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皇上便到静姝这里,静姝午睡方起,看见皇上还以为自己是在睡梦中,当听见皇上说话,才知道皇上是真的来了,静姝吓了一跳,赶忙起身。
皇上笑道:“如一只小猫一般,日日睡着。”
静姝撅起嘴:“哪有,不过是皇上刚好赶上了,皇上不好好的在御书房批折子,怎的就跑到臣妾这里来看臣妾这副窘态。”
“哪里有窘态,美人方醒,美的浑然天成。”
静姝垂眼微笑:“皇上就会哄骗臣妾,**中貌美的不胜枚举,臣妾已经算是年长的了。”
“胡说,静姝现在年纪正好,太轻则全然无味,太长又过于持重,整个**之中朕便最喜欢你,最牵挂你,不是要叫恭妃来照顾建宏吗?怎么也没看见?”
“臣妾想着白日建宏还算安稳,也便没有劳烦恭妃,叫她晚上再来。”
皇上便叫落樱去把建宏抱过来:“不知怎的,朕一时不见建宏就觉得不大安乐,对世元朕倒未必如此。”
这时候乳母已经把世元抱了进来,皇上十分喜欢,抱着不停的哼着童谣,逗建宏玩乐。看皇上喜欢,静姝便叫乳母先出去候着了。
一整个下午,皇上都在长春宫寸步未离,静姝便吩咐落樱多准备了些晚膳。转眼已是掌灯时分,静姝便命紫霞在殿内多点几根蜡烛,紫霞便奇怪,静姝是一向节俭,大约也是因为皇上今日在吧。
因此在寻常的数量上又加了两根,皇上只觉得烛光映照之下,长春宫多了不少**之气,皇上端坐,静姝伺候夹菜。
皇上杯酒下肚,不禁酒酣耳热:“朕似乎许久都未见到北飞了。”
的确,自那日北飞预测天象之后,便有意躲着皇上,只要皇上来到长春宫,毕竟是落樱或者是紫霞在一边伺候。
静姝道:“北飞那丫头毛躁,又怕拘束,臣妾便不叫她在内殿伺候了。”
“毛躁倒也无妨,说起话倒是有趣。”
静姝当然看的出皇上的意思:“这臣妾倒要吃醋了,臣妾伺候难道比不过北飞?”
皇上笑着刮了一下静姝的鼻子:“就是会贫嘴,罢了,便听你的。”
静姝知道皇上扫兴,她一边给皇上倒酒一边偷偷往外看了几眼,终于,紫霞进来说,恭妃到了,静姝这才放下心:“赶紧请妹妹进来,未曾和皇上说,臣妾日间已经约了恭妃妹妹一同用膳,皇上不介意吧。”
近几年来,皇上是愈发的偏爱貌美之人,因此对惇清这般姿容寻常的女子,便不大有兴趣,可既然已经来了,皇上便也就点了头。
恭妃进来,她未料到皇上在,一时之间便有些惊慌,皇上也并未多看几眼,只叫她起身。惇清十分尴尬,不知是否就该坐下。
静姝便笑道:“虽然是日日能看见妹妹,可是晚上看与白天的时候看,又是有不同呢。”
这话倒是吸引了皇上注意,皇上抬眼一看,果真,静姝殿内的烛光恰到好处,惇清柔媚娇羞,皮肤更是吹弹可破,皇上看的也不禁呆了一呆:“嗯,是有些不同了,似乎是变了些。”
见皇上对惇清起了兴趣,静姝便故意把惇清拉到皇上面前坐下,皇上原本就春意渐起,再看见惇清这般,自然是把持不住,静姝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一出门,静姝便问北飞:“她们可都看见恭妃了没有?”
北飞摇头:“回娘娘,奴婢守的死死的,阿哥房中,一个人都不曾出来过。”
“这便好,我那里已经完事,这里你就也不必守着了,若是乳母们问起来,你直说恭妃没有来过。”北飞点头。
果然,过了大约两个多时辰,一个年纪略长一些的乳母探头探脑的出来,看见北飞便十分不自然:“姑娘这么晚还没睡啊?”
北飞知道这乳母不怀好意,若按照她的性子,巴不得拳脚就上去,可是静姝有交待过,因此她也只能好声好气的:“是啊,娘娘急坏了,可是听说恭妃忽然身子不适,今夜不能来了,不知今夜小阿哥会不会再啼哭,真叫人担心。”
那乳母打着哈哈:“不能了,我们定当尽全力照顾阿哥。”说着便又缩身回了阿哥房。
月亮越升越高,皇上和恭妃已经熟睡,整个长春宫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阿哥房,因为方便乳母照顾,所以彻夜亮灯。
照顾建宏的乳母是轮班制度,一个休息一个照顾,免得两个人都熬夜,精神不济,不能好好照顾。
现在恰好轮到了那个年长一些的乳母,她鬼头鬼脑的爬起来,四下张望,见都没有人,另一个乳母又累极倒头便睡了,她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
刚要放到建宏要喝下的牛乳之中,忽然手腕便被抓住,那乳母吃惊不小,慌张之下,手一松,那纸包便掉了下来。
抓住乳母的不是别人,正是北飞,而静姝亦是紧随其后,落樱捡起地上的纸包交给静姝,静姝拿起来一闻,便知道,这是一种至人喉咙不适的药粉,建宏因服用了这个药粉,自然喉咙不适需要啼哭来缓解。
静姝看着被抓现行的乳母,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乳母倒不如刚才那般的惊慌,倒镇定起来:“正如娘娘所见,老奴在给阿哥下毒。”
这时候,另一个睡着的乳母也已经被声音惊醒,她一看见这个阵仗,亦是不知怎么回事,待听到一直和她一起照顾皇子的人竟然偷偷下毒,她也是吓的手足无措,生怕自己被这个人连累。
静姝冷笑道:“你倒是不怕。”
“老奴既做的出这样的事情,便知道结果,请娘娘赐老奴死罪。”
北飞道:“看你年老无知,我们娘娘宽宏为怀!若你肯招出幕后的指使者,我们娘娘便可饶你性命!”
那乳母苦笑,接着便叹了口气:“姑娘以为,老奴招了便可以活了吗?不瞒娘娘,老奴在宫外也有一双儿女,因此,娘娘应该能够体谅老奴苦心。”
静姝怒道:“本宫体谅你?!你保护你的孩子,便要来害这个无辜的婴儿!?”那乳母无言,静姝道:“即便你不说,本宫亦是知道是谁,即便你招了,本宫也未必就能凭这一点做出什么事来,本宫也不逼你了。
可是,你谋害本宫的儿子,本宫作为母亲便不能饶你,本宫开恩,便赐你一个自己了断吧。”
那老奴老泪纵横,对静姝千恩万谢,皇后拿了她的儿女做威胁,她也只能按照皇后的话来做,她已经料想,若此事被发现她不会有好下场,静姝能叫她这样痛快的去死,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眼看着和自己同住一屋的乳母死去,另一个早吓的浑身发抖,静姝看着她:“你知道背叛本宫的下场?”
那人连连磕头:“老奴知道,这件事与我无关啊,我真的不知啊,还请娘娘饶命,请娘娘饶命啊。”
“本宫虽然睚眦必报,可也不会冤了一个好人,你对建宏的心,本宫是看在眼里的,本宫只是叫你明白,任何人都不要想在本宫面前做什么手脚,尤其是对本宫的孩儿,本宫定不会饶她!
若你能铁心跟着本宫,照顾建宏,本宫便不会亏待于你,可若你同此人一般错了路子!那定当是下场凄惨!”那乳母被静姝连番恫吓,哪里还敢有背叛的意思。静姝见此事已了,便不再管他们怎么处理了。
而那个乳母,则是惴惴不安了一夜,她怕再有歹毒之人接近,她对建宏寸步不离,果然,处死那老乳母之后,建宏整个晚上都十分安静。
次日一早,惇清起身,她只觉昨夜陪皇上喝了两杯酒,却不想这酒劲就这么大,自己竟昏昏的就睡了。
现在她只觉得头疼欲裂,恍惚之间,她还以为自己在明和宫,便叫了声“橙柠。”这一叫,觉得似乎惊醒了旁边之人,惇清定睛一看,竟是皇上,她这才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是长春宫。
顿时,她便出了一身冷汗,酒也便全醒了,皇后派她来是对付建宏的,她却睡在长春宫伺候皇上,这叫皇后知道了如何是好?
皇上这个时候已经醒了,他看着呆坐在旁边的惇清,宠溺的轻抚了几下她的后背:“没想到恭妃不仅容貌变的不俗,伺候的工夫,亦是叫朕惊喜。”若是寻常时候皇上说这些,惇清定是高兴的不知所以,可现在皇上这样说,她只觉得无限的压力。
更何况,她昨夜酒醉,根本不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因此,听皇上这样说,她也只能低头微笑不语,而皇上,则当她是羞赧。
见她如此,皇上就又要搂她入怀,惇清心中心烦意乱,哪里还有这个心思,便作撒娇状,推开了皇上:“好啦,皇上还要早朝,不要误了时辰,臣妾伺候皇上穿衣。”
二人刚穿好衣服,就听见橙柠站在屏风后面,说静妃来了,皇上便觉得有些不自然,惇清更是连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