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儿安静地看着林屏娘,“夫人,我没爹娘教养,也比你儿子好,身边男子,怎么能这样欺负女子?这就是有教养吗?”
“你还敢顶嘴!”林屏娘见芷儿反过来指责她,生气地站起来,走到芷儿面前,用力地扇了她一巴掌。
芷儿用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看着她,林屏娘心里有些发慌,她镇定地说:“芷儿,我这是替你爷爷教训你,跟长辈说话,怎么能这么没礼貌。”
“我没有错!是他要欺负我,我才还击的。”芷儿气愤地说,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怨恨和杀气,竟让武昊心里害怕起来,从刚才的交手当中,他就感到芷儿的武功在他之上,只是受伤了,才不敌他。
林屏娘望望儿子,“昊儿,你给我说说。”
“娘,是她诱惑儿子的,她说饿了,我去给她端点心,谁知道她竟袒露衣衫,想勾引我,我拒绝了,她恼羞成怒才动手,她想当镖局的少夫人。这,玉环也看到了。玉环,你说是不是?”武昊口是心非地曲解事实,并盯着林屏娘旁边的玉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哦,玉环你说说?”林屏娘好奇地问。
玉环惶恐地跪下,她心里为难极了。
“玉环,你刚才给我端补品来的时候,不是看到这贱人在勾引我吗?”武昊刻意地问。
玉环咬咬牙,闭着眼点点头,“是,夫人,是方姑娘勾引少爷。”说罢,低下头,不敢对视芷儿。
“芷儿,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们家老爷好心收留你,你就这样回报我们吗?”林屏娘见有理了,气势又高傲起来。
芷儿这回是有理说不出了,她慢慢地走到玉环的身边,“玉环姐姐,你为何要陷害我?”
“方姑娘,我,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玉环头也不敢抬起,小声地说,她不敢忤逆杨武昊,因为她是镖局的丫鬟,一旦惹毛了武昊,她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呵呵,原来,爷爷说得很对,果真是江湖险恶。”芷儿笑起来,笑容里带着讽刺,穿刺着林屏娘的心。
“芷儿,你还不认错?如果你向昊儿赔不是,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林屏娘退一步,提出要求。
玉环见状,赶紧拉拉芷儿的裙摆,“姑娘,快认错吧。”
芷儿扯过裙摆,冷漠地说:“我何错只有?杨叔叔呢,我要见杨叔叔,让他给我做主。”
这不提杨虎还好,林屏娘一听她提杨虎,就生气了,“你那个为你撑腰做主的杨叔叔出远门了,现在是我说了算,芷儿,我念在你无亲无故,才留你,你不要太放肆了。”
“你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吗?”芷儿大笑起来,有什么所谓的,她活着,是为了报仇,就算睡大街,也不碍事,她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被人欺负,被人侮辱。
“你——”林屏娘未曾料到芷儿如此大胆地指出她心里的想法,气得直哆嗦。
武昊见娘亲说不过芷儿,自己觉得没面子,就骂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姑娘家,有个棲身之处,而且又是我们大户人家,你是三世修来的福气了。你还拽什么呀?”
林屏娘心想,芷儿一个姑娘家,会武功,将来要是昊儿死性不改欺负了她,她不把昊儿杀了才怪,这样的姑娘,留在府里是个祸害,也罢,趁这个机会赶走她,以绝后患,有了这件事,老爷也怪不了谁。“方芷儿,你如此无礼,也休怪我们无情,你住在我们镖局意图不轨,想引诱昊儿,难道这是你爷爷安排的?要你嫁入我们杨家?”
“我爷爷为人正直,夫人不要血口喷人!”芷儿不容许她诬蔑方权,方权在她心里,就是她的亲人,养大她的爷爷。
“你不肯认错,我也不敢留你这样的野孩子在家里,老爷也不在,要是出了事也不好,你还是走吧,我们镖局容不下你这样秉性的姑娘。”林屏娘终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芷儿,想看看芷儿惊慌失措的反应,可是她失望了,芷儿的脸上很平静,看不出一点变化。
武昊一听,急了起来,他实在是舍不得这如花似玉的芷儿,赶紧央求林屏娘:“娘,我看她也是一时糊涂,我们就算了吧。再说了,爹回来也不好交待。”
“哼,你看那丫头那倔强的样子,留在家里,等你爹回来她说你坏话,你爹那脾气,一定会撵你出去的。”林屏娘拉过武昊,在他耳边低语,“一个来路不明的乡下人,有啥可图的,趁机赶她走吧。”
武昊细想也对,要是爹知道他试图调戏她,恐怕不会放过他的,算了,迎香楼大把姑娘等着他,为了一个黄毛丫头被爹责骂不值得,于是便顺从林屏娘的意思:“那就照娘的去做吧。”
“芷儿,你当真不为自己的过错道歉?”林屏娘故意问。
芷儿没回答,她从林屏娘狡黠的目光中就已经猜到她的意图了。
“我娘问你话呢,你倒是回答呀?跟我娘认个错留下吧。”武昊一副做好人的样子,让人倒是他没错般。
“芷儿无话可说!”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年你爷爷救了我家老爷一命,可是我家老爷也出钱埋了他,算是也报了恩。本来觉得你可怜才答应老爷收留你,不想你却如此下贱,你走吧,不要怪我不给你机会。”林屏娘板着脸说。
“打扰夫人了。”芷儿说罢默默地走出去,回客房收拾包袱。
林屏娘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有些不忍,唤跪着的玉环去找管帐的家奴拿两锭银两给芷儿以备需用。
“娘,都赶她走了,还管她死活作甚?”武昊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和芷儿一番打斗,他也累了。
林屏娘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是谁的错吗?你要害死多少姑娘才行?”
武昊嘿嘿地笑了起来,“娘,你最疼我了。只是这芷儿长得实在是让儿子舍不得呀!”
“你没看到你爹对她百般呵护吗?留下来怕是还做得你娘。”林屏娘抢白了武昊一句。
武昊明白了,“原来娘是有先见之明。”
芷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个包裹,现在剑也丢了,倒落得轻松一身。她拎着包裹走出客房,玉环手心里捧着两锭银子过来,见到她,眼泪就掉下来,“姑娘请原谅吧,我实在是没办法呀,如果站在姑娘这边,我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玉环姐姐,我明白的,我不怪你。”芷儿宽宏大量地拉着她的手。
玉环感动不已,“姑娘,这是夫人交待我给你的。”
“我不要她的东西。”芷儿倔强地拒绝了。
“姑娘,还是拿着吧,你孤身一身,唉,姑娘有何打算呢?”玉环怕芷儿不要,忙急着把银两塞到她手里的包裹里。
“要是你求求本少爷,你就可以留下来,我们可以再续前缘。”不知何时,武昊来到她们身后。
芷儿恨恨地望了他一眼,“你作梦,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与你有任何牵连。”
武昊见芷儿在下人面前让他丢脸,气得嚷家奴:“来人,把这个勾引少爷,顶撞夫人的丫头赶出去。将来等你想到本少爷了,回来求我,我会考虑给你一个暖床的活。”武昊走到她身边,坏笑了起来,一把夺过玉环塞到她包裹里的两锭银两,“这是我们家的东西,你也不稀罕吧。”接着扬长而去。
“少爷,少爷,这是夫人给的。”玉环小声地在后面叫道。
芷儿制止她,“不要叫了,随他吧,我也不需要。”
家奴赶来,不敢动粗,大家心里都明白武昊的为人,只是客气地说:“姑娘,不要意思,你走吧,这是少爷吩咐的。”
芷儿踏出杨家镖局,家奴赶紧关闭大门,芷儿抬头,望了望牌匾上“杨家镖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嘴角抿起冷漠的笑,她今日所受的屈辱,有朝一日,一定要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