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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作客

夏夏一觉醒来时,日头已经有点西落。她猛地睁开眼睛向身旁望去,除了一尾跳的正欢草鱼,不见一个人影,一种恐慌涌上心头。她立即站起身来,“黎煜暄,黎煜暄你在哪啊?我醒了,咱们回去吧。”没有人回答他,平静的水面连条浮出来冒泡的鱼都没有。失落的又坐了回去,黎煜暄你已经走了吗?不是说好即使离开也不会偷偷地吗?“黎煜暄你这个骗子,骗子,大骗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夏夏,我不过下河抓了两条鱼,怎么就成了骗子了?”河边的青石板下浮出一个人,不是那黎煜暄又是谁?

水珠从他的发丝顺着脸颊滴落进了河里,暖橘色的夕阳照着他浑身散发着金光,黑亮的眸子里满是戏谑,一双手正握着夏夏光着的脚。

夏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作弄了,满脸羞恼,索性对着他那张笑得祸国殃民的脸一脚踩去,又将他踢回到了河里。

黎煜暄来不及反应只觉面门一凉,自己又掉进了河里。挣扎了数秒之后,就缓缓地向下沉去。夏夏压下内心的担忧,坐在河边大声说,“黎煜暄你别装了,我才不会再上当,你赶快出来吧。”隔了半分钟,水面依旧没有动静,夏夏真的慌了,“黎煜暄,黎煜暄,你快出来,我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只有之前躺在她身侧的一条草鱼不停拍打青石板的声音。

“黎煜暄?黎煜暄?”还是没有人回答。她猛然站起身来,下了青石板就要往里跳。

水下,一双有力略带粗糙的手抓住了夏夏的脚踝,猛地向水里扯去,她就这样掉进了水里。挣扎了好半会儿才从水里浮出来恶狠狠的瞪着那笑得正开心的罪魁祸首,猛地掬了一捧水泼到了他脸上,还带着两根水草。这下夏夏笑得开心了。

两个人干脆在水里打起了水仗,玩的不亦乐乎。直到夏夏求饶,两人才缓缓地从水里爬出来。

出了水的夏夏赶忙别过眼睛不去看黎煜暄,水珠顺着他矫健修长的身体滴到了青石板面上,溅起一圈涟漪。夏夏才十五岁,难免有些脸红。黎煜暄抬手拿起挂在树枝上的裤子穿了起来。抬头看到别扭的夏夏有点好笑,在触及她被水浸得玲珑的体型时,也唰的脸红了。取过自己的上衣套在了夏夏的身上,牵着她就要离开。

夏夏甩开他的手,回身捡起身边的鸡蛋和葡萄以及两条肥胖的草鱼,用湿漉漉的裙子兜住,小心的跟在黎煜暄身后。黎煜暄笑着点点她的脑门,从草丛里拔了两根草穿过草鱼的嘴拎在了手里。两人双双往回走去。只是在经过瓜田的时候,他又顺手牵了个大西瓜,夏夏只作没有看到。黎煜暄似乎对今天的收获很满意,一路上哼着小调。

只是在进过自己院子的时候拉着夏夏拐了进来。徐妈看着狼狈的两个人,嘴长得能吞下一个西瓜,片刻又很有眼头见识的回房给夏夏找合适的衣衫,给两个小祖宗放洗澡水。

夏夏满脸通红的甩开黎煜暄的手,低着头就要往回走。“你确定要这样回去?”黎煜暄倚在门边慢慢的说道。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湿着的衣裙还不伦不类的套着他的外套,夏夏犹豫了。黎煜暄拿出她裙子里的一堆战利品,推着她进了浴室。

顾奶奶打开院门的时候,眼睛被闪到了。原来真的有长得这么俊的少年啊,张家婶子总算没有吹牛皮。哎呦呦,真是不错。立刻侧着身子迎着他们两人进屋。

拎过黎煜暄手上的东西,顾奶奶满眼满意,“这孩子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东西呢!破费了吧!”夏夏低低的笑了起来,是破费了,至少帮一只老母鸡接了生。

黎煜暄也觉得不好意思,“没有没有,外婆。”

夏夏顿时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他没事叫什么外婆。也不招呼他,兀自的坐到了院子里的桌上。老顾正蹲在花栏旁修着花枝,抬眼看了一眼两人又笑眯眯的低头忙活起来,是个不错的少年。

这边,顾奶奶叫夏夏进厨房打下手,那边,黎煜暄已经和老顾研究上了花草,谈得不亦乐乎,夏夏从窗户里看过去,撇撇嘴,他倒是自来熟。

顾奶奶看着夏夏人虽在厨房,眼睛却一个劲的向外瞄,心下好笑,干脆让她出去陪着外面两个男人聊天去了。

夏夏听了开心的飞奔出去,顾奶奶暗叹一声女大不中留啊,又喜滋滋的忙活起来。

院子里的男人已经坐在了桌边,面前也摆起了棋盘,两个男人都不说话,只是安静的下着棋,战局似乎有点激烈,两人都很紧张,夏夏不会下棋,看得无趣,蹲在墙角看着蚂蚁搬家。时不时拿起地上的叶子刮弄两下,玩的不亦乐乎。

顾奶奶双手托着菜盘,在厨房里喊着“开饭咯。”夏夏赶忙起身去厨房帮着端菜,老顾和黎煜暄也停了手上的动作,两人相视一笑,老顾眼里满是激赏,黎煜暄也满脸谦恭。

饭桌上总是沉默的老顾这次显得异常热情,不断招呼黎煜暄吃菜。少年客气有礼貌的应对着,顾奶奶越看越满意,语气神色里都带着亲近。

“小黎啊,今年多大了?这么高的大个子,你父母一定也很高吧?”

“今年秋天就十八了,我父亲挺高的,母亲也不矮,小时候又好动,不知不觉就窜这么高了。”

“男孩子嘛,就要高点才好,不然将来怎么娶老婆啊,你说是不是啊,老顾。”

“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从小各种营养灌大的,有几个还长不高?你以为是我们那个时候。”难得,老顾竟然接了顾奶奶的话头,夏夏纳闷的看看黎煜暄,他有这么大魅力吗?

“外婆,今天的鱼炖得真不错。”夏夏要找回自己的存在感。

“哎呦,哪里是外婆炖得好,小黎带来的两条草鱼可真是好,又大又肥,是野生的吧,在哪儿买的啊,现在这种野生鱼可也少了,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呢。”顾奶奶看着黎煜暄真是越看越满意,句句不离他。

夏夏撇撇嘴,“可不是吗,有人下午在河里折腾一下午才抓了这么两条鱼。”

“小黎啊,这两条鱼是你自己抓的啊。哎呦,可了不得了,真是厉害。”顾奶奶满脸崇拜,现在的小伙子愿意下河抓鱼的可真是不多见啊,而且小黎又这样优秀。

“外婆你太客气了,只是想着你们老人家喝点野生鱼汤对身体比较好。”一句话说得顾奶奶心花怒放。笑得见牙不见眼。

夏夏的危险警报响起,不过她放弃抵抗,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端起碗悠哉悠哉的喝起了鱼汤,这野生鱼的滋味确实不错。

饭后,顾奶奶收拾了碗筷,将黎煜暄带来的西瓜和葡萄以及早上买的水蜜桃从冰箱里拿出来,洗好了放在院子里的桌上,四个人纳着凉,闲话家常。

“小黎啊,听说你是这个月刚搬过来的,要在这住多久啊?”顾奶奶啃着西瓜。

黎煜暄放下手中的西瓜看了一眼夏夏说,“暑假之后就要开学了,我呆在这儿也不方便。”

“哎呦,瞧我这记性,等九月份的时候夏夏也该开学了。那时你们都走了,就又剩下我们两个老的咯。”顾奶奶唏嘘道。

“哎呀,外婆,你胡说什么呢,夏夏不走。”夏夏急急地说道。

“好好好,不走不走。”姑奶奶也不争辩,实在没有必要。“小黎家是哪里的啊,开学了去哪儿上学啊?”

“我们家在B城,开学了就回去。”黎煜暄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B城啊,离这儿挺远的,你这么跑到这来了啊?听说就带了一个阿姨一起住着。”顾奶奶真是有着小强精神,夏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我说老伴,你怎么没完没了的,年轻人的事情管这么多。”

“我这不是喜欢小黎,想和他亲近亲近么。人家小黎还没说话你倒先别扭起来了,吃你的西瓜吧。”说着塞了片西瓜到老顾嘴里。

夏夏真的受不了外婆了,低着头默默地吃起葡萄,只是竖着耳朵在听黎煜暄的回话。

“嗯,上个月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来到这个村子,当时发现这个村子的景色很漂亮,只是不用心的人发现不了,于是我决定留下做那个第一个发现美创造美的人。”一双眼睛在晚风里亮得惊人,带着灼灼地温度。

夏夏的脸一下子热得烧了起来,她怎么感觉说得好像是她?

“现在很少有年轻人像小黎这样有梦想有追求啦,愿意为了心中所想呆在一个小村子里的更少啦,真是难得。”老顾也赞同的点头。

“小黎啊,我听说你是个画家,是不是啊?夏夏放在床头柜里的画也是你画的吧?画的真好。”

“哎呀,外婆。”顾奶奶的聊天功底真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

“也不是什么画家,只是小时候就喜欢勾勾画画的。”转头看着夏夏满脸无奈,其实他蛮喜欢夏夏的外公外婆的。

“擅长什么画?”老顾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都有涉及,现在画的比较多的是西方的色彩。”

“国画呢?喜欢吗?”

“外祖父在国画方面有些心得,从小跟着学过几年。觉得还是中国的文化蕴育深厚。”

“不知你外祖父是?”

“外祖父善画马,姓范。”黎煜暄也不多说,只是这些也足够了。看到老顾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就知道了。

顾奶奶看着书房里映出来的影子对夏夏说,“看来你外公很喜欢小黎啊。”

夏夏撅撅嘴,“外婆别说的好像你不喜欢一样,你啊,刚刚就差一口把他吞了。”

“这就舍不得了,外婆也就只能看看又不能吃进嘴里。”

“哎呀,外婆,你就爱胡说。”

书房里两个人相谈正欢,小院里的两人嬉笑着看着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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