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下后,瑾妃便道:“妹妹胆子也太大了,当着皇后的面就敢给她下马威,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做的有理有据,皇后一点反驳余地也没有呢。”
静姝笑道:“这件事只有皇上,皇后,我三个人得知,我没说那自然是皇上说的,可见,皇上最爱的还是姐姐,什么事都和姐姐说。”
瑾妃打了她两下:“越发没有正经。”
静姝便稍微正色了些:“那皇上态度如何?”
“还能如何,就是夸你是个智慧锦囊,又识大体又能解决难题,对你啊,夸奖的不得了,对皇后则是十分尊重,觉得皇后变了许多,不似以前跋扈,似乎仁慈了不少。”
静姝不置可否:“难道人一旦坐到了高位就都会变得慈祥了?唉,这也没办法的事,国母要有个国母的样子,其实我也很怕这次有那句话说的不得体,倒不是怕皇后,而是怕皇上察觉到什么。”
瑾妃摇头:“没有,皇上鲜少过问**中事,也就是赶上了听几句,他的心思都在前朝,听说最近边疆战乱,死了不少军士,皇上十分担忧,皇上本想再拨些军用补给过去,可那些老臣竟联合反对,说是国库空虚,将士们应该撑过去。
更有甚者,竟然说什么边境富饶,有猎不完的珍奇异兽,足可将士果腹,还有人提议叫军队主动出击,去掳获粮草。”
静姝怒极:“这是哪个老臣说的浑话!若是边疆那么好,他们怎么不去!不知他们是何居心,什么国库空虚,不过是那些人中饱私囊,真真朝廷的败类!”
瑾妃赶紧去关了门:“我的祖宗,怎么忽然说起话就没大没小的了,这叫别人听了去你还要不要你的脑袋了?!”
静姝这才觉得自己十分失态,没办法,那里有她最关心的两个人,以前这些事,皇上是会来跟她商量的,可最近她忙着选秀的事,大约皇上也是不想给她再添什么压力。
回香草堂的路上,静姝一直焦躁不安,不难推测,那些老臣之所以反对给边境军士输送物资,一来是他们平日里贪的太多,许多地方储备均是谎报,若皇上真调用起来,根本无粮可送。
二来也是戈尔泰,因范忠平是都图提拔起来的,如今他掌着军权戈尔泰自然不能甘心。静姝几次听闻,戈尔泰联络他的门生,叫他们在皇上面前排挤范忠平,若不是忠平平日里志虑忠纯,怕早被皇上怀疑了。
静姝这样思前想后,刚走到香草堂门口,就见钱多跑过来迎着:“娘娘,良朗大人已经等你许久了。”
静姝赶紧快走几步,良朗一见她的样子便笑道:“看来是知道了,你们俩还真算是心有灵犀了。”说着便把一封信递给静姝。
静姝赶忙拆开来,果然是忠平来信,大意是叫她不必担心,他现在很安全,孩子也很好。静姝看完总算是舒畅了些,她靠近烛火将信烧尽。
放下心的静姝心中觉得十分温暖,她知道这个沙场上征战的汉子关心自己,他知道自己会担心,因此特意写信来叫她放心,这是一个将军体贴柔情的一面啊。
还未等她感动完,北飞便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娘娘,明和宫出事了。”
静姝奇怪:“出事?那恭妃不是才搬进去吗?怎么这么快就出事?”
北飞把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遍,原来她正要去给静姝取这个月的例银,因这几日静姝太忙,紫霞和落樱也没得空,这才拖了许久,回来的路上就看见明和宫方向似有浓烟窜出,能飞檐走壁的她便马上奔过去,一看果然是走了水,她便马上回来禀报了。
静姝奇怪:“好好的怎么会走水。”她们在这里凭空猜测也不是办法,于是静姝便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待到她赶到的时候,皇后和皇上已经到了,恭妃在一边裹着几床棉被在瑟瑟发抖,虽然已经过了数九寒冬,可这天气也不是能着湿衣服在外面久待的。
见静姝过来,皇上道:“你来了,还好恭妃命大,逃了出来。”
静姝看了看恭妃,又看了看那着火的地方,于是叫来明和宫的太监,故意训斥:“好大胆的奴才!你们娘娘刚搬进来你们就如此不当心,若是恭妃娘娘有个闪失你们担当的起?!”
领头的掌事太监小信子吓的魂不附体:“娘娘恕罪,这火实在着的蹊跷,奴才不知啊!”
皇上亦是发怒:“岂有此理,你们是怎么当差的,连火是怎么着起来的都不知道吗?!”
“回皇上,因恭妃娘娘说今日牵宫太过劳累,想早些休息,奴才们便都下去了,奴才去也看了,着火的是娘娘屋中取暖的碳盆。”
惇清这时候满脸可怜的说着:“是臣妾不小心,臣妾向来怕冷,不知为何,明和宫又分外冷一些,臣妾便想着多用些碳来取暖,不想就走了水。平日里臣妾睡觉也没这般实,不晓得今日是怎么了,大约是真的太累了。”
静姝顿时明白,这是惇清不想住在这明和宫,自己找办法离开呢。皇后自然也是看的明白,便道:“这天虽然冷,却也不至于这样啊,皇上,臣妾看来,这的确有些蹊跷啊。鬼神之事虽然不能全信,可小心些也是好的。”皇上阴沉着脸不说话。
皇后便继续:“今日这明和宫走水,怕是有几日不能住人了,不妨先叫恭妃搬出来,臣妾叫些道士来做场法式,到时候恭妃再搬进来也不迟,陈芳殿也还空着呢,若皇上同意臣妾这就叫恭妃搬过去。”
静姝明白,若是恭妃此次牵宫成功,那是断不会再回来的,新人一进宫,这明和宫便会住满新人,因此便做出一副慎重思虑的样子:“若要暂时搬出也不是不可,只是...臣妾看这走水的只是正宫的寝殿,可不可先委屈恭妃,在侧殿暂居一段时日,幸好这火救的及时,损毁不甚严重,若当个差事办,也不过三五日便能修缮。”
恭妃在角落盯着静姝,她知道静姝不会这么容易叫自己搬出去,于是便更加可怜的说着:“可是我实在害怕,今日我发现的早,才逃了出来,若晚一些,怕是就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皇上便有些动心:“嗯,若实在不愿意便去陈芳殿吧,那里离朕的养心殿也近一些。”惇清刚想谢恩,静姝便道:“皇上可否再想一想,不是静姝非要为难恭妃,只是新人现在已经是陆陆续续进京了,若在这个时候传出去**某位娘娘因惧怕鬼神这些无机之谈,岂不是要笑话。
还未进宫便先暗示她们**鬼怪盛行,这叫皇家颜面何在,并且依臣妾看,此次走水只是当差的不小心没看好炭炉,恭妃身边的橙柠难脱干系,定是要拖出去打一顿方能正宫规。”
恭妃气极,可静姝说的也没错,主子就寝,贴身丫头是要随时侍奉在侧的,她只想着皇上见自己这副可怜样子,又有皇后帮忙,没人能抓住这个不放,不想静姝偏偏就点了出来,皇上的注意力登时转到了问责上面。
橙柠是惇清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当然不能叫她受苦,可现在骑虎难下,若自己还是强行牵宫,静姝定是会咬死这个疏漏,说不定会定橙柠个死罪,那时候自己便得不偿失了,因此惇清只能握紧拳头:“皇上,静妃姐姐说的甚是,是臣妾大惊小怪过于相信鬼神之说了,这次也是臣妾大意,与橙柠无关。”
静姝见惇清放弃的牵宫一说,便也就顺势替她求情:“是啊,橙柠伺候恭妃多年,虽此次疏漏,可回看以往无不尽职尽责,皇上便宽恕她吧。
唉,鬼神之说虽不能全信,可也不能不信,既然恭妃妹妹心中不安,那就如皇后所说,叫道士进宫做场法事,恭妃妹妹也可安心了。”
皇上点头:“静妃想的周到,便你去办吧。”静姝点头领旨。皇上等一干人已经在这冬夜里站了许久,此刻已经觉得十分寒冷,皇上便不再多说,吩咐了句好好照顾恭嫔,便回宫去了。
静姝看着那边瑟瑟发抖的惇清道:“妹妹放心,我定会叫人把法事做的热热闹闹,叫什么神魔鬼怪都不敢近妹妹身边。”说完便也带着身边人回宫去了。
明和宫中只剩下皇后,她冷眼盯着惇清,惇清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皇后开口:“你是怨恨本宫没本事把你安排在别的宫殿?”
惇清忙跪下:“娘娘,臣妾不敢。”
“你的意思本宫明白,可若下次再不和本宫商量便擅自做主,下场你明白!”
惇清忙不迭的点头,皇后又看了看橙柠:“你家主子又惊又累,你好好照顾着吧,别叫她一时错乱走到什么岔路上,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她!”橙柠便赶紧扶着惇清到偏殿去了。
橙柠服侍惇清坐下,便赶紧着叫小信子去准备炭炉,小信子因无故受了惇清连累,心中很是不满,因此橙柠吩咐他也不急着办,就懒懒的拖着。
这冬夜里没个炭炉,惇清又浑身湿透,已经冻的嘴唇也现出出青色来,等了许久炭炉都不来,橙柠便朝默默测测的小信子怒道:“大胆奴才!娘娘的差事不敢进去办!仔细打你们板子!”
小信子是一直在这明和宫的太监,起初跟最先住进来的嫔妃,后那嫔妃遭人暗害,他也就成了个无主的奴才,成日里混吃混喝,后来慎嫔住了进来,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不想又是个不受待见的,他便成日里也不出现,躲清闲。
直到恭妃住进来,他又以为终于进来了个妃位,自己可算是一步登天了,可这恭妃刚住进来便使着性子要走,今日这一闹,这小信子也看出个端倪,便又懒怠下来,可毕竟惇清是个妃位,又不似前面那一位蠢钝,小信子也不敢公然违逆主子,便回着:“姑娘可饶过奴才吧,奴才是刚才被皇上吓坏啦,你看看,现在手脚还抖着呐,娘娘的差事奴才不敢怠慢,可这三更半夜的,要找木炭不也得个时间不是?”
惇清在里面听的清楚,便叫橙柠不要再与他啰嗦,橙柠便只能进屋,又去给惇清裹上两床棉被,惇清恨道:“连奴才都能看出我不受待见了,看来姚静姝果然不会放过我。”
橙柠安慰着:“她不敢吧,毕竟娘娘是皇后的人,她敢公然和皇后过不去?”
“你看今日便可得知,皇后虽然怪我行事前不曾与她商议,可还是帮我说话的。而这姚静姝,哪里有给皇后面子的意思?这次真是失算啊,烧了自己的寝殿,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皇后不满,连下人都要埋怨我几回,姚静姝,算你狠。”
永寿宫中,皇后阴沉不语,红袖在一边小心伺候:“娘娘,您看恭嫔今日这样擅自做主难道是以为自己身居妃位,不需要娘娘您庇护了?”
皇后摇头:“她不敢,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自己想了个万全之策,不想却被姚静姝抓了把柄,若她要牵宫便要舍弃橙柠,把自己弄到两难境地,若要对付姚静姝就必须一点破绽不露,这次也算是个她个教训。”
正说着话,玉兔蹭过来,皇后看了一眼,便叫红袖把玉兔抱出去,不知为何,现在她好似不太喜欢猫了,长久的看下来甚至觉得有些烦了。
香草堂里,静姝悠闲地喝着茶,紫霞帮着把炭炉拨望一些:“娘娘快暖暖手吧,那恭妃真是能折腾,这大半夜的,可不是要冻坏人!”
静姝笑道:“她还以为自己能住到陈芳殿呢,那地方是她可以住的?能叫她住到明和宫已经是造化了。”
“谁让她以前处处挑拨离间,到现在也是罪有应得,好好的寝殿被自己烧成那个样子,想想可笑呢。”
静姝道:“有些计谋,用好了事半功倍,用的不好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告诉内务府,皇上十分在意明和宫的差事,叫他们仔细办着,那宫殿不求修的快,只求修的精细。”紫霞便知道了静姝的意思,那惇清有好好的正殿不住喜欢住偏殿,那就让她住个够吧。
静姝又叫钱多进来吩咐着:“皇后也说了,要给明和宫好好做场法事,这是不能耽搁,明日你就去多找些道士来,务必叫宫中人知道,皇上是十分在意明和宫的。”钱多领命而去。
果然次日,钱多便带回了一众道士,宫中也不是没做过法事,可这样的人多势众还是头一遭,路过宫中各处均指指点点,笑着:“看,听说是去明和宫做法事的。”
“哈哈,那恭妃也是倒霉,听说刚住进去就闹鬼,差点烧死呢。”
“哪里是什么闹鬼,是她自己作。”
“哟!是嘛,那可真是可笑了,我看呐,最好叫这些道士把恭妃的脑袋也驱驱邪,免得她竟想些奇怪的注意。”
所到之处嗤笑声不断,钱多等她们笑够了,才潦草了说了几句:“好啦好啦,要笑回宫笑去,仔细恭妃娘娘知道了打你们板子。”
那些嗤笑的宫女道:“娘娘哪里有空打我们,她忙着驱鬼呐。”说完笑的更厉害了。
明和宫里,静姝已经等在那了,惇清因前夜受冻太过已经受了风寒,本应好好休息,可她自己说惧怕鬼神,叫道士来做法事又是皇上亲口吩咐的,她不敢不起来,因此此刻她坐在主位的座位上不住的打着喷嚏。
静姝也作势关怀了几句:“妹妹也是辛苦了,可毕竟做法事也是大事,若是妹妹实在受不住,还是回榻上躺着吧,想必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这样一说惇清即便是熬到晕倒也不敢真回去躺着,便强撑着:“不妨,妹妹无事。”便硬是坐着等。
直等到晌午,钱多才带着道士到了明和宫,原本早该到的,可钱多特意领着道士们在宫中转了一圈,张扬的整个皇宫都知道了,惇清简直成了全宫的笑柄。
当这群道士沸沸扬扬到了明和宫,惇清脸都绿了,可又不好发作,静姝便道:“还请师傅们开坛做法吧,皇上十分在意这场法事呢。”
领头的道士恭恭敬敬答了声是,便开坛烧香。顿时这明和宫上下一片乌烟瘴气,惇清本就病着,被这烟一熏更是咳嗽不止。那道士事先已经拿了钱多的银子,因此十分明白此行的目的。
他拿着那些烧着的符纸和高香,一直在惇清旁边绕来绕去,最终念念有词,惇清被烟熏的眼睛也睁不开,橙柠护主,在一边驱赶:“好啦好啦!你们只管殿中就好!总围着娘娘做什么!熏坏了娘娘你们担待的起吗?!”
那道士回着:“姑娘此言差异,此宫殿中阴气极重,而娘娘又恰好病躯,极易被邪灵附体,我等此番是为了娘娘好啊!”说罢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惇清心中明白却无法发作。
那道士绕级许久,又拿来一个黄金打造的钵盂,里面盛满水,那道士便一边绕着惇清转圈,一边手沾着水,往惇清身上洒去。
橙柠护在惇清身上,大喊:“你干什么?!娘娘已经身染风寒!你还往娘娘身上洒水!岂不是要冻死人?!”
道士眯缝着眼看她:“姑娘说话还请小心些,这些是天山圣水,你若乱说话得罪了神仙我等可是保姑娘不住啊。”
就这样折腾了好一会,直到惇清全身湿透,那道士才罢手,这样一番下来已经接近黄昏了,惇清被折腾的几近晕厥。
静姝这才吩咐钱多,好生送那些道士回去。道士走后,静姝又对惇清好一番关怀,才离开,静姝一走,橙柠赶紧给惇清换了衣服服侍她躺下。
当夜惇清就发起了高烧,静姝叫良朗去看了看,确定无事之后,便去回了皇上,说是道士已经驱走了明和宫所有邪灵,只是惇清体弱受邪气侵袭,大病了一场,可也没大碍,太医说只需静养便好。
此一静养,她便月余再没见过皇上,而那个主殿又一直在修葺修葺,一直修到今日都还未修好,皇后问起来,那工匠们便说出各种理由推脱,于是那惇清便就一直在偏殿住着。
转眼过去月余,惇清的病也已经大好,而从各地赶来选秀的秀女也差不多都已经抵京,只待良辰吉日进宫面圣了。
选秀这日,秀女们早早便在宫外等着了,静姝这日也起的早些,她登上城楼,看见宫外那些秀女满脸期待的样子,她不禁想起自己当年,因迟到不能进宫,她又感慨又怀念。
吉时一到,城门大开,秀女们便涌了过来,那管选秀的太监便一个个核对身份念名字,静姝也要忙起来了,便也无暇在看了。
初选这些人是不能都见到皇上的,她们得先经过初选,家事,容貌,才学等等都有要求,几番下来,便淘汰了一半,而在剩下的这些人之中,还要经过复选才能有机会面圣。
静姝和皇后手中各有一份这届秀女的档案,皇后自然是想拉拢新人,新人越多投靠她,她可用的棋子便越多。静姝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可她喜欢精益求精,经过李若儿那件事,静姝深深明白,身边留着一个蠢货便等于是埋下了一颗炸弹。
静姝翻了翻这些档案,只有一个秀女叫她多看了两眼,只可惜这秀女出身低微,也或许是因为这样,静姝对这个秀女更多了一份好感,当年自己也不过是个县丞之女。
皇后那边,皇后在查看档案,惇清在一边掌灯,自从惇清痊愈之后,日日便长在了长春宫一般,伺候的比红袖还要上心。
见她如此殷勤,皇后便示意她坐下:“恭妃,你也是个妃位了,这种该下人做的事便不需你动手。”
惇清有些局促:“臣妾伺候娘娘是应该的。”
皇后冷眼看着她:“本宫觉得你比刚入宫的时候变了许多,近日越发觉得你胆小谨慎了,谨慎是好,可过分谨慎便会叫人觉得窝囊,看不起了。
你伺候本宫,心意本宫自然明白,今日本宫也和你说一句,新人本宫自然是要招贤的,可你的地位不会动摇,你已经是身居高位了,本宫培养出来一个得力之人不容易,你不必担心被取代,只安心做本宫的左膀右臂便好。
以后这些伺候人的事你便不要再做了,免得叫新人一进来便轻视于你,这样在**之中你还有什么说话的余地。”惇清赶忙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