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黎和沐倾歌一行人离开白宫,或许是为了庆祝,亦或许是大家的情绪高涨,一对人顶着白宫弟子的身份牌,便开始浩浩荡荡地“游街”。
天空降下的鹅毛大雪,空气中散发着丝丝冷意,修士御寒都是要运转灵力来抵御的,只可惜,白雪永远都会衬托美人,
和沐倾歌和云霖举着油纸伞的优雅动人不一样,本想裹着大氅出门的陌黎想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粗鲁雄壮,还是选择披了件紫色的披风。
大雪缓缓降下,夜色渐渐浓重,整个白城灯火通明,河流之中盛开着白色的冰莲缓缓旋转雪白之中,两名女子一红一白,轻举着油纸伞漫步,微风轻吹,发丝与衣角随之舞动,俊俏的五官露出半截,手掌微微摊开,白色的雪花落于其上,赏心悦目。而其身后的男子,白雪之中,红衣妖艳,紫衣潇洒,白衣谦和。俊男靓女的搭配走在街上便吸引了大批视线,当然无视于队尾的紫色和白色的身影。
陌黎一个闪身躲开洛湛的扑过,警告地开口“我告诉你啊,我再说最后一遍,别靠近我,和前面的哥哥姐姐玩去!还有,不要叫我黎姐姐!”
洛湛皱着脸,豆大的泪珠挂着,下一秒马上就能哭出来的架势把陌黎吓了一跳,忙开口“不是,你别哭,我告诉你啊,我呢,不喜欢小孩子,我看你找别人陪你比较好,对吧?”
洛湛一下收回眼泪,嘟着嘴抱住陌黎的大腿“那黎姐姐就不是讨厌阿洛喽,黎姐姐,你给阿洛拿给糖葫芦吃嘛!”
陌黎尽力忍耐着动手的冲动,空间转换直接站到易水寒身旁,洛湛扑了空跌在地上,瞧着陌黎站在易水寒身旁,洛湛委屈地摇着手里的手绢,赶忙晃起小腿跟着。
陌黎扭头瞧瞧后面没扑上的洛湛,不由松了口气。易水寒瞧着突然出现的陌黎,很习惯地开口“阿洛好像很喜欢你啊,有这样一个弟弟也不错,挺讨喜的,这么害怕做什么?”
陌黎摸摸胸膛,直接对易水寒翻了个白眼,讨喜?她不条件反射地揍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吗?陌黎平稳好呼吸,才开口解释道“没有,我对小孩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尤其可爱的小孩更甚!”
易水寒不由笑笑“难得你还有怕的东西啊?”
“这都是早期的心理阴影所致啊~”陌黎理好自己的披风,正庆幸自己躲开了洛湛,却突然听到“黎姐姐!”下意识地往自己右边看,便瞧着一个白色的小团子出现在旁边,眨着水灵灵眼睛,小爪子紧紧抓着陌黎的披风,开口“黎姐姐,你身上好香哦,阿洛喜欢这个味道~”
陌黎闻言一下联想到自己身上的毒香,无语地叹了口气,忧郁望天。
洛湛见之,越发放肆地蹭着陌黎,清爽却不刺鼻的淡淡香味顺势充斥洛湛的鼻腔,这种香味很好闻,就像是洛湛有限记忆里那位从未谋过面的母亲身上的味道一样,很温暖。
陌黎瞧着和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的洛湛,只能认命地拉着他一起走。
而易水寒听到洛湛的话,下意识一闻,果然一股清香弥漫,这才注意到陌黎身上的香味,和女孩子的胭脂水粉不一样,这种味道似乎是天生的,捉摸不到却又如影随形。
南宫黎站在一旁瞧着,目光一暗,或许是完全想不到洛湛竟然会这么喜欢陌黎,毕竟整个宁武大陆想要讨好这位炼丹小天才的人的确是不计其数。
浩浩荡荡的队伍其实说到底不过是陪着云霖和沐倾歌,两人又都是女子,自然不约而同想到法衣,一众人便随之进了“锦绣阁”。
“锦绣阁”,专门买卖各种法衣或是布料,除却商品防御力出众外,款式也是应有尽有,深得女修士的心。
陌黎听着洛湛的介绍了然地点点头,洛湛见之快速从地上爬到陌黎怀里,殷切地开口“嘿嘿,陌黎姐想要哪件衣服,尽管和阿洛提,阿洛给你买。”
陌黎低下头,瞧着爬到自己腿上的洛湛,眼角一挑,洛湛见之忙重新爬回地上,重新抓着陌黎的腿,尴尬地笑笑。
陌黎重新抬头,瞧着一件又一件衣衫,一阵眼花缭乱,偏生此时沐倾歌瞧着坐在一旁闲着的陌黎,拉起她便拖进了衣服堆里。
再一次被扔在地上的洛湛生气的鼓着脸,顺势爬到了易水寒脚边坐下。易水寒诧异地瞧瞧,洛湛很是可爱的眨眨眼,在一个孩子的字典里,讨好不了黎姐姐,就先从她身边的人入手。
而陌黎瞧着沐倾歌面前堆成山堆的红色法衣无奈抽抽嘴角,一旁的云霖见之友好开口:“陌黎仙子不挑几件自己喜欢的法衣吗?”
陌黎眯眯眼,尽力友善地开口:“也对,只不过一时有些眼花,还得容我再瞧瞧。”
陌黎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周遭的修士一阵惊呼,好奇地将头转过,便瞧着一女子一身飘逸的白衣,白色的纱巾掩面,腰肢扭动,瞳孔含着秋水,打量着周围,而她的身后,竟然是临君寒倚靠着门槛!一黑一白,竟是同样养眼。
陌黎碰碰沐倾歌,视线放在那白衣女子身上,好奇的询问“这是谁阿?”毕竟嘛,她实在是好奇这个敢争男主的铁骨硬妹是谁。
沐倾歌“百忙”之中微抬眼角,后继续挑着衣服开口“这是柳幻雪,散修联盟的盟主散云真人的女儿,金丹期五层修为,现在是白宫的圣女,和临君寒的关系一直不错。你应当认得了解一些才是啊”
陌黎一下想起许久以前在散修城见到的红色猎袍女子,被她封为男女主角感情线上最大绊脚石的柳幻雪,实在无法同眼前这个窈窕淑女联系在一起,不由惊呼“这变化太大了吧,我不过历练个十几年,脱胎换骨了?!”
沐倾歌顺势白了陌黎一眼,才悠悠开口解释“约莫十年前,柳幻雪拜入万剑宗,被临君寒的师傅剑圣真人收为记名弟子,虽然不是正式的,但也算是临君寒的师妹了。后来,临君寒和柳幻雪一同加入白宫,因为柳幻雪的幻术十分厉害,在白宫又一向人缘不错,就被推举成了圣女,虽然在修士榜上排名不高,但在咋们这个阶段的幻术榜上位居首位。加上她和临君寒关系亲密,曾被一度认为金童玉女,是临君寒双修道侣的热门人选。”
陌黎听着,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云霖,瞧着其渐渐黑下的脸,不由想笑。临君寒至今为止也没有确定双修道侣的人选,但这一直是宁武大陆共同关注的问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明白,就是临君寒对柳幻雪就像是对临君沫一样,那是一种对于妹妹的偏袒和宠溺。可对于云霖,他是另一种心情,他认定了云霖是他的双修道侣,只不过为何迟迟不确定,的确是个迷。
趁陌黎发呆思考的时间,临君寒已经坐到了陌黎原本的位置上,同易水寒一众人寒暄,至于那柳幻雪,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云霖面前,缓缓开口“原来是云霖仙子,可是挑中了哪件衣服?价格尽数算到幻雪头上。”
云霖闻言回过神,略带生疏地回答“岂敢劳烦圣女,还是云霖自己付吧,多谢。”
陌黎瞧着两人,饶有兴趣地笑笑,“啧啧啧,这临君寒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沐倾歌连眼皮都不待抬一下地开口“艳福不浅?这倒是,可那临君寒看两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可怜了那柳幻雪,白白付错了心……”说到这沐倾歌竟是一个停顿,声音愕然制止,指尖伴着呼吸的沉重微颤。
陌黎见之,偏过头,语调略沉“对啊,你都觉得柳幻雪可怜,那你干嘛还要倔下去,走柳幻雪的路呢?”
沐倾歌闻言惊愕地看着陌黎,陌黎笑笑“奈,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这个故事是说,有一个女子,天资聪颖,却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为那个男子尽失颜面,耽误修行,却依旧不肯死心,后来,那个男子为他所爱之人受了重伤,这个女子不惜用自己的修为和寿命去帮男子治伤,男子好了以后,女子告诉他,是她用她祖上流传下来的方法救了他,闻言,那男子却是抱怨这个女子不肯救他所爱之人,四处奔波为他所爱之人寻药,而这个女子,见到男子的心酸与落魄,跪了整整一个月从她师傅那里求得神药,给了那男子,女子得到了男子的感谢,可之后,女子没有了修为与寿命,无论如何努力修炼都无法晋升,最终化为一堆尸骨,而那个男子,却和他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半字不提这个女子。你说,这个女子傻,还是不傻?值,还是不值?”
沐倾歌的身躯一震,眼眶不禁一酸,或许是为了她廉价的爱,又或许是为了故事中女子与她何其相似,都是一样爱而不得,沉默良久,沐倾歌才开口“不值,这个女子完全不值得这样做。”
陌黎赞同地点点头,她所讲的正是沐倾歌的未来,凄惨的未来,唯一不同的是,南宫黎并没有和云霖长相厮守,当然,他们也不可能会长相厮守。陌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是啊,可这个女子偏偏就是做了,倾歌,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沐倾歌放下手里的衣服,“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努力忘记他。”
陌黎却是一下将手拍在沐倾歌面前“不是努力,是必须,如果你不想和这个女子一个下场的话,就给我振作起来。”
沐倾歌被陌黎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个激灵,微微后退一步,下意识扭头瞧着正注视着一旁云霖的南宫黎,微微苦笑,沐倾歌啊沐倾歌,你的自尊呢?被狗吃了吗?
陌黎瞧着沉默的沐倾歌,她只能帮到这,如果沐倾歌依旧不听劝的话,她也没有办法。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沐倾歌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人永远爱惜自己的生命。
等沐倾歌再抬头,她依旧笑着,略微调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我不笨。不过说到底,你还一件衣服都没挑呢,不瞧瞧?”
陌黎叹口气,也不深究,对于这样拙劣的转移话题,只是配合地开口“当然要看,不过我的眼睛已经要花得不成样了,怕是挑不动了,还得劳烦沐倾歌大小姐了~”
沐倾歌故作深沉地点点头“行,比你难搞的我都遇到过,帮你挑件衣服没难度~”说罢,沐倾歌便拉着陌黎来到了紫色衣服区,一件件挑着,面上欣然,心下却是早已下了决定。其实无谓于爱与不爱,无惧于恨与不恨,她沐倾歌只是不想一生乏味,她只是想试一次,为自己所爱之人轰轰烈烈一次,反正,她沐倾歌一直以来就是个傻子……
可当不久以后,沐倾歌奄奄一息倒下之时,她一下明白当时陌黎的意思,有的时候,一场义无反顾的爱,伤害的不仅仅是弱小的心脏,还有曾经光明的未来。
可她依旧不后悔,她只是没有了资格待在他身边,却还是想要捧着那颗心,直至死亡将她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