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芸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房间布置的简单利落,不像是城里人的房子,她起身喝了口水便打开房门,没走几步便听得不远处有人在练武,灵芸循声走向后院见一些道士正在练剑。那些小徒,有男有女,都穿着轻衣布衫,最小的也就是十岁的样子。
其中一个小哥见到她便跑来:姑娘醒了,请姑娘到前厅等着,掌门一会儿就来。
灵芸边走边四处张望,这地方原来叫潜龙观,她多少知道潜龙观的来历,潜龙观在龙渊山上,以清修内力见长,观中人追求无欲无求,实在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灵芸在前厅坐了一会儿便看到那日的长者出现。
她想着自己曾经拿剑相持便十分羞愧:前辈。
“姑娘,现在运功看看,是否还有气息紊乱的状况。”
说来也奇怪,她身上的那股子气竟也不闹了,自从遇到沐凡,她体内的气息就如同龙虎斗一样不得安生,一股子阳劲一股子阴劲,水火不容。
那小徒弟说道:咱们师傅可是花了三天三夜为姑娘打通经脉呢。
灵芸赶紧跪下来谢恩:小女子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自下山以来,她遇到那么多事情,没想到会有这样好的福气遇到龙渊道长,也是苍天见怜,叫她命不该绝。
那老人摸了摸胡子说道:说起来你我还有些缘分,你情急之下使出那招梦燕回头,这招出自《瑶山剑法》,这剑法是我的朋友所创,当年我赠剑谱予小徒弟欢喜,也是你使出这剑法,我才决议救你。
灵芸不知欢喜是谁:这剑法是一位叫书生的前辈教我的,晚辈并不知道欢喜前辈是谁。
老人又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他二人终于喜结连理了,我远离江湖多年,不问世事,姑娘,你学的功夫阴阳交错,是谁这样教你的,若不是遇上老夫,你就算无病无疼也活不过二十。
灵芸大骇,但又不想说出几位师傅的名号,她想师傅们也许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只说道:是晚辈自己胡乱练的。
后来灵芸才知道,这老人叫龙渊道长,是莫愁母亲的师傅,灵芸安顿下来后惊觉十天已经过去了,她与沐凡有约,然而那龙渊道长说道:小姑娘,你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倒不如安心下来与老夫学学内力,你怕你等的人见不到你,我便叫座下的弟子清池每日下山一趟,若是见到有人等你,便叫那人上山寻你。
灵芸听龙渊道长如此安排,哪敢推辞,她日日在山门前等清池,可清池每次回来都说没看到等她的人,日复一日灵芸心想沐凡一定出事了,但她又不好下山去找他,只好拜托清池帮自己打听沐凡到消息。
云清带着莫愁乘舟回到飞花宫,二人入门后,云清摸了摸机关石,轰的一声飞花宫大门落下。
莫愁惊叹:你怎么知道的?咱们不就来过一次么。
云清不耐烦的解释:因为我认真看了白衣手札,这地宫是仙客来造的,我知道内里也不奇怪。
莫愁又问:可是,我们为什么回来这里啊?咱们不去找沐凡大哥他们么?
云清不忍告诉莫愁,她的李辰叔叔也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王琳那老贼正肆无忌惮残害忠良,这里反而最为安全,白衣手札变换万千,就算我再聪明也需要三到五年潜心研究才能学到几成,你姑姑跟着你爹学了几年,不过是学会了机关术和阵法,更何况我只能靠自己。怎么,你是觉得外面的花花世界好玩,要是觉得闷,现在就回去吧。
莫愁赶紧摇头,天哪!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自己就可以和云清朝夕相对了么!
莫愁:我当然愿意啦,虽然我什么都不会,可是我可以做饭给你吃啊。
云清带着莫愁走到仙客来的房间,房间里的机关在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已经破除了,他将藏在书后面的卷轴扯出来,打开卷轴。
莫愁蹲在他旁边:真是奇怪,上次我就想为什么这里会有和爹爹一样的卷轴呢。
云清嗤笑一声:有几份卷轴都没有关系,从一开始这所谓预言王朝三十年发展的卷轴就是在胡说八道。
莫愁大惊:什么?可是爹爹特意叫我将这卷轴带去给皇帝哥哥的呀。
云清继续说道:只有骗过所有人,让你们都相信,才能让最奸诈多狐狸相信,你的卷轴到皇帝跟前,第一个看到到只怕是那老狐狸王琳。小皇帝手上的卷轴应该是复制品,你当年带去的已经在王琳手中了,你爹这么做是让小皇帝能够顺利安全活下去。
莫愁不解:那为什么写到三十年呢?
云清:那老家伙已经六十岁了,你爹在赌,赌他何时动手,同时他也在拖,拖到有一个人能够弄死那老东西。
莫愁听了更加佩服了。
云清将卷轴裁成四等份,他将原本自己身上的纹身抄在一条一条白条布上,又将一条一条白布按顺序放到卷轴上,白布上的字的上半截和卷轴上的字下半截组成了新的字。单部白衣手札的文字不过二百字,下半部也是二百字,而在第一页有一个五行八卦图,上面对应了几组数字,按照数字拆解字再重新组合便是剩下的二百字,云清将那幅图刺在胸前,文字纹在背后,就算有一天被人抓住了,那人再聪明也不可能合出来完整的白衣手札。而阵法图和机关制造图这些他完全靠脑子记住了,图纸已毁,根本不可能复制。
莫愁简直看呆了:这是……这是……
云清解释道:你爹早就预料到你云雀姑姑不是那人的对手,因为你姑姑手里的白衣手札只是皮毛而已,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全部的手札。
莫愁纳闷:可是这卷轴里的图画的不是先皇么?
云清仔细看那图画,他看到那男生的脖子上有一颗红痣,他背后一凉,他的脖子上不就有一颗红痣么,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短发,画上的男子是长发,而那秋千上的女子笑起来有两个梨涡,这不就是莫愁么。
他见莫愁要凑过来赶紧收起来不给她看,云清满脸涨红,莫愁看了十分不解:怎么啦,你给我看下嘛,是不是和爹画的不太一样。
云清清了清嗓子:这很重要么。如今手札已经全部找到了,只是,我能破解,怕别人也能破解。
莫愁想了想便抓着云清的双手:那……那你纹到我身上吧。
云清笑了:那么多字,疼死你。
莫愁抬起双眸望着他:我不怕。
到了晚上,莫愁在清池沐浴,她睁开眼睛用布裹住前胸遮住下面,只露出背来,云清用火烧针,他碰到莫愁的背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在颤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莫愁说道:我不怕,我来这世上看到了太多生死,这痛比起死轻太多太多了。云清,从此以后我什么都不信,我只信你。
云清笑了:你就不怕我一天天说你。
莫愁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不怕,我最怕的是见不到你,其他的我都不怕。
云清愣住了,他自幼跟随师傅学艺,六根清净,不闻世事,他从没想过娶妻生子,罢了以后点事情以后说,他真是糊涂了,想到哪里去了,莫愁还是个孩子。
莫愁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晚上的痛,那是她爱的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不管以后她和云清如何,他们再也不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