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并未给吕青阳泼冷水,反而给了他希望,他的双眼亮了起来:“婆婆你能够救我。”
“活下去容易,可是活的轻松就未必了。”山婆婆笑了出来,她握住了吕青阳的手:“你的肢体伤患可以治好,以后你能够行动能够照顾自己,可是不会太灵便,你的牙齿缺了,可以到市集上找匠人给你制作假牙,可是你面孔的骨折却很难完全治好,你这张脸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了。”
“我不是女人。”吕青阳苦笑一下,能够活下去他已经看到了希望。
“这些伤患带来的疼痛会在你余下的生命里伴随你,直到你死去才能停止。”山婆婆的声音慈祥:“你要是不想受苦,我可以给你一种药,吃下去做一场美梦,死在睡梦之中毫无痛苦。”
“不。”吕青阳不假思索:“婆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山婆婆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这是你的选择,刚才那个贩子,我该跟你商量一下治病的价格了。”
山婆婆对着兰百万的时候,嗓门和口气就没有那么慈祥:“这么重的伤,你要把他留在我这里至少一年以上,治病吃饭穿衣,至少要黄金五百。”
“三百,婆婆,您这也不会给他吃什么山珍海味,更不会穿什么绫罗绸缎,用不了那么多吧。”
“五百,否则你就带他走。”
“你已经答应救他了,不能出尔反尔。”
“是他答应被我救,我没答应救呢,没有五百黄金,休想。”
“四百,不能再多了,而且要把他弟弟留下来照顾他。”
“五百,两个人我应该多加钱的。”
兰百万最终还是付了五百黄金,但是拿走了山婆婆炼制的止咳蜜浆一坛。
这里深山老林,人迹罕至,轩辕无忧倒是觉得安全,虽然嘴上说不愿意留下来,但是并未执意坚持。
兰百万招呼那个神力的小姑娘帮忙把吕青阳抬下车,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就抱起了吕青阳,把他抱进山洞里躺在一张石床上。兰百万悄悄拿出一袋金锭塞给轩辕无忧:“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商船留在一个港口一年的话,船上的水手就都跑去别的船上了,不过别担心,只要我来这里做生意就会来看你们,等你哥哥的病好了我就带你们走。”
吕青阳颇为感激这些日子里兰百万对他的照顾,大恩不言谢,他只是笑着点头:“大叔,这一路全靠你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也不要太客气,你要照顾好你哥哥。”后面那句话是对轩辕无忧说的。相处这短暂的日子里,轩辕无忧对兰百万颇有好感,骤然要分离,他也有些不舍,点点头将金锭塞好:“你一定要常来。”
“安心安心。”兰百万把蜜浆搬上车,山婆婆坐在山洞口咒骂:“黑心的南唐商人,一点亏都不吃,祝你做生意永远不赔不赚,永远在海上漂流。”山婆婆抱怨归抱怨,只是诅咒轻了许多。
天色将晚,兰百万赶着马车上了路,频频回头看轩辕无忧站在那里,心里也是发酸,招手大喊:“回去吧,回去吧。”
轩辕无忧一直站到马车看不到影子了才回到山洞门口坐下,吕青阳服下山婆婆调制的止疼药已经睡着了,那个神力女孩正挥舞着那把巨斧把大树砍成一节一节的。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擦汗的功夫看到轩辕无忧盯着自己出神,尴尬的笑了笑。
“我叫轩辕无忧。”他冷漠的回答。
“我叫阿光。”女孩没听到他问就自己主动说了名字,说完笑着甩了甩头发。
夜色降临,山洞门口点燃了灯,昏暗的灯光之下,女孩的头发露出缝隙,轩辕无忧看到了她的脸。那是一张他这辈子见到的最骇人的面孔,半张脸上全是伤疤,像是被烫融了的蜡烛一样疙疙瘩瘩。
另外半张脸却很可爱,圆溜溜有点婴儿肥,眼睛是杏眼,皮肤略黑但是很光滑,嘴角上翘是个天生的笑容。
轩辕无忧的表情让阿光羞涩起来,她赶紧整理头发让那长发继续遮住脸:“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轩辕无忧很尴尬,他觉得一定是他的神情伤害了这个女孩子,他本想问她为什么会受伤,话临出口的时候改了。
“我天生就这么大力气。”阿光憨憨的笑起来,她的嘴很漂亮,笑起来更可爱。轩辕无忧看着她的笑也跟着微笑起来,阿光的心思单纯,一个纯净的微笑便让多日不曾笑过的轩辕无忧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