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和姬青松吓了一跳,二人齐齐冲上前。
煌勒柯大笑朝后猛退,他的护卫急忙上前拿着盾牌长枪护住他,他高声说:“若是地母不承认你的身份,你就不是我北国皇储!”
艾孜克已经顾不得煌勒柯的讥讽,天狼的爪子和牙看起来如此清晰硕大,狼嘴里腥臭的气味迎面扑来,他知道按照北国猎人和狼搏斗的经验,他应该四下纵跃逡巡直到狼累了以后再正面搏斗。
可是此时他要证明的是他能够制服天狼,他必须直面,不成功便成仁。
他压低了身子,朝着天狼的咽喉冲去,天狼咬向他额头却没咬中,一扭脖子抬起爪子来就挡住了他的攻势。巴图恰好攻到,手中短刀砍向天狼鼻子。
天狼暴怒,咬向巴图,姬青松护卫艾孜克挥匕首刺天狼下颚。
三人围攻的位置都是头面,这种拼死正面攻击的方式令在场的武将们大为震惊,显然这三人已经不打算活着离开了。
三人齐攻正面,天狼却不能兼顾,姬青松得手,匕首刺中了天狼面颊,在眼睛侧下方划出一道伤口,天狼吃痛叫了一声,转向姬青松张开血盆大口。
艾孜克大叫:“退!”姬青松却执意不肯退开,反而大叫:“上啊!”
他心中早就存了死志,心想若是被天狼咬住,就可暂时拖延天狼的行动,那是巴图和艾孜克便容易得手,因此反而朝着天狼张开的嘴迎了上去。
姬青松双目暴睁几乎要将眼角裂开,他一生读书,除了一肚子学问他什么都没有,在南唐时求不得功名,被亲人嫌弃被岳父退婚,去了北国却又因为手无缚鸡之力而被北国人讥讽。眼看着天狼要咬中自己之前,他心中莫名有些好笑,想来自己这辈子唯有这一刻才最像一个男人。
“啊。”一声惨嚎,姬青松却怔住。
巴图纵身而来,将自己的手臂和半个肩膀塞进了天狼嘴里,天狼的牙齿发出一声令人心寒的咔嗒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听起来令人胆寒。
艾孜克尖叫一声,双眼血红,长刀冲着天狼的眼睛刺去。
姬青松大叫一声挥着匕首朝天狼咬中巴图的嘴乱刺,期望刺得天狼松口吐出巴图。天狼挥起一爪咆哮着将姬青松甩出去。
艾孜克的长刀刺中天狼眼睛,深深从眼睛刺进去直至末柄。天狼的惨叫令全场肃然,观众席上尖叫一片,有人捂着嘴开始呕吐。天狼狂暴的纵跃挣扎,将艾孜克一爪拍出去撞在栏杆上。
顾畹大叫一声翻身跃入教场中,艾孜克昏了过去,脑后撞了个很大的口子,潺潺流着血。
煌勒柯的护卫大为慌张,煌勒柯大叫:“上去,制住天狼,天狼已经决定了!”
他想要乘胜追击,这会坐实了艾孜克不是天狼所选定的皇储人选,然后自己这边制服了天狼,拯救南唐国主于危难之中,一箭双雕。他从护卫手中拿过长枪,在护卫团团保护之下冲向天狼。
天狼眼睛受伤,长刀刺在眼中,显然可能已经伤到了脑子。它依旧死死咬着巴图,巴图双目紧闭,不知是否还活着,血流了一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块软绵绵的死肉。
护卫先冲上去围住天狼用长枪刺天狼各个部位,天狼发了疯一样撕咬抓挠,中了三枪也用利爪抓死了五个护卫,五个人被天狼爪碎了身体,内脏肉块撒了一地,观众席上的人呕吐声此起彼伏几乎盖过了尖叫。
煌勒柯始终没有凑近,不住指挥身边护卫上前,尉迟长空看在眼里,心一分一分沉下去,他今日里失望了两次。一次是艾孜克居然被天狼所伤,一次是北国护卫如此不顾性命忠心护卫。
他是去了一个同盟,却又无限羡慕他拥有这样的军士。
他的指甲深深刺入手掌之中,血然在朝服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心中的绝望铺天盖地而来,他甚至已经开始自暴自弃的想,不如从此以后就这样在内宫中醉生梦死好了,就算他有同盟又能如何?他也得不到这样忠信的军队。
当第十只长枪刺入天狼的身体,天狼终于孱弱的发出一声咆哮轰然倒地,它仍然挣扎着想要起来反抗,却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煌勒柯的护卫散开,让煌勒柯上前将长枪刺入天狼的咽喉,天狼发出一声短暂的嘶吼,身体一分一分的软下去,眼睛半睁半闭嘴巴张开,一直被它咬住的巴图这会终于滚落地上,软绵绵的趴在天狼嘴边。
煌勒柯转身面对尉迟长空行礼:“陛下不要担忧,我已经杀了天狼,不过陛下应该已经看到了,天狼已经做出了它的决定,艾孜克……”
一声惊呼在观众席上发出,煌勒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自己背心一凉,疼痛像是火焰从他的背后向全身弥漫开来,他低头,一个刀尖从他胸前刺出,并不大,若是离得远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惊呼如海潮一样,连煌勒柯的护卫都发出了惊呼,煌勒柯仓皇回头,脸色惨白,他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跪在地上。
被咬掉了半个身子的巴图分肋骨被咬断了从身体刺出来,他圆睁的双眸早已经可以看到垂死的灰色,他明明不该站起来,明明应该奄奄一息。
可是他举起短刀刺进了煌勒柯的身体。
他威风凛凛站在那里,像是平时一样强壮。
艾孜克在顾畹怀里,从疼痛中恢复过神智,迷茫的看着站在那里的巴图,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醒着。
巴图突然开口,他被撕掉了一半的咽喉还在滴血,他的声音像是一口破风箱,可是话语却清晰明朗的传出:“地母不杀皇储,杀叛乱者。”
话说完,他轰然倒地,一动不动,圆睁的双眸盯着天空。
尉迟长空猛然看向艾孜克:“送皇储去太医院,快!”
观众席上骤然发出一声惊呼,有人大声的叫:“梁公子,梁公子,吓死人了!”
梁弼像是被刺痛,他颤抖着双手起身,看到观众席上,梁佑靠在那里双目圆睁张着口,一脸震惊的表情,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色,显然已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