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推门而入,内里原本坐着的两个便装军爷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因为他“孙爷”的名气而有起身连接的动作。
孙山坐了下来:“程大哥,伍二哥,你们来时没有让人跟着吧?”
先来的两位军爷,居然是程亮与伍子京。
“三弟你就放心吧,你大哥我是军放出身,如若谁跟踪我可以很容易就发现。”程亮喝了一口酒后说。
如果有军中之人在,一定会吓出一身冷汗。
不是说程亮与伍子京这两个顺天城最高军官,跟着白云裳出来后成为新军第二层军官的两人不和的吗?
现在他们连同孙山,居然以大哥,二哥、三弟相称?
这里面……
孙山笑了一下:“真是难为两位哥哥了,如果不是想让军中之人看到党派,分化军中势力,保持平衡的话,也不用让两位哥哥偷偷摸摸地前来。”孙山有点愧疚地说。
程亮眼角戚了一下:“没事,当初三弟你提方这事时是我们自原的,而且……三弟你眼光独到,你早就预言娘娘日后一定会用我们顺天军,所以让我往死里练这一支军队,现在,一切都实现了。”
“是啊,我们两人都是粗人,行军打仗的我们懂,但是说到谋略还是三弟你了得。”伍子京也驸和。
其实,他们三人的兄弟情,或许这么多天下来是有一点的。
但是他们其实都有着各自各的心思。
他们都觉得孙山的话有理,如若……他们表面上联成一气,日后白云裳必不会重用。
故此,他们才会在奉天城中招兵纳马,形成两个党派,而孙山就是这两个党派中的平衡人物,因为孙山的所处的位置关键,所以顺天军中他可以动用两派的力量,故此才有了“孙爷”这一个美称。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程亮与伍子京是面不和心和的。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程亮狠练兵的时候,伍子京虽然嘴上说他不人道,说要上告朝庭,但是这么久以来,他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己,甚至乎这么久以来,他天天说要回帐中写奏折,可是却连奏折的“奏”字也没有写出来。
“对了,三弟,你约我们约得这么急,有什么事吗?”伍子京问。
“事情其实不是这一两天的事了,只是现在才是解决的好时机。”孙山说道。
“哦?”两人坚起耳朵来,细细听着。
“你们想想,皇后娘娘以将军的身份下令,军营不许进出,但是我们三人依然能跑得出来,你们想过什么原因吗?”
“这个……”两人面面相觑,对于这一些转弯抹角的事,他们真的想不通。
“是何原因?”伍子京问。
“因为,白将军他在军中威望不够。”孙山说出原因:“所以他的禁令才不能让下面的士兵执行下去,下面的士兵都阳奉阴违?”
“还威望不够?”伍子京一听这话就皱眉,反而程亮他眼睛一亮,仿佛有点明白了。
伍子京问出自己的疑问:“白将军出身在军旅世家,最近那什么骑神托世的传说更闹得沸沸扬扬,而且……她更是皇后之尊,这样还不够威望。”
“别的不说,你到骑兵营去转一下,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拜祭骑神。”孙山直言:“没有,自从半个月前,一路走来,各城的驻军骑兵营,乃至现在我们新军的骑兵大队也好,都没有再挂出骑神的画像。”
“这……为何?”伍子京很难相信。
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让骑兵们不再供奉骑神,骑兵们居然背弃了自己人主仰。
“因为……”孙山看着两人,眼神变得凝重:“因为白将军是女子。”
“啊!”两人惊叫一声。
“大陆有历以来数千年,不论是何朝何代,战争都是男人的事,甚至我天露国更是流传着一个流言,女子上战场是不详的。”
“再说了,你们想一下,一班军中汉子,有哪一个不骄傲,就算是地方守军的小兵也好,也会认为我是军爷,我是一个大老爷们,说一句难听的,让一个小娘皮去地统领一班大老爷们,谁服?”
“这个……”程亮是见识过白云裳的实力,而伍子京是白云裳提上来的,所以他们都对白云裳心服口服。
但是他们忘记了,下面的士兵跟白云裳没有什么关系,一个女子骑到他们的头上,虽然有王令压着,但是他们心底能没有怨言吗?
再说了,女子上战场不详,他们的心底都有一点儿的芥蒂,甚至可以说这一次北征如果失利而归的话,那么罪责绝对会被推到白云裳的身上去。
”那如何是好?”程亮说道。
“立威。”孙山说出两个字。
“如何立威?”两人齐问。
“我有一个计划,你们把耳附过来。”孙山低声说道,两人马上把耳探了过去。
听着孙山的计划,两人的表情变了又变,时喜时忧,最后,孙山说:“计划就是如此,你们干或不干,看你们自己。”
程亮很纠结:“这是开罪人的事啊!”
“对啊,如果干了这事,那我们……以后很难混啊!”伍子京也说道。
“但是,如果不干,我们就不用混了。”孙山一句话说出,有如晨钟幕鼓一般,响在两人的心头。
两人都觉得孙山的话有道理,但是……
“干了。”程亮一拍桌子,咬牙说道:“那有又顺哥情又得嫂意这么好的事的,要往上爬,要位极人臣就不要怕开罪人。”
“对,大哥说得有理,我们三兄弟今后富贵之路一定满是尸骸,开罪那些家伙早预料了。”
“好!”孙山大叫一声,举起一瓶酒站了起来:“祝我们三兄弟尽享荣华,世代富贵。”
“好!”
三人干了一瓶酒,然后各自各从窗户爬走。
第二天,白云裳的军帐内,白云裳召集了众军将开一个例行大会:“各位,前线就在不远处,未知各位可有应对之策。”
下面的军将都不说话,他们心里都不太高兴,一个小娘皮骑在我头上,成何体统啊!
其实白云裳也知道自己不得人心,但是她又改变不了,因为她不可能变成男人。
孙山咳了一声。
“军师你有应对之策。”白云裳一喜,还是自己人实在啊!
“学生没有。”孙山出列,摇了一下头:“不过,有一事我认为更应该重视的。”
“何事?”
“军饷、军粮!”孙山说出一话。
“哦?”
“两天后就是发饷之日,可到今天为止,一文钱也没有入得我军大营,而我军军粮,最多就能多顶住十天。”孙山说时很是奋慨。
众军将听了,不由都是脸色一变,因为他们都是受害者。
“军师这话何意?”白云裳问,他知道孙山不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家伙,他说这一个问题,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梁上,银面杀神听着孙山开口,冷冷一笑:“一个不比铁心神算仁慈的谋术家。”
“据学生所知,其实军粮已经分配下来,而军饷更已经入帐,只是……”孙山突然的欲言又止,让白云裳与众军将都紧张起来。
“只是什么?”白云裳冷声问道。
“未知将军可记得大军首席军需官夏候大人。”孙山问道。
“夏候杰?”白云裳没有说话,伍子京便先跳了出来:“我认得那家伙,那家伙贼眉鼠目的,一看就不知道是好人,而且……上次我领军饷还没有什么,但是我手下的兄弟,明明是十两白银一月的,可到手时只得四两……”说着说着,伍子京仿佛像想到什么一样,望着孙山:“军师,你不会说夏候杰那家伙中饱私襄了吧?”
众人一听这话都望向孙山,虽然他们是军官,领军饷时夏候杰不会小他们一个子的。
但是军人都恨那种吸兵血,吃兵肉的人。所以,他们现在的神色都很激动。
“难啊!”孙山叹了一口气:“夏候杰乃奉天城一品大公方仲岳的外甥。”
这话一出,众人都缩了一下头。
一品大公,官位已经到了极品了,惹他的外甥的话不就是找死。而孙山虽然没有说尽,但是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就算夏候杰真的中饱又如何,人家有一品大公罩着,怕个鸟啊!
“妈的,老子就不信这一个邪,我现在就去斩了那龟孙子!”
伍子京说道摸向腰间想要拔刀,可一模空溜溜的,他明显是忘记了军中大帐议事不得带兵刃一事。
“伍老弟你就去,你程大哥我一定支持。”程亮开口,他的口气里面满是揶揄:“妈的,凭你一个小小都尉就想砍有一品大公罩着的夏候杰,你想死的话你自己去,不要连累我们。”
这话一出,众人又再心冷。
白云裳觉得很奇怪,伍子京与程亮两人平常再不和也好,但是他们也是很守纪律的,怎么现在居然公然在军中大帐叫嚷呢?
程亮一句马上点醒了白云裳:“伍子京,你以为你是谁,震国大元帅还是当朝国师,你跟一品大公斗,你成吗?别拖累兄弟们就好了。”
白云裳终于听明白。
程亮这一句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是要自己作一个决定。
而下面的军将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但都望着白云裳。虽然他们都不愿跟着白云裳这一个小娘皮干,但是……论官位,仿佛这事只有她能解决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