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风冷双目大睁,他看到了白云裳的脸上带着狰狞之色,怎么……怎么这神情这么的熟悉的。
记得了。
真的记得了。
以前,在西北大营的时候,每一个被我处死的草原狼军,看到他们脸上那不惧的神色时,我都是如此的狰狞的。
我还记得,他们那不屈的最后一声大骂,用的是草原语,他们最后死时那一刻是如此的坚定,对,他们是狼,他们是真正奔跑在大草原上的狼,他们……才是草原上的霸主。
不,我不要当什么霸主,我不要成为这一片天底下的主人,我……我只要活命,我不要死,我不要被杀死。
我只要……我只要活下去,我要死的话也只要在年老的时候死在温暖的床上。
不……
不要……
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活够!!
“饶命!!”轩辕风冷大叫,这一声充满了惶恐,充满了不甘。
饶命。
这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是最喜欢听到的一句说话,敌人在你面前求饶,用那带着希望的眼睛看着你,然后你毫无留情地用你的砍刀带走他们的希望,最后留下绝望给他们。
这是多么快意的事情啊。
而同,这两个字,也是屈辱的,当他从一个战士,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口中说出时,他成了全世界最屈辱的一个词儿,
饶命!铙谁的命?
其实,饶的只是一个懦夫的命而己。
“饶命?”白云裳冷冷一笑。
入魔后的她并不会心慈手软,反而在她魔性的催使下,她变得更加的残虐,最喜欢做就是挑战强者与及欺宁弱者。
她的一剑偏了,没有刺中轩辕风冷的要害。
轩辕风冷大叫一声:“啊……娘娘饶命啊!”
轩辕风冷以一个平民的身份称呼白云裳为娘娘再正统不过了,但是我们的娘娘看他如此的不儒弱,心里更是欣喜。
来吧,叫吧,本魔尊最喜欢最喜欢就是残杀儒夫。
又再一剑下去,这一剑直接把轩辕风冷的左臂从上至下划下一个见骨的口子。轩辕风冷本是一个勇敢的人,但是现在胆气一泄的他变得比世上任何一人也要来得怯弱。
现在他的心思只有一个,活下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只要眼前这一个恐怖的女人发泄够了,那么我就能活下去,我要迎合她,让她虐待得我开心,那么……
“杀!”
就在轩辕风冷心里打着小算盘的时候,忽然一把声音传来,白云裳有点印象,转头一去看居然是独狐一雄。
只见独狐一雄虽然叫喊,但是他却没有前步,而是长剑一抛,直接当成利箭而使,白云裳看着那剑,忽然眉头一跳。
“不好!”
长剑在自己的身边擦过,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插入了轩辕风冷的要害,轩辕风冷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不是死在这一个恐怖的女人手上,而是死在平常见到自己要点头哈腰的御林军总领之上。
总领?
对啊,御林军是什么组织?
虽然战力不强,但也是皇宫里的组织,皇宫里的人会有一个善人吗?能成为御林军总统的独狐一雄,他会是一个善人吗?
死得不冤,这是轩辕风冷最后的一个念头,但是再不冤也好,他也是不想死啊!只可惜,人的生命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添减,该死的始终还是要死的。
白云裳虽然入魔,杀性极重,但是他入魔的层次不是轩辕风冷那借用异术可比的,她依然有着她的思路智慧。
她清楚这时的情况,如若不是受命而为的话,独孤一雄绝对不敢在轩辕风冷己被自己控制的时候出手,毕竟人家就算被废了太子之位也好,他身上流着的始终是轩辕家的血脉,他杀死轩辕风冷了,那么就算老王不追究,日后他有什么行差踏错也好,新王也会用这一点来说事,直接处他死刑。
而能让他甘心而又毫无顾忌地出手的只有一个人,我们的新王轩辕风清。
“为什么?”白云裳眼看自己的猎物被杀了,心头不喜。
而她这一问吓了独孤一雄一跳,未来的王后如此怒视自己,这让他心里有点忐忑,自己再利害也好,也只是一个御林军总领,在御林军一系里面他已经升到极致了,虽然这一次立了大功,但是按照上位者的平衡之术,御林军总领这一个位置他一定坐不了太久,没有一个皇帝会把保护自己安全的最后一支力量安心地交托在一个将领手上太久,怕就是怕这一个将领尽得军心,拥兵自重。
按照以往的传统结合现在的实际来分析,这一次的大功过后,他一定会被封王分爵,官职也会提升,很可能是到兵部去当一个三品待郎,更或者可以更进一步,官拜二品的兵部尚书大人也可。
但是他知道,这里是天露国,不是南星国,在南星国兵部尚书真的是统领一国之军的,而且还是极至极品的一品大员,因为南星国没有震国大将军一职。
而天露国不同,天露内里有震国大将军,真正节制全国兵马的重权在震国大将军手上,兵部尚书只是一个门面而己。
需要你的时候,你就站出来发表一段震奋军心的讲话,或者捉几个倒霉蛋出来背背黑窝,这可是一个人人憎厌的官位啊。
君不见堂堂的兵部尚书,只是区区的二品小职而己。
因为兵部尚书也才是二品之位,所以连带其余五部的尚书大人也要被一视同仁,硬生生地降了一级。
天露国的各部尚书最尴尬的是跟南星国的各部待郎会面,可知道,人家明明只是待郎,可人家也是二品大员,跟自己同级的啊。
故此,其余五部都认为是那一些当兵的拖了后腿,丢了他们的面子,所以不论是在军中还是朝堂之上,兵部的尚书大人都不太让人待见。
独孤一雄心头惊吓,就算让他成了兵部尚书又如何,只有一个空名而己,现在开罪了白云裳大将军,未来的皇后,自己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啊。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白云裳看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站于自己身后不远的主子,六王爷轩辕风清。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反贼早一天杀,早一天安心。”
轩辕风清理直气壮地说,独孤一雄心里安了一下,起码这一个主子如此说话,虽然不为自己表功,但也不会把这当成是自己的过错啊。
而轩辕风清想的不是独孤一方,他想的是花心道长的话,刚才花心道长说了一句:“贫道失算了,那制邪圣物虽然不能根治夫人身上的魔性,但是也不是如此简单的,如果再让夫人这如残虐地发泄下去,她这一次的魔气是能泄尽,但是下一次再次爆发时,那么魔气的质量就会爆增,到时就算是神仙也难救了。”
花心道长在轩辕风清的心里就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连他也说神仙难救,那么如果再不制止白云裳的话,那么她下次再爆发魔性的话可能真的就完了。
故此轩辕风清才会对独孤一雄下令:“杀了轩辕风冷,不能让白将军再如此下去,以免毁了这一个功臣。”
独孤一雄是一个人精,他不会傻呼呼地去问,甚至不会去猜为何六爷这一个命令说得这么详细,连为何要杀轩辕风冷的原因也说得出来。
他更不会去比较六爷以前的命令是如何的简洁,他只知道六爷让自己去做的,那自己去做就好了,六爷的心思如果自己胡乱猜的话,可是要死人的。
白云裳看着轩辕风清,想要开口。
轩辕风清先他一步:“白将军,如若你认为不妥,可跟本尊借一步说话。”轩辕风清说。
“好。”白云裳很大方地答应了,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凭你一个区区的轩辕风清,难道还能够伤得了本魔尊?”
两人隔得远远地并排而行。
没有一人敢于拦着他们。
这时,台上的轩辕夜看到自己的长子死了,刚才的不甘化为了悲痛,然后,又再关心起未死的孩儿来。
“小荣……朕是不是错了。”
“陛下,人活久了,总会有那么几件错事的,就如当年我……”福荣说到这里忽然不说:“陛下,别想了,我们也老了,这一个时代,留给年轻一辈的吧。”
“是啊,我这一个儿子,心狠手辣,我相信他带了白云裳这丫头出去,不会有事的。”轩辕夜肯定地说:“小荣,你说我那儿子说的话是真的吗?他想当皇帝,其实只是想保他在位时天露国安泰和顺吗?”
“我觉得……是真的。”福荣淡淡地说:“说一句不好听的,现在整个皇宫,整个奉天城都是六爷的势力,如果他有什么歹心的话他不需要说什么,直接一刀下来,我们就完了,他给你解释,证明他说的是真心实话,而且……六爷这一个人无情只是表面而己。”
“哦?”轩辕夜是一个经过斗争上位的人,他并不懂得人心的真情,他认为,一个人可以把自己伪装成笑面虎,但是冷酷的人就是冷酷,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心怀天下却要把自己装成一个冷面神呢?
冷面神与笑面虎一比,虽然后者更恐怖,但是却能更好地愚弄众生,让众生支持自己啊!
“我想不明白,老六明明有情,为何要装得这么的冷呢?”轩辕夜说。
“陛下,我想……六爷的冷,只是一层伪装,啊不,伪装是肯定的,他的冷更多的是一层武装,陛下难道忘记了,六爷是经过太子殿下几次刺杀无果之后性情才改变的吗?”
“六爷的脸是冷,但是可能他的心还是当年那一个为了救自己的兄长,可以自残己身,以己血养蛇的赤子之心,只可惜,太子殿下不懂得珍惜这一份情义。”
“你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年才说你错了,你不应该提议我把风冷立为太子?”轩辕夜问。
“是的。”福荣回答。
“我不明白,帝者不是越冷酷越好吗?”
“陛下,你错了。”福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常的他可是不敢这样公然地说轩辕夜错了的。
只因为他深深地知道,人的情绪只是一时的,现在轩辕夜的情绪正好适合与自己说心事,把心而谈,但是事后呢?事后他的情绪回复,他会否暗恨自己指责他的不足呢?
皇帝,永远都是世界上最反复无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