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启帝斩殇帝之后，岚州军大胜，天下大局已定。选定吉日登基，天启帝坐在御座上接受投降的殇帝宗族官员叩拜。忽然，房梁上落下一条足有五尺长的大蛇来，这蛇通体雪白，额上生角，落在天启帝身边，张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咬住天启帝，一旁的禁军来不及保护，满堂震惊。”
“谁知天启帝伸手一招：‘不得放肆。’那白蛇收了獠牙，温顺如猫，蜷缩在天启帝脚下，朝堂上的殇帝宗族和那些官员全都大惊，纷纷叩拜称天启帝为龙神下凡。”
书场里的先生说的口若悬河，下面听书的人瞪着双眼连花生也忘了吃。
“其实哪里是天神下凡，那些殇帝宗族不甘心被天启帝夺了天下，设下这机关，想要在登基大典上害死天启帝。岂料天启帝幼年出身贫寒，是个在街头弄蛇的伶人，自幼唯擅长弄蛇，这五尺大蛇在常人眼里是个猛兽，在天启帝眼里就如那小猫小狗一样，一句话就让它乖乖驯服。”
“这龙神下凡的消息传到四海之外，番邦震慑不敢轻举妄动，天启帝下令，改南唐旗帜为金色獠牙巨蟒，且皇族子弟须得会弄蛇，以彰显龙神后裔的血统。七百年前的皇族子弟人人都可训弄大蟒，如今只怕弄一条蚯蚓也要吓得尿裤子了。”
先生说完了这段书，收了银子回后面休息去了，坐在二楼听书的人笑着关上雕花窗：“南唐的故事倒也精彩。”
“雄鹰是吃蛇的。”旁边一人倒是有些不以为然，鼻子里哼一声。
“世子，这一路游览到栾京，可觉得有什么收获？”关窗的人四十出头，山羊胡子小眼睛，乍一看像是个钻营的小商人。他为上首的年轻男子斟茶，年轻男子摆手表示不喝了。
“南唐风物，和咱们北国果然不同，人人生活都很闲适，劳作之人看起来也不是很辛苦，父王从前跟我说南唐是天神庇佑之地，如今看来的确如此。”年轻男子从自己身后的窗看出去，是书场之外的街道，街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和商贩让整条街看起来热闹非凡。
“南唐境内温暖湿润，稻谷一年三熟，咱们北国寒冷，稻谷不可种植，麦子一年也只有一熟，缺乏食物人们自然必须劳作辛苦。不过北国人性格坚忍刚烈，南唐人温柔胆小，就像狼和羊的区别。”山羊胡子笑着说，这话引起其余人的共鸣，他们呵呵笑着：“对，南人就像山羊一样。”
“羊太多，若一起反抗，狼群也奈何不得。”世子点点头也笑出来：“姬先生，我如果没记错，您是栾京人对吧？”
山羊胡子男人笑着点头：“世子记性很好。”
“如今故地重游，姬先生觉得现在的栾京同你离开的时候有什么区别？”世子捏一只筷子拨弄盘子里的小吃，不过是一间街头书场提供的点心，就已经如此精致。
“奢靡更胜从前。”姬先生颇为感慨，行至世子身边指着窗外：“世子请看，沿着这条街走下去，就是栾京的烟花之地，世子有没有看到那边红色的那一片。”
世子探头出去，远远望着这条街几乎望不到头，很远的地方有一片红色的薄雾。
“那是什么？”
“那是红色的纱制成的帐子，那座花楼是章台街上最大的花楼，那座花楼里有一个姑娘要出卖自己的初夜，京城的男人肯为买下这个姑娘的初夜花费金珠两千个。”姬先生叹口气：“两千金珠，可以拯救涵江两侧灾民于水火，可是却用来买姑娘一笑。”
世子看着那模糊的红色帐子，隐隐听得，在闹市的喧哗中有水声传来：“那边有河？”
“涌泉眼在正前方，声音很大。”
“我在北国时，听人家说奔流关是万年河入海口，万年河入海声势浩大，我却从没见过，姬先生，咱们能租一艘船去奔流关看看么？”世子回头对姬先生一笑，姬先生点头：“咱们可以去留香河上包下一条花船，又美人作伴，好吃好喝往奔流关上去。”
“哦！”听说有美人作伴，男人们高兴了起来，世子也笑了：“那咱们就去包一条大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