。”
“臣妾倒有一个办法,按说皇上要免去一个知府简直是小事一桩,可是唯一难在戈尔泰出面阻拦,只要挡住戈尔泰,那事情便简单了。”
“这个道理朕何尝不明白。”
“既然如此,皇上可知道戈尔泰最在意的是什么?”
“是...皇后?”
“皇上英明。”
“可是皇后克尽己责,朕实在没办法找出什么破绽来。”
静姝心中叹气,皇上真真被蒙蔽太深:“臣妾倒有一计试探皇后是否衷心。”说着便将计策说出来,皇上一听有些犹豫,静姝便道:“若此计成了,皇上可顺利以此威胁戈尔泰除去那杭州知府,安稳民心。若是不成,也是试出了皇后的真心,想必皇后不会介怀。”
皇上又想了想,的确没别的办法,也只好点头同意了。之后静姝又跪下求皇上将所有奏折都拿回去,她一个女流之辈实在胜任不了这样的大事。
原本皇上叫静姝代批奏折就是因为皇后下的那迷药作用,现在迷药作用完全消除,皇上自然是要亲自处理。
见皇上恢复了初登基时候的那番勤政样子,静姝安慰的很,自己的这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落樱则是看着静姝:“娘娘,您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我定要除去皇后,只有除去她,我才能安心离开,只要她在一日,我离宫之后就只有死,何况这样祸国殃民的人,留着她便是子民的祸害。”
“是,娘娘的苦心奴婢了解了,可是奴婢现在还不知道娘娘要用什么办法叫宫外那两个人进宫?皇上不提您就也不能提起,时日久了,怕皇上渐渐淡忘他们,机会便更渺茫了。”
“是,的确是事不宜迟,你悄悄的,去叫婉柔过来。”
很快,婉柔便趁夜色到了静姝面前,静姝亲热的叫她坐下:“清怡已经到了京城,现在就住在外面的客栈中,只等着我们接她入宫,同行的还有我安排的准备替换掉福来的人。”
“没想到这么顺利,可是娘娘要用什么办法接他们进宫呢?皇后娘娘是绝对不会同意从外面进来的这两个人。”
“同不同意由不得她,只要抓住了她的把柄,她不同意也得同意,这还需要你在皇后面前说几句话。”说着就在婉柔耳边耳语了几句,婉柔听过之后,便领命而去。
这天早上,**众嫔妃依旧照常去皇**中请按,嫔妃在静姝和瑾妃的带领下依次给皇后请按,在静姝后面的便是婉柔。
静姝和瑾妃请按之后依次落座,接下来便轮到婉柔,可是婉柔刚蹲下忽然一个不稳便摔倒在殿中,皇后一惊赶紧叫红袖去把婉柔扶起来。
瑾妃便道:“哟!这是怎么了?大约是连月来伺候皇上太过劳累了吧,可是我听说皇上也只是与柔嫔对弈闲话啊,怎么柔嫔也受不住了?”虽然是关怀的话,可句句是讽刺,婉柔便怨恨的看了瑾妃一眼。
这一切都被皇后看在眼里,她心里倒是高兴,瑾妃的表现毫无作出来的迹象,谁都知道瑾妃和静姝十分交好,她这是在替静姝出气,也就证明了她们的确与婉柔势不两立。
皇后便道:“柔嫔本就身子弱,连月未休息好,如今撑不住也是说明她用心伺候皇上了。”
静姝笑笑:“看柔嫔妹妹如此较弱,我也真是于心不忍啊,不如就叫良朗来看看,看妹妹这脸色苍白的样子,说不定是有孕了也说不定。”
此话一出皇后也是脸色变了变,虽说那凝香露有效,可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啊,皇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静姝已经叫落樱:“你速去太医院请良朗太医来。”落樱便要去请。
皇后自然不能放心叫良朗来:“院判想必烦事缠身,不如叫别的太医来。”
静姝笑道:“皇上子嗣的事情可是大事,院判纵使琐事繁忙,可什么也比不过子嗣啊,何况柔嫔又是皇上心头上的人,更不能马虎,落樱,你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