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慕月接过轩辕宇洛递过来的水袋,抿了一口就推了回去:“洛,好了,陵光和怡然收拾的都差不多了,我们回家吧,要不然娘他们又该来催了”
轩辕宇洛捏捏她的小鼻子,体贴的替她揉揉又已经肿起来的胖乎乎的手责怪道:“你啊,就不能不这样了,看看你的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就是不听话,总要出来看诊”
“你看看自己的手,肿的都快要流出水来了,你这样每次一坐就是大半天,怎么受得了啊。”
“你什么时候能照顾照顾自己的身子。”轩辕宇洛心疼席幕月,不忍心她这么累。
“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我又不需要做什么,一切都是陵光和怡然在忙”席慕月笑着看着轩辕宇洛。
“你啊”轩辕宇洛很无奈,他是没什么办法说服的席幕月的,从来边城的路上,她就计划着做些什么,在家呆了没几天就盘算着要替这周围的百姓谋些福利,最后选中了这里来替没有钱看病的穷苦人家诊治疾病。
席慕月挽着轩辕宇洛的胳膊将一半的重量放到他的身上:“洛,不是我不想休息,你也看到了,人们受到病痛的折磨,日子过得再好都快乐不起来,现在来这里看病的人越来越多,这么多人抱着希望赶来的时候我怎么可以不来呢,哪怕我真的无能为力,我也要尽力而为给他们希望”
“好了,我都懂了,回去吧”
“娘熬了一下午的鸡汤也应该好了”轩辕宇洛拉起席慕月的手道,唤来怡然和陵光一起往家走。
四人刚进到屋里,坐在大厅的轩辕承浩就站起身将轩辕宇洛叫到了书房,到晚饭时分两人才出来。第二日一大早轩辕宇洛像往常一样送席慕月到平日看诊的地方之后没有过多的停留就离开了,席慕月看着轩辕宇洛神色紧绷匆匆离开的身影,眉心挤到了一起。抬眼瞧见院子里早已等候多时的病人,席慕月拍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恢复精神,然后就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入到为病人诊脉开药上。
“嫂嫂,歇歇吧,喝点水”怡然看后面等候的人已经不多了,在一旁洗好了手,从另一张桌子上取来水袋,递给了席慕月。
为避免人多嘴杂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自从进到边城之后轩辕怡然就改口称呼席幕月为嫂嫂了,开始两人也有些不习惯,只在人前这么称呼,久而久之倒也觉得这么称呼很舒坦,就不在改了人前人后怡然都称呼席慕月为嫂嫂。
席慕月喝完水之后看着还在外面忙乎着的陵光道看着怡然道:“怡然,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去帮帮陵光吧,若是人不多,我们今天快些看就可以早点回去。”
怡然笑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高兴地点点头:“好,我马上就去帮忙!”说完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席幕月身边和陵光有说有笑的在外面忙活起来。
席慕月看着怡然不住的点头,自从从梅花阵里出来,怡然真的改变了不少,现在每日跟着自己出来看诊学习一些简单的医理,回去之后还认真的修习玄气,短短几个月就从橙级到了现在的蓝级,虽然说这与自己和轩辕宇洛的帮助有关系,可是怡然她自己的天分和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就连一向很少称赞别人的监兵都和席慕月夸奖过怡然的悟性。
席慕月拿起身边的笔写好一张方子,压在了桌角边,而后目不斜视的开口道:“既然来了,怎么还躲躲藏藏的,是要我请你们出来吗?”
话落,从后屋檐处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黑一白的两人从打开的窗口跳进了屋内,席慕月看着眼前之人冷冷一笑:“什么时候堂堂的北王爷也学会了做梁上君子,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不错,这二人正是轩辕景云和鬼医赫锦鸣。
这二人,一个是慕神医之名前来求助的,另一个则是从御史府出来之后循着洛斌的描述赶来的。
轩辕景云没有想到人们口中的神医会是席慕月,要不是刚刚在外面看到陵光,轩辕景云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早已不见踪影的席慕月会出现在这里,看来这次要想有所收获是不太容易的了。
轩辕景云知道席慕月话里话外都是在损自己,可是自己确实错的离谱,现下席幕月给自己脸色看实属正常,换做是自己就不会这么便宜对方了。
轩辕景云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赫锦鸣见气氛不对,肘弯轻轻碰了碰身边的轩辕景云对他使了个眼色,就大步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环顾屋内的摆设,笑着打圆场:“哎呀,我急急忙忙的赶了十来天的路好不容易见着了你,怎么,不赶紧弄点茶水什么的来招待招待我啊”
赫锦鸣在屋内转了一圈找来找去,就只有席慕月对面还有一张椅子,赫锦鸣也不管轩辕景云,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席幕月的对面:“我说你就不、、、”
“嫂嫂,怎么了”
轩辕怡然跑进屋,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内的两个陌生男子,迅速的向席慕月靠近,戒备的看着两人问道。
轩辕怡然还不忘眨巴着眼睛询问席慕月,席慕月站起身,对着怡然招招手,对着她耳语了几句,怡然松了口气,又上下打量了席慕月对面的赫锦鸣一遍,不太相信的问道:“你就是鬼医?”
赫锦鸣完全没有将怡然的话听进去,只是死死地盯着席慕月那圆鼓鼓的肚子,说不出话来,刚刚席慕月是坐着的所以赫锦鸣才没有发觉,可席幕月一站起来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怀孕了。
怡然伸手挡在席慕月的面前,怒气冲冲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赫锦鸣不复刚刚的笑意,望着席慕月冷着脸道:“你成亲了”
对于赫锦鸣的态度轩辕怡然很生气,很想要替自己的哥哥教训他一顿,哪壶不开提哪壶,哥哥最在意的就是不能在孩子出生之前和嫂嫂成亲,不能给嫂嫂一个完美的大婚。而嫂嫂虽然从未介意,可是被熟人提到还是会尴尬、会难过的吧。
席慕月成亲甚至怀孕这件事对于赫锦鸣和轩辕景云来说都是一磅重击,在他们心中早就把席慕月定义为了轩辕宇洛的人,哪怕‘轩辕宇洛’已经成亲数月,哪怕他已经放弃了她,有了他的贤王妃,她也不应该成亲,不应该不等他。
在他们的眼中,女人是男人的附属物,男人有选择的权利,而女人只有等待的义务,哪怕席幕月很不同,但她依旧只是个女人。
“你都听到了,还需要问吗,如果没事的话,我还要继续看诊的,两位自便吧”席慕月舒展了一下手脚,又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不再理会赫锦鸣。
赫锦鸣气的七窍生烟,这个女人红杏出墙,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是太极品了,自己当初真是被猪油懵了心才会佩服她,羡慕洛找到了好伴侣。赫锦鸣转身要走时,忽然想起自己此次来找她的目的,嘴皮动了几次,想说就是说不出来,弄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轩辕景云对着席慕月一抱拳道:“我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我欠夫人的他日再还,还望夫人指点一二。”
席慕月也明白,轩辕景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说吧,我会视情况看着办的”
轩辕景云道:“我在边城镇压叛军的时候解救了一批人,可是他们都得了奇怪的病,全身奇痒难忍,不多久就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了,我觉得奇怪,平定叛乱之后,带人查看过那附近的几个村子,发现有不少人都得了这种怪病,不过他们的病情况不太严重。”
席慕月拧着眉道:“你描述的情况,这些日子我也遇到过几个这样的,他们都是因为金中毒才有如此症状”
“那我们所救的人也是金中毒吗”
席慕月摇摇头:“我没有见过他们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而且,怎么可能那么多人同时金中毒,想必你也知道,金可不是什么人都拥有的”
“不错,是不太和情理,金是受到朝廷严格管制的,若是私人开采,动用这么多人,规模就会很大,一定会被朝廷察觉的,不可能没有风声”
“我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你了,北王爷还是快离开吧,若是吓跑外面的病人就不好了”轩辕景云听席慕月下了逐客令,骨子里的傲气作祟,是不允许他轻易折腰的。
轩辕景云礼貌性的再次抱拳沉声道:“告辞”
神态和刚刚进来时明显不同了,席慕月看向怡然,希望她明白这也是人性的另一面:哪怕他对你存有愧疚,一旦遭遇你的刁难,他就会替自己开脱,他内心之中的愧疚就会一点一点的泯灭,不再自责,不再后悔,甚至觉得他对不起你是你活该。
赫锦鸣也觉得轩辕景云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路上遇到他时愁眉不展,还和自己说起过对于席慕月的感激和歉意,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一点架子,姿态放得很低,虚心求教,这才刚知道原因就迫不及待的离开,根本没有诚心道歉的迹象。
轩辕景云路过赫锦鸣身边时,停留了一下,赫锦鸣道不温不火的道:“你先走吧,我要留在这里办些事情”
轩辕景云疑惑的道:“你不和我去看看那些村民吗?我回去也不知该如何帮助他们”
赫锦鸣勾勾嘴角:“北王爷好像忘了,我是鬼医,见死不救的鬼医,可不是你家后院那些唯命是从的太医们,王爷可要分清楚了才好”
轩辕景云在席幕月和赫锦鸣身上扫过,眼中闪过阴鹜:父皇说得对,这个世上根本没什么人会对皇家的人真心,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只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其他人最多就只是开创宏图伟业的工具罢了,只可以利用不可以依靠。
轩辕景云笑着拍拍赫锦鸣的肩膀:“也好,你总是跑来跑去的,确实该休息一段时间,记得有空去京城玩啊”
说完就大笑着离开了,好像心情极好的样子。
席慕月看着赫锦鸣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莫不是想到我家蹭饭”
赫锦鸣被席幕月一说气哄哄的走到了屋外,席慕月以为他真的走了,谁知不一会就见赫锦鸣抱了一张矮凳进来,放到离席慕月不远处坐了下来闭着眼不理她。
席慕月耸耸肩,示意怡然将下一位病人带进来,赫锦鸣看着席慕月望闻问切,不断与自己比较着,看看她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
赫锦鸣瞅着席慕月手中握的管子很好奇,难道这是她的秘密武器吗?好奇怪的样子,管他呢,看看是怎用,到时候自己学会了嘿!嘿!嘿!赫锦鸣在心里继续腹黑者,同时不忘观察席幕月的动作,嗯,这样这样在这样,她怎么每一次放的位置都不一样的?赫锦鸣急的头上冒汗,偷师也不容易啊!
送走最后一个病人的时候陵光和怡然跳起来双手一拍:“耶,太好了,今天可以早点回去了”
看着两人如释重负欢欣鼓舞的样子席慕月清清嗓子故作深沉的道:“怎么,我有刻薄你们吗,怎么一个个都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走似的”
陵光扑哧一笑:“我说这位小娘子,是谁急着回去啊,其实我不急的哦,要不要我再去街上喊一声,保证又会有病人上门的。”
轩辕怡然顺水推舟的帮腔道:“是啊,嫂嫂,我也不着急,哎,就是不知道家里的哪位会不会着急啊”
席慕月真是败给这两个家伙了,再看赫锦鸣,根本不理这三个女人,正兴致盎然的琢磨着席慕月放在桌子上的简易听诊器。
席慕月咳了两声开口道:“想去我家看看吗?”
“对了,桌子上的那张方子你带上”说完也不等赫锦鸣就自己往外走。
轩辕怡然一把夺过赫锦鸣手中的听诊器装进布包里哼哼道:“少见多怪,就算你再看一百遍也不会懂的”
赫锦鸣看着嘚瑟的小姑娘,把头一歪,鼻子一扬,牛气哄哄的道:“我不懂,这世上还有我赫锦鸣不懂的吗,哼,小姑娘,我给人看病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就这样轩辕怡然和赫锦鸣一路拌着嘴回到了席幕月他们居住的宅子里。
赫锦鸣进到大厅,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一男一女,总觉得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欧阳旋影和蔼的道:“快请坐,月儿一会就回来了”
赫锦鸣对着轩辕承浩两人鞠了一躬,坐到了客位,一道声音自门口处传来:“怎么这么快就追过来了,我还以为要再等上一阵子呢”
赫锦鸣猛然回头,看着从光芒中走出来的轩辕宇洛和席慕月腾的站起来,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张口结舌的道:“你原来是躲到了这里”
轩辕宇洛知道赫锦鸣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轩辕宇洛看得出赫锦鸣是真的把自己当做朋友在珍惜,所以才会一有席幕月的消息就快马加鞭的赶来边城。
两人近在咫尺,轩辕宇洛伸出右手举到半空之中,“啪”赫锦鸣同样伸出右手与他的手握在一起。赫锦鸣的眼中满含激动,看着轩辕宇洛,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被抓到的人,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出事的。
席慕月托着肚子走到轩辕宇洛身边道:“快请人家坐下吧,要不然又要说我们招待不周了”席慕月对着赫锦鸣眨眨眼开起了他的玩笑。
“是啊,你们都快坐下吧,月儿,你也是,挺着肚子多累啊,来来来,快到娘这里坐”欧阳旋影拍拍自己身边的软座对着席慕月说道。
赫锦鸣对于眼前的事是一头雾水,傻傻分不清楚了,轩辕宇洛将事情的大概经过简要的告诉了他,赫锦鸣听完唏嘘不断,人生啊,还真是充满了未知。
先一步离开的轩辕景云回到州府衙门安排的院子之后就把自己关到了房中,琢磨着该不该将自己的发现上报父皇,还是说等查清之后再作打算?
“主子,南王爷也来了边城,而且行踪隐秘,我们的人只跟踪到他进城,却找不到他的落脚处”宋凯站在轩辕景云身旁如是说道,而后又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轩辕景云摇摇手,叹了一口气,坐到书桌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宋凯:“你去吧,交个他,另外一定要先一步找到她”
“属下明白”
自从那一日留下来之后,赫锦鸣就跟在席慕月身边,研究她那与众不同的看病技术。席慕月没有把赫锦鸣当做对手,遇到一些棘手的病例还会与他讨论,更是将听诊器的用途和使用方法告诉了他,几天下来,赫锦鸣不仅被席慕月的能力所折服,更佩服她的坚韧和仁心仁义,她的付出从来没有计较过回报,完全出于本心。
席慕月还特别留意轩辕景云所提到过的那些病症,将他们的患病时间、症状、住处一一记录下来,从零零碎碎的信息中慢慢摸索出了一点线索,轩辕宇洛派人暗暗地查看之后发现这些线索竟然和这几日轩辕承浩他们留意的皇陵的事有联系。
现在的边城已经不再是轩辕承浩在位时的小镇了,很多事情都在悄悄的改变着,轩辕宇洛和轩辕承浩没有想过再推翻轩辕启登基为帝,可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自己的势力。所以当轩辕云霄带着十几名地级、天级和三名玄级、一名黄级高手进入边城的时候,轩辕宇洛就得到了消息,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与轩辕云霄同行的还有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这些人进城之后就化整为零分散开了,就连轩辕承浩在城中的眼线都查不出一点线索。然而只过了一日,轩辕云霄带着两人就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了席幕月平日替人看病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