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无眠,风雪还在继续,静姝感到有些冷,她把被子裹的紧了些,蝶衣留给她的那个蝴蝶吊坠最近一直被她放在枕下,她默默念着:“姐姐,保佑我啊。”
雪又下了一夜,静姝听了一夜,到得寅时,雪已停,静姝起来穿衣,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额娘对不住你,日后,你要好好的。”说完她强忍着泪。
这个时候紫霞和落樱听见声音都推门进来,紫霞道:“娘娘果然醒了,我在外面听见声音,就进来了。”
落樱去点了蜡烛:“天还黑着,娘娘再睡一刻吧。”
静姝摇摇头:“今日我胃口好,想吃些莲子粥,你去做吧。”静姝这几日食欲不振,落樱和紫霞变着法做些好吃的,可她都尝几口就放下了,现在她自己说有想吃的落樱赶忙欢喜着就去做了。
见静姝左右是不能再睡了,紫霞便去给静姝端洗脸水去了。她刚一走,若儿便带着筱倩来了,静姝低声自语了一句:“可怜我的孩儿,连最后的莲子粥都没有吃到,罢了,也是你的命。”
说完这一句,她马上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见到若儿很是亲热:“妹妹怎么来的这样早,看我,还未曾梳洗,简直不能见人。”
若儿笑着:“姐姐即便是不施粉黛亦是明艳照人,叫**姐妹生了多少妒忌,原本妹妹也不愿意来的这样早,实在是因为妹妹在庙中替姐姐求了一碗神水,据说这可以保证姐姐得男胎。”
静姝接过来,便朝一直等在后面的北飞使了个眼色,北飞的脚程是最快的,果然见静姝暗示,北飞便一阵风似得旋出去了。
静姝接过神水把它放到桌子上:“妹妹对我也是尽心了呢,你可还记得你初入宫的时候?”
若儿不明白静姝为何忽然说起这个,她此刻一心在那碗药上,根本无心专注静姝在讲什么,看她这样,静姝叹了口气,还是继续道:“那时候,你是多么单纯,我待你是真心真意,虽然你受当时还是虞妃的皇后挑拨,可我也不曾真心怪过你。
若儿,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而你待我又是怎样,今日,你可否跟姐姐说一句实话,你可曾有过一点后悔?”
若儿心下不安,可仍强作镇定:“姐姐胡说什么呢?妹妹是一直心疼姐姐的啊,哎呀,冬日天寒,纵使姐姐这屋中暖和,这圣水也不能放太久,姐姐趁热喝了吧。”
静姝无所谓的端起了桌子上的药碗,此时此刻,她还是有一点希望,或许若儿会良心发现,叫住她,毕竟,若儿要害的是一个即将出生的婴儿啊!
“娘娘!”静姝抬眼一看,筱倩已经扑通跪在地上,可还未等她说下去,若儿就一个飞踢过去:“混账东西!娘娘正要喝药,哪里容得你这样惊吓,我看就是我平日太宠你,惯坏你了!来人,把她拖出去打死!”
静姝看着若儿,心中很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妹妹饶了她吧,一个奴才,哪里值得妹妹动气。”
若儿是怕筱倩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因此才如此惧怕,她也不是真心想杀筱倩,如今还肯留在她身边的,也就只有筱倩一人:“实在是妹妹担心这丫头吓到姐姐,那庙里的和尚可说了,这是千年难得的圣水,若不是姐姐你平日的造化,他还不肯给呢。”
静姝深深觉得好笑,她早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还是自己和白妃定下的计策。
静姝这样拖着,一来想给若儿一个机会,若她肯悔改,她或许还会饶她一命,最不济会给她死个痛快,可如今她竟然如此狠毒,静姝也无需再费心了。
这个时候,静姝看见门口北飞的影子,她便知道,良朗已经到了,于是她也不再犹豫,一口气喝下了这碗堕胎药。
不多一会,她已经觉得腹痛难忍,而就在这个时候,落樱也回来了,一看静姝这个样子,她吓的手中的莲子粥一下子掉在地上,她扑上来:“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静姝捂着肚子:“快,快叫太医进来。”良朗马上冲进来,和紫霞落樱一起,把静姝扶到寝殿,而北飞看到这个架势也赶紧往养心殿奔去。
若儿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竟然就这样成功了?她还兀自想着:这下好了,姚静姝没了孩子,她就不能做额娘,不能做额娘她也便没了后盾,这样,她还能听凭自己掌控。
北飞一路飞奔,到了养心殿,那戍位马上将刀横在她面前:“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这个时候敢闯养心殿,你有几条命?!”
北飞冷哼一声:“赶紧让开!我要见皇上!”
“大胆!皇上是你说见就见的?皇上此刻还未睡醒,你再不走,我们可就要按宫规处置了!”
“宫规,若你们现在不让我见皇上,待会静嫔娘娘出了事,你们都要人头落地!左右是死,我若是你们便会进去通报皇上,说不定日后还会得到重赏!该怎么做,你们可想清楚!”
那戍位一听是静嫔的事,心下都有些动摇,正在这个时候,福来听声音出来:“一大早的吵什么,吵醒了皇上你们还要不要脑袋了。”
那戍位赶紧回着:“回公公,是这宫女,说是静嫔娘娘有事。”
福来一看,原来是北飞,虽她的地位不如落樱和紫霞那么高,可福来还是做了个礼:“哟,这一大早天寒地冻的,姑娘怎么跑来了。”
对方有礼北飞也就好声好气:“公公,我家娘娘遭人陷害,现在危险的很,因事关龙翼,所以还请公公通报一声。”
若是以前的关系,福来定是会找个借口推脱了,任由静姝去死,然后去皇后那里邀功。可前几日皇后也知会他了,说香草堂的事叫他如常办就好,福来也就不为难了,硬着头皮去叫醒皇上。
皇上昨夜披奏折到很晚,现在睡的正沉,忽然被福来叫醒,他只能压着怒气看着福来,看福来何有话说,福来低声:“皇上,香草堂来人说,静嫔娘娘出事了?”
皇上一下子坐了起来,他太盼望自己能多几个孩子了,好不容易皇后生了一个,现在他最在意便是静姝的孩子,若说起来,比起皇后,他内心里更希望静姝的孩子出世,因为静姝身上一直叫他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皇上马上起身要往香草堂去,福来紧跟着给皇上披上了大氅,待皇上气喘吁吁的赶到,太后,皇后,白妃,瑾妃都已经到了,慎嫔则跪在屋子中间。
皇上看了一眼便问:“静嫔情况如何?”
瑾妃摇着头:“太医说不大乐观,她喝下的药,药性极烈...”
皇上又气又纳闷:“都已经足月,她又是个通医理的,怎么会如此不当心!”
皇后意有所指:“再当心也挡不住有人陷害。”说着视线便飘向太后,太后已经觉得不好,可她也想不出这件事怎么能关联到自己身上,为了避嫌,她早就免了静姝来回奔走问安,自己也不曾送来什么东西,躲的远远的。
可向来与静姝不睦的皇后都说起这样的话,叫她又心下不安,难道她们有了什么计策自己还没有觉察?
就在太后绞尽脑汁想自己疏漏的时候,皇上已经注意到跪在那的慎嫔:“你跪在这干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北飞回着:“皇上还看不出吗?!当然是这个慎嫔娘娘拿了好东西来给我们娘娘,我们娘娘才不疑有他,结果被她害成这个样子!”
太后掩饰着不满:“一个宫女敢这样说话,可见静嫔平日是疏于管教了。”
皇上看了看北飞:“朕记得你,以前在浣衣局见过。”
“谢皇上还记得,我家娘娘平日里对我们严加管教,只是万事理字占先,我们娘娘因这个慎嫔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做奴婢的不能替娘娘说几句话吗?”
皇后看看皇上,又看看北飞:“好一个口齿伶俐,有胆有谋的丫头,本宫听说就是你去养心殿找的皇上,若是换做其她丫头,恐怕根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北飞不语,皇上问:“你刚才说,慎嫔拿了好东西?却是什么?”
北飞不直接回答:“皇上还是问慎嫔娘娘自己吧,免得我说了,又要有人说是我偏袒自己主子,冤了慎嫔娘娘。”
太后简直想不到这样一个丫头敢如此跟皇上说话,见她这样,自己尚不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恨的她简直想立刻赐死这宫女。皇后看太后这个样子很觉得解气,自己顾忌皇后身份不能什么话都说,可这丫头却真不怕死,连太后都拿她没办法。
皇上狠狠地盯着慎嫔:“说!怎么回事?!”
慎嫔看看白妃,又看看太后,太后心慌,想着这个慎嫔,没事看哀家做什么,这不是叫皇上怀疑吗?
果然皇上顺着慎嫔的目光看过去,见太后神情不自然,为避免事情太难看,便没再问下去:“待静嫔结果出来,朕再与你计较!”
正殿里突然安静下来,这气氛叫人很觉得压抑,忽然,良朗从寝殿里跑出来,他声音颤抖:“皇上,静嫔娘娘体虚,现已有血崩之势,请问皇上是保母还是保子?”
皇上顿时陷入两难境地,若是个寻常妃嫔,他定是会保子,可里面的是静姝,他是真的舍不得。
太后一看这是大好机会,若静姝死了,她便可有借口抚养孩子,留孩子总比留静姝威胁要小的多:“皇上要考虑国家大计啊,相信静嫔现在也一定想要留下孩子。”
皇后看了太后一眼:“皇上,若静嫔不在了,那孩子怕是也很难平安长大,静嫔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望皇上三思。”
良朗还在焦急的等待着,北飞此刻更是心急如焚:“还真是啰嗦,娘娘已经有血崩症状,再犹豫怕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这孩子虽然足月,可毕竟是受了药物所害,只怕生下来也活不多久,到时候,皇上不仅失去心爱的妃子还要失去孩子!”
太后大喝:“大胆!主子的事你一个奴婢敢插嘴,来人,给拖出去杖毙!”
皇上伸手制止:“不,她说道很有道理,虽然言语莽撞,可句句在理,良朗,保静姝。”
良朗终于放下心,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良朗出来说静姝无碍了,可是孩子无力回天,请皇上节哀顺变。
皇上心痛不已,因良朗来的突然,因此手边可用的药材有限,他便拟了个方子,叫徒弟静风回去抓药,静风背着药箱,一阵风似得去了。
大殿复又安静下来,大家都知道,这是皇上在接受事实,待他承受之后,暴风雨便要来了。
慎嫔更是后悔做出的蠢事,她哆哆嗦嗦的爬到皇上脚边,唯唯诺诺的轻呼了一声:“皇上。”尾音未落,一个耳光便狠狠打下来,慎嫔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她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
已经无法思考的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那就是昨夜,白妃到她宫中,给她药的时候,千叮万嘱:若出事一定要死死咬住太后,皇上孝心重,只要牵扯到太后,他定是不忍处置,你便安全了。
皇上一把拽起她的手腕,慎嫔痛的低呼出声,殿内所有人都可以感受道皇上是在压抑着怒气:“说,你给静嫔送来的是什么?”
慎嫔结结巴巴的:“是,是臣妾去庙中求的圣水,大师说,可保证姐姐生男胎。”
“哪个大师,把他叫来!”
慎嫔说不出个所以然,良朗这个时候再也听不下去:“回皇上,那根本不是什么圣水,而是一碗堕胎药!”
皇上心中早已猜到:“慎嫔,静嫔平日待你不薄。”
“是,臣妾也十分感谢姐姐,只是这真的是圣水....”啪!皇上又一个耳光打下来:“到现在你还不知悔改?!说!药哪来的?!”
慎嫔看了看太后,太后简直无辜至极:“慎嫔你看着哀家做什么?!”
“是太后叫臣妾做的,是太后叫臣妾做的。”皇上看了看太后,即使太后再能忍,这个时候她也没了往日的仁慈:“你是疯了吗?!哀家何曾给过你什么药?!”
皇上看看周围,实在无关的人太多,这是皇家内部的事,他实在不愿意这样丢脸的事传扬出去,因此便道:“事情还有待查实,各位都先回宫去,慎嫔禁足明和宫。”慎嫔看不清形势,还以为白妃的话果然是对的。
太后知道皇上相信了慎嫔的话,她刚想解释,皇上便打断:“皇额娘也累了,回宫休息吧。”太后郁闷至极,可皇上这样说了,她没办法只能先回宫,白妃不动声色的跟着太后回了慈宁宫。
刚一回宫,太后便气的摔了手边的如意:“这个慎嫔今日是发了什么疯!?怎么会咬到哀家这里来?!”若臣妾贸然出手只怕得不到什么好处,我们不妨先看着静嫔和皇后相斗,您坐收渔翁之利。”
太后怀疑的看着白妃:“可她们没道理这样,明知道哀家在盯着。”
“娘娘,有了孩子的女人想法自然和寻常人不同,皇后也是怕静嫔生出男婴来与自己抗衡吧。”太后虽狐疑,可白妃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今日她的确累极,便叫白妃先回宫,自己要好好筹划一下。
除了慈宁宫,白妃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青岚道:“娘娘您可真是虎口拔牙呀,若太后娘娘怀疑您,那今日您可就走不出这慈宁宫了。”
白妃也长长松了口气:“是啊,不过只要我活着走出来了,她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娘娘,那静嫔的孩子?”
“哼,那么重的堕胎药喝下去,定是保不住了,那静嫔狠起来也不是寻常人可比,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香草堂里,良朗还在忙着熬药,皇上坐在静姝榻边,静姝刚从昏迷中醒来,她虚弱着:“皇上,臣妾的孩儿....”
皇上看着静姝,说不出的难过愧疚:“对不起,是朕没有保护好你,孩子....”
静姝强忍着,可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不怪皇上,是臣妾太过轻信她人,可怜,孩子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出世了。”
若静姝痛哭,或者她埋怨皇上几句,皇上心中都会好过一些,可静姝偏偏是这样坚强,这样善解人意的样子,皇上更是对慎嫔恨之入骨,对太后,他也是生出恨意。
良朗进来送药:“皇上,娘娘此刻体虚血弱,急需要休息,还请皇上不要与娘娘说太多话。”皇上便深情的看着静姝:“你先休息着,朕先回去,你有事便叫北飞去告诉朕,朕马上过来。”静姝听话的点点头,皇上又叹了口气,才出了门。
皇上刚走,静姝马上紧张的拽住良朗:“孩子怎么样?”
“回娘娘,孩子很好,已经叫静风带出去安顿在我的住处,请娘娘放心,待孩子足月,我便亲自送他到边疆,交到忠平手中。”
静姝这才放了心,喝了药,她昏昏睡了一日,才转醒,醒来心中无限挂念着孩子,她才匆匆看了一眼,便与孩子诀别了,想来叫人无限心酸。
这时候,落樱进来,看见静姝落泪,便赶紧劝着:“娘娘,月子里不能哭啊,会哭坏眼睛的。”
静姝道:“是啊,我不能哭,虽然孩子离我而去,可他离我越远便越安全。”
“娘娘受苦了,那个白妃怎么也想不到,她送给慎嫔的堕胎药,已经被娘娘换成了催产药,给孩子接生又全是咱们实实在在的自己人。”
“还好你和紫霞用被子尽量掩住了孩子的哭声,良朗又医术高明,马上让孩子麻痹,若是寻常太医,难免下手过轻或过重。”
“可娘娘也实在不必如此费心,大可把孩子留在身边,慎嫔此番出手,孩子早产也有了由头,皇上不会怀疑的。”
静姝摇头:“**人多口杂,眼下皇后不会说什么,可若太后此次真被拉下来,那我们俩势必水火不容,这孩子迟早会被发现,所以,只有现在让外人相信孩子死了,他才能永远安全。”
“娘娘真是受苦了,这样也很好,孩子到了将军身边,一定会成长成一个男子汉,娘娘不用担心了。”静姝这才略感欣慰:“是,他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永寿宫中,皇后心情大好,红袖也跟着高兴起来:“恭喜娘娘,一下子除去两个眼中钉。”
皇后难得笑道:“所谓的渔翁得利,就是如此吧,想不到姚静姝竟然连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原本我以为只是个空局,没想到,为了拉下太后,她倒是真下了血本。唉,反正她年轻体壮,日后也不愁没孩子。”
“可太后此次真的会被拉下马吗?”
皇后笑容收起了些:“这便要看在皇上心中,我的孩子和静嫔的孩子加起来能不能敌得过他孝顺的名声,唉,可我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叫我心中总是惴惴,可不论怎样,太后这次元气大伤是肯定的。”
“可皇上没有处置慎嫔,也没有对太后怎样啊?”
“他在犹豫罢了,那慎嫔是跑不了的,我想她的下场不会是死这么简单,姚静姝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舍弃,她定会把这股怨恨全都泄在慎嫔身上,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有紫霞和落樱的贴心照顾,静姝的身子一日日的好起来,眼看着就要出月子了,这日,皇上来陪静姝晚膳,自静姝失了孩子之后,皇上几乎夜夜留在香草堂,静姝也不曾怪罪过皇上半句,这叫皇上深深觉得静姝通情达理。
这是这次,静姝似不经意的忽然问起:“皇上,虽然臣妾失了孩子是自己不小心,可毕竟也是受人陷害,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皇上有些为难:“慎嫔倒是不难,只是太后....静姝,希望你能够理解朕。”
静姝早就知道有这样的结果,她十分懂事的点头:“是,也或许是慎嫔当时口不择言也不一定,证据有了吗?”
皇上默默了一刻:“服侍太后的白妃,不小心说走了嘴,看来是确定了的。”静姝便对白妃又有几分佩服,看来她即便没有自己说好话也是可以全身而退了。
静姝道:“太后毕竟是皇上的额娘,想必也是静姝平日里不得太后欢心吧,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太后了,只是慎嫔实在叫臣妾伤心。”
皇上紧握静姝的手:“静姝,谢谢你如此理解朕,她是朕的亲额娘,朕没有办法啊,不过慎嫔,她最该万死,朕便把她全家交给你,如何处置都不必知会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