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皇上春风得意,他步履轻盈的回了长春宫,进门就夸奖静姝如何有远见,他照着静姝的说辞,说的那些大臣心服口服。
静姝笑了笑,只觉得自己十分悲哀,在皇上眼里,或许他早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叫建宏。
皇上又问:“静妃早上说有办法解决边疆粮草的问题,是何办法。”
静姝这才从仇恨中回过神来:“哦,是这样,臣妾想,不如查查那些朝廷要员的家底,皇上也应该知道,如今贪腐之气盛行,虽然皇上已经查了几个,可还是不见成效,臣妾想着,不如这次来个大的清查,也算是杀鸡骇猴。”
皇上想了想:“这是个办法,用查出来的赃款来补给军饷,只是要查谁呢?”
“臣妾听闻那惇子善便是首恶,不瞒皇上,臣妾在家乡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人,经常是弄的臣民叫苦不堪,可谓是极尽贪官之能事,如今他坐上了二品的官位,不但不感念皇恩有所收敛,还更加放肆。
甚至说出他女儿最为得宠,半个天下都由他说的算这样的话来。有些想求官的,病急乱投医,花了大价钱从惇子善那里买个一官半职,那些花了钱的官,上任后自然更加搜刮民脂民膏,真可谓是可恶极了!”
皇上也不是没听说过惇子善的恶行“虽然如此,可是念在恭妃....”
“恭妃是恭妃,她父亲是她父亲,皇上可先去查他惇子善,若他清廉,那自然好,皇上便可大加重用,若是查出贪污,那便处置了,恭妃皇上该如何宠爱还是如何宠爱,外人倒还会夸皇上公私分明。”
皇上想想,静姝说的也是有道理,何况这惇子善实在是恶名昭著,查了他也好。因此便叫静姝拟圣旨来。
这件事极为机密,也就皇上和静姝两个人知道。为保机密,连去传旨的都不是福来,而是叫钱多带着御前侍卫过去。
钱多领命而去,静姝便叹气:“唉,也是苦了妹妹了,恭妃是不错的妃子,可惜了,有那样一个父亲,皇上应该去好好安慰才是。”
皇上巴不得赶紧过去,不待静姝说到第二遍,皇上便猴急似的去了。
二人将房门一关,又是一番嬉笑打闹,静姝看了看对面,橙柠在门口守着,便示意落樱去把她叫过来。
橙柠自然是不愿意独自前来,她的主子做了多少害人的事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可是静姝放话,她也不敢不来,因此只能硬着头皮,惴惴跟在落樱后面。
一到静姝面前,她自己便跪着不敢起,静姝看了看她,也不叫她起来,只自己喝着茶。静姝不说话,这橙柠便更觉得可怕。
这样过了许久,橙柠实在忍受不了便问:“不知娘娘找奴婢来有何吩咐?”
静姝道:“当年,本宫是如何处理李若儿你是看见的吧,不知你可还记得。”
橙柠怎么会忘记呢?当时那血淋淋的场景又现眼前,她一个哆嗦:“记得,奴婢都记得。”
静姝继续:“李若儿只是背后使一些小花招,便得到如此悲惨的下场,你的主子,想必你也是可以料想到的吧。”
橙柠汗毛倒竖,却还强作镇定“奴婢,奴婢不知道娘娘话的意思?”
“你不知道?以前都暂且不提且说建宏,你不会认为本宫是个傻子吧。”
橙柠登时吓的瘫软,静姝继续:“本宫越来越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在这**中行走,就必得比所以人都狠才行,当时本宫处置李若儿实在太草率,叫她那么轻易就死了。
若是你的主子,本宫定是会想尽办法,昨日紫霞还在慎行司受苦,本宫去了一趟,那里面的刑法本宫看着很中意。
本宫去的时候,看见一个燃着了的碳盆,本宫很是奇怪,后来那行刑嬷嬷解释之后本宫才知道原来,她们是用那个炭块来灼烧犯人脚掌的,橙柠姑娘或许不知道,人的脚掌可是穴位集中之处,那一个热碳下去,真是叫人痛不欲生啊。你这细皮嫩肉,怕是不出几下,那皮肉便要融化了。”
橙柠想象着自己的双脚被火红的热碳灼烧,不禁满头冷汗,静姝又道:“还有一个特制的暖手炉,纯铜材质,里面装满热碳,将那暖手炉烧的滚烫,犯人就两手捧着那炉子,若是掉下来便要砍去一根手指,直到全部手指全部砍光!”
静姝的脸忽然凑近橙柠,橙柠惊的全身往后缩,静姝拉起她的手,惋惜的摇头:“啧啧,可怜这一双纤纤玉手,怕是连重活都不曾干过,如今就要失去十指了。”说完静姝放开她的手,回到了原来的坐姿:“不过也没事,虽说十指连心,终究不会致死,不过就是疼一些,想来橙柠姑娘赤胆忠心,这点疼是不在话下的。”
橙柠再也忍不住,她哭着求静姝:“娘娘不要再说了。”
静姝怜悯的看着她:“你是惇清最信任的奴婢,也是她从家乡带出来的,本宫待嫁闺阁的时候便听说过你们,想必你跟着惇清也是吃了不少苦。
虽说你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可你毕竟也只是个奴婢,主子吩咐做什么你便要做什么,你虽有罪却也罪不至死。”
橙柠渐渐听出了静姝的意思:“可是娘娘,恭妃是跟随皇后娘娘的,奴婢,奴婢不敢呀。”
“这倒无妨,你可先回去考虑,不出今日,你便会知道,这**谁是主子。”橙柠半信半疑的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她实在两难,跟着惇清,她怕到时候惇清保不住她,以惇清的个性,说不定还会抛出她来顶罪。
可是背叛投靠静姝,她又怕静姝在这你争我夺之中失利,到时候自己也是落不到一个好下场,她实在难以下定决心。
正当她踌躇不定的时候,忽然就见平时跟在惇子善旁边的老九跑了进来,上次他便是这样慌张的来求惇清保命,如今又这样跑来,想必是没好事。
橙柠便问:“你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老九道:“姑娘不好啦,咱们家被抄家啦!”
橙柠简直觉得眼前这个人在说天书:“你说什么啊,皇上现在还在咱们娘娘这里你说什么抄家!”
“真的真的,老爷打发我赶紧来报信啊,这次抄家来的突兀,老爷丝毫没准备,查封的东西足够判个满门抄斩了!”
橙柠大惊,可皇上在里面,她也不敢就这样惊动,可这样的大事,她又怎么敢隐瞒,因此只能硬着头皮,在寝殿外小声喊了几句娘娘,惇清见橙柠打扰了她的好事十分不满,便没好气,待橙柠把事情一说,惇清立刻如五雷轰顶。
她的父亲她自然是明白,这次事情定不会小,她心中怨恨了几回:提醒过多少次了,叫父亲不要太张扬,可是父亲就是这般没个节制,上次那个教训还不够吗?这次又来一回,上次有那姚竹之顶罪,可这次呢?!实实在在搜出了那么多东西!
虽然这样牢骚满腹,可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再怎样她也得想办法啊,于是惇清便厚着脸皮,去求皇上,皇上知道从惇子善家中搜出那么多珍奇异宝,已经是怒不可遏,也不顾惇清哭求,甩了袖子就往外走。
惇清在后面哭着爬出来求皇上,皇上头也未回,静姝坐在廊前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橙柠已经是惊讶的嘴巴也合不拢,因静姝已经提前预防过了,因此橙柠只觉得静姝深不可测,对惇清的事倒不怎么太在意了。
惇清哭红了双眼,皇上无动于衷她便只能去求皇后,在惇清得知此事的时候,皇后自然也是知道了,她一边恨那惇子善太过招摇,一边又奇怪,皇上怎么忽然就去抄了家。
正当皇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惇清便哭着过来了,皇后一见她如此便更加厌烦:“你那父亲也实在不争气,你才刚有气色,他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惇清哭道:“还请娘娘救命,若是父亲有事,那惇清便也是活不成了,惇清在宫中这般努力,不就是为了父亲,为保父亲平安吗?”
皇后道:“可这次皇上查了个现行,你知道在你父亲家翻出了多少东西!竟顶的上半个国家,皇上现在怒不可遏,是非要杀了你父亲不可的了。”
惇清听了自然是十分恐慌:“娘娘,求娘娘救命,娘娘若救下父亲,那父亲在外必定是拼死为戈尔泰大人说话的!”
若是惇子善真的就这么死了,那惇清自然是会失去斗志,那皇后便也就失去了一个棋子,若是能救下惇子善,她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如今事情十分棘手,这次就连父亲都不敢擅自出面,怕被那惇子善连累。
可为了保住惇清这颗棋子,再难,皇后也得去一次,父亲不好开口,毕竟关乎朝政,可她不同,只要硬是往**亲情上说,皇上未必就那么狠心,非要了惇子善的人头不可,何况惇清最近颇得圣宠,皇上或许会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