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上的背影,静姝瘫倒在地上,她怎么都不能相信,皇上会变成这样,想起刚入宫的时候,朝政动荡,其余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几次派出刺客进宫要置皇上于死地,皇上在忠平的保护之下,与那些不轨之徒处处斗智斗勇,才坐稳皇位。
如今,才刚稳定一些,皇上就倦怠于朝政而沉迷**,静姝真不知道这样下去朝廷的命运会怎样,自己的命运会怎样。
正在纠结之间,落樱已经听见声音进来,看见瘫在地上的静姝,她赶忙来扶起她:“娘娘怎么了?”
静姝摇摇头:“我从未如此迷茫,也从未如此害怕。”说完她便看向桌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
落樱方才看见皇上离去背影,再看这些奏折,她便猜出八九:“娘娘,这可是死罪啊。”
静姝皱紧眉头:“我想,皇上把办公地方移到我这里,初衷只是想节省去来回走动的时间,不想却控制不住自己,便干脆放弃了。”
落樱也是叹气:“若不是皇后那次给皇上下的迷药叫皇上上了瘾,皇上怎么会这样。”
“皇后是想若皇上不理朝政,那掌权的便会是她,可是那一次我打破了她的计谋,还好前些日子我除去天宝,不然以他的经验,一定会知道皇上这个症状便是迷香之瘾未消,现在我们将消息封锁住,皇后便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可这毕竟不是权宜之计,娘娘可否想办法帮助皇上将此瘾戒除?”
“这不仅需要时间更需要皇上的毅力,可现在皇上已经放弃,这才是棘手之处,何况皇上身边那个福来,只管听皇后的话,日日在皇上耳边说些昏庸的想法,皇上日夜受其影响,怎么能不沉迷其中。”
“那娘娘除去福来才是迫在眉睫啊。”
静姝长叹一声,她当然知道,可是她只是**一个平凡妃子,在朝廷有没有母家的人来里应外合,要她一下子换掉皇上身边的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自古以来这样的例子也是十分少见。
落樱见静姝对这个问题愁眉不展,便又问:“那毕竟还可以从长计议,可这些折子皇上明早便要用了,娘娘打算如何?”
静姝看了看,咬咬牙:“看这样子,皇上大约已经几日都未曾批过折子了,若再耽搁下去,戈尔泰一定会有所发现,到时候他和皇后一夹击,我们便不好办了。”说完她便下定决心一般,翻开折子看了起来。
落樱便也在一边给她磨墨:“娘娘放心批阅吧!”说着她又放低声音:“若叫奴婢说,娘娘能在暗中掌权便更好了。”
静姝叹了口气:“你只看到了一面,却不想,我孤身一人在这,朝廷不会有一人为我说话,若此事泄漏出去,那我必死无疑。你去叫落樱在门口守着,不许叫任何人进来,若是恭妃的人过来,便马上要传递信号进来,不要叫她们看见。”落樱便赶紧去喊紫霞了。
静姝一夜未眠,不看不知,一看才发现,国家现在情况远比她想象的重的多,南方已经连发水患,如今可说是民不聊生,朝廷上的官员,各个又是只报喜不报忧,这些折子,是地方官员实在逼的没办法,才偷偷找人越权直接递给皇上。
静姝叹了句:“却不知是哪个有胆有识的官员敢做这件事,若是找出来定要好好奖赏一番,这才是真正为国的清廉好官。”
和这些求救的折子比起来,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员折子则一味的歌功颂德,明明是农民揭竿起义,到他们口中便成了寻常匪患,三言两语便带过了。
静姝放下折子想了想,自己当年入宫选秀的时候,可不就碰见农民的起义军?当初皇上还知道派忠平去察看,可如今忠平不在朝中,唯一敢说真话的七爷,又因为被皇上误会关进了宗人府,现在可真是无一人可用了。
静姝愁眉不展之际,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她有了办法。
正当自己专心批折子的时候,就听见外面紫霞接见皇上的声音,静姝这才惊觉,原来已经是早上,不知不觉自己看了一夜。
皇上来看静姝还坐在桌案前,便有些愧疚,静姝看见皇上要起身跪迎皇上也免了,静姝便也不在这些礼节上费时间,皇上马上要去上朝,她便将自己批过的折子和解决办法给皇上讲了一遍,静姝将这些事情处理的十分妥帖,皇上十分满意。
皇上走后,静姝累极,她刚想躺在榻上休息一会就听见北飞慌张的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建宏出事了!”
静姝马上惊醒,跳起来便往阿哥房冲去,一见到建宏,静姝脸色煞白,建宏脸色已经青紫,并全无了脉搏。静姝只觉得自己站立不稳,她已经无暇问及是怎么回事,便赶紧抢救孩子。
她将建宏倒提过来,用力拍打孩子背部,让建宏尽量多的把刚才喝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这个时候,良朗也已经到了,他一看,建宏明显已经没了呼吸症状,可静姝仍旧不放弃,她大吼着:“良朗,你站着做什么!赶紧去熬解毒的汤药来!”
良朗不忍心叫静姝失望,只能当作孩子还有呼吸,下去熬药去了,待汤药熬好,静姝便自己一口一口喂孩子喝药,可建宏嘴巴紧闭,喂进去的汤药十有八九的吐了出来。
“建宏,建宏你把药喝下去啊,喝了药才能恢复啊,是额娘不好,没有看好你。”静姝说着落下泪,所有人都默默流泪,她们想劝静姝,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而皇上原本正在朝上,因堆积了几天的折子都被静姝批完,因此他在朝上说话也多了几分底气,老臣们见皇上把事情处理的如此妥当,也挑不出什么瑕疵,只有称赞皇上英明的份儿了。
皇上在恭维之中正得意,就见福来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然后便跪下哽咽,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亦是着急:“有话便说,你这是做什么!”
福来磕了头:“皇上节哀,方才**传来消息,建宏皇子,殁了。”
“什么!?”
皇上拍案而起,顾不得说个退朝就急匆匆往长春宫去了,剩下大臣们在一起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个不得了的大事,只有戈尔泰面带微笑:那个静妃,平日里净和我的女儿做对,此次是她罪有应得!
待皇上火急火燎的赶到长春宫,就见静姝神色颓废的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建宏,皇上从未见过如此惊慌可怜的静姝,他走过去一把揽住她,静姝似乎已经没了魂魄,她空洞的眼睛看向皇上:“皇上,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早朝吗?”
听静姝这样说,皇上心中更是心疼:“静姝,你醒醒,不要伤心太过,孩子...孩子还会有的。”
静姝似听不懂皇上在说什么:“皇上你说什么啊,你看看,建宏睡的好好的。”
皇上看下去,建宏早已经停止了呼吸,皇上怕静姝刺激太过,只能说:“静姝,那让朕来抱着建宏,你去休息一会,你累了。”
静姝摇头紧紧的抱着建宏:“臣妾不累!臣妾抱着自己的孩子怎么会累呢?皇上,她们真可笑,竟说建宏已经死了,可是建宏刚才还对臣妾笑了呢,皇上,对那些谗言之人定要赐她们死罪!”
皇上心疼不已,他十分疼爱建宏,建宏突然就这样去了,毫无征兆,皇上作为一个父亲也是接受不了,他又心疼静姝,这个坚强乐观的女子,为何要经历这么多的苦难,皇上紧紧抱着静姝和建宏:“是,朕定赐她们死罪。”
皇上这样说着,把静姝扶起来,扶着她一步步走到床榻边上,安抚静姝躺下,在静姝倒下的瞬间她只觉得身体重如泰山压顶,便昏迷了过去。
皇上仰天闭目流泪,他想把建宏从静姝怀中抱出来,可静姝死死抱着,皇上又是忍不住悲伤,他咬了咬牙,一狠心才把孩子从静姝怀中抱走。
皇上出了寝殿,怒坐于正殿之中,这时候皇后亦是闻讯赶到,她一看见旁边建宏尸体,忍不住内心大笑起来,可面上却无比悲痛:“皇上,这是?”
“良朗!你说建宏是为何而死!?”
良朗跪下道:“建宏太子是被人喂食了含有砒霜的牛乳中毒而亡。”
皇上装作吃惊:“砒霜?太医的意思是有人蓄意谋害了?”
良朗点头,皇上看向一边瑟瑟发抖的乳母:“你说,是不是你喂的牛乳?!”
乳母惊慌点头,皇上问:“为何你事先没有先试!”
“老奴已经试过了,本想马上喂阿哥喝下,可是恭妃娘娘忽然叫老奴去问话,老奴便放了一刻。”
皇上问惇清:“为何你会突然叫去乳母?”
惇清似吓坏了一般,赶紧跪下:“皇上冤枉啊,臣妾只是想着,以后要照顾阿哥,那必得先问清阿哥状况,因此便想叫乳母问一问,听说乳母要喂阿哥牛乳,臣妾便马上叫乳母回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