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静姝是在昨日替皇上批折子时候发现的这件事,今日便拿出来吓一吓他,这福来真就心虚不已,此等奸人不除,那对国家有害无益。
听说静姝求见,皇上便有些慌了,昨日竟日批的折子十分透彻,将国家大事处理的十分得当,叫他在朝上十分得脸,这已经是自上次他被皇后毒害以来第一次有这种受大臣尊敬的感觉了,因此现在他看见静姝便有些敬畏。
皇上不敢在惇清面前见她,便赶紧叫惇清给他整理衣衫,惇清见皇上这么怕,不禁就有些不高兴:“皇上干嘛这么怕那静妃?”
皇上干咳了几声:“哪里是怕,只是朕想着她刚失了孩子,怕她难受,这才着急,哎呀,你快些把朕的裹腰拿过来!”惇清撇撇嘴只能又快了些。
皇上亲自出门去见静姝,惇清跟在后面,见到静姝也未行礼,只道:“娘娘怎么不好好休息起来了,妹妹会替你好好照顾皇上的。”
静姝将心中的恨深深埋了起来:“是,这倒是要烦劳妹妹,否则岂不是辜负了妹妹这张用性命才换来的容颜?”惇清不懂,只以为静姝是在嫉妒。
皇上怕静姝真生气,便连忙把静姝哄到正殿:“静妃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她不懂事的。”
静姝不想争辩,眼下救出紫霞是真:“皇上,臣妾身边的紫霞真真是被冤枉的,请皇上允准紫霞回来,重新侍奉臣妾。”
皇上有些疑虑:“可当时只有她证明不出自己去了哪,这很是蹊跷。”
瑾妃便出来道:“皇上,当时紫霞是被静姝打发到臣妾那儿去了。”
“那为何瑾妃当时不说。”
瑾妃便十分愧疚般:“可不就是那么巧,紫霞到清雨阁的时候,臣妾也正是从清雨阁往长春宫来,两个人就这么走错了,是经静妃这么一说,臣妾才知道,回去问了宫中,侍婢们都说紫霞是确确实实去过了的。”
皇上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静姝又道:“紫霞在慎行司受尽了万般酷刑都未招供,更可见她问心无愧,请皇上赦免紫霞。”
皇上忙道:“准奏,准奏。”索性那圣旨也叫静姝代笔了。
这个时候,静姝瞥见了自己寝殿内,又堆满了奏折,她便知道,皇上是依赖于她了,她只要被这些奏折牵绊,便分身乏术,自己的儿子是被惇清害死,她断不能叫惇清离开自己的视线,她要想尽办法,叫她偿命。
因此便道:“皇上,臣妾实在心中难过,这几日可否叫恭妃继续留在长春宫。”皇上自然大喜,他巴不得多多的嫔妃留在这才好。
既然得了皇上圣旨,静姝便要赶紧去慎行司救紫霞,路上,瑾妃道:“妹妹,方才你写圣旨的时候没丝毫犹豫,好像是做惯了这件事...”
静姝方才发觉,自己真的是好像也是习惯成自然,她很为自己这个变化担心,她,没那么大的野心,茅屋,爱人,自由自在,这是她想要的生活。
到了慎行司,那两个嬷嬷是知道静姝迟早会回来把紫霞带回去,却也没想到这么快,好在这两个人拿人钱财便不再为难,这一会没有折磨紫霞,倒还给了她一些水喝。
见了圣旨,二人连番恭维静姝,静姝也懒的答应,便和瑾妃一人搀扶紫霞一边,刚一触碰紫霞身体,紫霞便吃痛低呼,静姝见她无法站立,这样根本就也不能行走,便出去找了轿子,将紫霞抬回去,又叫那嬷嬷赶紧去太医院找太医去长春宫。
良朗知道紫霞被带走便一直留守太医院,他恨不得自己去替紫霞受苦,他想要去救她,可是却又没有办法,此刻他只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他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心爱之人受尽苦难自己却只能坐着。
若此刻自己会些武功,那便可以去劫狱,若自己人脉广阔,或许可以有办法,不,这都不是根本原因,只要不离开这个**,他们便一日不能安稳。可是离开**就好了吗?天下是皇上的,皇上要他们死,他们便只能死。
正胡思乱想,就见慎行司的嬷嬷过来,说要找太医去长春宫,良朗如弹簧一般登时弹起,背起药箱便走,那嬷嬷被良朗吓了一跳,不过却不是想他和紫霞的关系,而是误会了,以为良朗是屈于静姝的权势,才这么着急去献媚。
良朗脚下生风,很快便到了长春宫,看见躺在榻上的紫霞,他心如刀绞,光是从脸色上看,他就知道紫霞受伤不浅。
果然,因那极端的刑法,紫霞的脏器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膝盖,虽然静姝在第二块木板加上之前赶到了,可那种违反人体工学的刑法,还是叫紫霞难以承受。
良朗沉重的抬手施针,瑾妃则是劝着静姝:“妹妹还是去休息一刻吧,有良朗和我在,紫霞很快会恢复的。”
静姝点点头,可现在不是她能休息的时候,她有太多事情要做。
静姝这边人人沉重,可是皇后那里可以说是欢天喜地,惇清被皇后叫去问话,惇清因谋害建宏成功,此刻也不像以往似得诺诺,似乎底气足了不少,再加上她胜雪的肌肤,脸上那自信的微笑,倒真是与进宫时候的她判若两人了。
皇后看她十分满意:“不愧是本宫着力提拔的人,那些雨燕水也真算没有白费。”
惇清含笑称谢,宛柔坐在一边不附和也不否认,而惇清则是如胜利者一般看向宛柔:“柔嫔今日似乎话不多啊。”按照惇清的意思,她做了这样大的事情,如今又如此得皇上宠爱,理应人人来巴结她,可那宛柔偏偏就无动于衷。
宛柔只低头品茶:“宛柔原本话就不多,今日与平时并无不同。”
那惇清闹了个没面子,也无法往下再说,皇后道:“好啦,柔嫔的确是向来沉静,恭妃不必计较,恭妃此次功不可没,除去了本宫的心头大患,看那姚静姝还能有何本事再翻身。
惇清,皇上现在对你十分着迷,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好在那静妃继续允你留在长春宫,只要皇上要去找那静妃,你便马上缠住皇上,断不能叫他二人向以前那样如胶似漆。”
惇清道:“娘娘放心,看那姚静姝的样子怕是一时三刻好不起来。”
皇后又看向宛柔:“柔嫔也不要介怀,皇上也是喜欢你的,只是毕竟长春宫那里刚出了事,皇上留宿长春宫也是为了安慰静妃。
宛柔道:“请皇后娘娘放心,宛柔能到今日地位已经实属不易,不会与恭妃娘娘争夺宠爱,宛柔自知无那个本事。”
惇清听了这才高兴不少,之后皇后便遣走宛柔,惇清的雨燕水要用完了,皇后便又赐给她一瓶,惇清如获至宝,对皇后更加感激。
宛柔回到宫中,坐立难安,她知道这个时候是静姝最难得时刻,她很想帮静姝做些什么,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她摸黑来到长春宫,好在现在她是独居香草堂,倒也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静姝正在批折子,落樱守在门外,落樱一看是宛柔,知道这件事不能叫别人发现,可里面的静姝又在批折子,落樱左右为难,可这犹豫不能持续太久,权衡之下,落樱便也不通报了,直接叫宛柔进了内殿。
宛柔站在门口的一刻,就可以听见那边皇上和惇清的笑闹之声,宛柔心寒,她虽然知道皇后说的皇上在长春宫安慰失子的静姝是假,却也没有想到二人这般的无所顾忌。
进了内殿,宛柔一眼便知道现在情景,静姝一看是宛柔,便也停下笔,却并未慌张,而是叫宛柔就坐在旁边,宛柔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听父亲说,昨儿个皇上早朝特别英明。”
静姝道:“朝中大臣反应如何?”
“听父亲说,十分敬佩,只有戈尔泰,好似有些不大高兴。”
“那是自然,他还等着他的女儿坐上一代女皇的宝座呢。”
“娘娘这样也太辛苦了些,才刚发生那件事。”
“是本宫疏忽了,是我害死了我的孩子,这个仇,我没齿不忘。”
宛柔又道:“凶手是谁想必娘娘也是知道了吧,今日我亲耳听见皇后称赞了恭妃,恭妃还得意的很呢。”
静姝点头:“是,她们不仅夺去了我的儿子,若我不是及时阻止,紫霞也要被她们拉下去了。只是最近你不该来。”
“臣妾实在担心娘娘,想着如果娘娘需要,臣妾可随时伴随娘娘身边。”
静姝摇头:“不,为保你日后在宫中完全,你也应该留在皇后身边,我这边你不需担心。”
宛柔点点头:“既然是娘娘在批折子,那臣妾有话也就说了,不知娘娘可注意了,这折子中有几个是说了各地灾荒情况和民间疾苦。”
静姝点头:“是,这样越级达天庭的折子,定是哪个官员貌似替下面小吏们转达上来的,呈此折子的人,定是个为民着想的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