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想,自己是懂他未出口的意思的——他,叫琉璃的俊美又羞涩的的少年,尧族先于自己之前,毫无怨言的主动进入王族的俊美的少年,是喜欢着这个骄纵美丽公主的,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那么专注的眼神,漂亮的眼睛里简直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飞出来一样,那么粘稠到恶心的爱恋。
恶心……还真是恶心……公主的侍卫,娈童……比自己还下贱和可笑的存在,在这个看似光明的帝都里。有什么默默地沉淀在低着头的少女清澈的瞳孔里,静静地沉淀下来,嘴角倏然划过一个清浅的笑,羞涩的躲避着公主注视的侍卫,无意中看到了那个奇异的笑容,心下突然一抖——怪异的孩子。
君王牵着自己心爱女儿的手,迈步走进奢华的宫殿,公主的侍卫跟在公主身侧,公主如白玉般的右手,握着他指节分明修长的手指,玉一样的手指,慕含一直在看那两双握在一起的手。
然后公主回头对低着头跟在身后的女孩子微微一笑;“千叶,要小心的跟上呐。”
身后,一排排的宫娥举着宫灯,仪态万千,恭谨的随侍着。偶尔有风穿堂而过,撩起长廊上悬着的轻纱,那柔顺的纱轻轻扑在人的脸上,带着一种温柔的触感,透过轻纱,还可以看到长廊外连绵的花丛。
只是夹杂着花香的风似乎有些冷得刺骨。
被那突然地冷意惊醒,沉睡的慕含睁开了眼睛,而后揉着眼睛看向窗外,春天还没过去,但是桃花却簌簌的落着,漫步在桃花丛里的少年男女们身上都沾染着桃花的尸体。
而带着花朵尸体的少年们依旧畅快的笑闹着。
春日的阳光明明很温暖,可是身上的冷意确实格外的明显,明显的将她从奇怪的梦境里惊醒过来。明明是那么奇怪的梦,可是一觉睡醒却觉得那东西那么正常,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无论是梦里俊美的异常的男子还是那个一直低眉顺目的少女。
好像还能记起来这梦,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所有人都葬送到火海的那一天,自己开始做梦,只是那时候,感觉梦境内外都是那么的灼热,然后梦境内外的东西,都被灼烧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那些残缺的感觉。
现实和梦境,从很早以前自己就分不清楚了吧,所以,从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分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存在,这样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只让疲惫的灵魂囚困在腐朽的躯壳里,等着扭曲的灵魂腐烂。
慕含拉开椅子,抱着自己的玩偶,想去踏着桃花的尸体四处看看。
“慕含,来吧,我们去花开的最多的地方,我要试试我的新御术。”形影不离的双胞胎忽然闪过来,秦络微笑着拉住慕含的手:“一块去吧,慕含。”
“慕含……我的名字。”抱着玩偶的人很突兀的重复了一遍,抬脸看秦络:“你说啊,人的名字,有什么意义么,姓氏,部族的烙印,名字,自己的烙印,那到底是自己重要还是部族重要?”不等目瞪口呆的秦络和秦宵回答,又继续道:“肯定是部族了,因为姓氏,永远排在名字之前,名,字……姓名,性命……”
“额……”秦络沉默了一下:“我看你是睡傻了,怎么会有这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部族比个人重要,这是显而易见的吧。”
“嗯,部族,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不能忘得绝对不能忘,哪怕是前世,也该牢牢地记住。”慕含举目远眺,看着远处轻声道。
“……”秦宵感觉莫名其妙,看向秦络,秦络更是莫名其妙,扶额道:“中二病少年的内心你永远无法理解,算了,哥哥,未免荼毒,要么我们两个去玩吧。”
“你们,别想抛弃我。”慕含拎着傀儡娃娃,把小手举起来,对着秦络晃了晃,阴森森道:“中二病什么的,我才没有,绝对没有——”
“哈?那一起走吧,不要再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别发表你中二少年的言论,我们可是思维日益趋于成熟的成年人,该成熟时必须成熟。”秦络温柔的笑道。
秦宵看一眼慕含,他总觉得,也许面前的少女,其实不一定是中二病,是神经分裂也说不定——灵媒中性格怪异的比比皆是,大概慕含正巧就是其中一员。
远处桃树下,被少年男女围住的青衣少女嘴角是冷厉高傲的笑,她一向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冷酷,但是看到手拉手笑着跑开,身后还跟着一个护花使者的男孩的两个少女,绝色的青衣少女嘴角微微一僵。
阴魂不散的人,看到了,心里越发的不舒坦了碍眼的女人,似乎总是无时不刻的炫耀她的幸福美满……幸福美满的不止那一个,可是不知为何,青城看到那个女人,却从内心深处觉得刺目,觉得无法忍受。
两仪学院开校已经一个月了,大多数学生都习惯了学校生活,上课,修行,找个适合自己的场所练习本系能力,然后进行正常的社交。
“啊,秦络和慕含啊,你们是去玩吗?”眉目清爽的像男孩子似的短发女孩子像两个女生打招呼,然后又对着秦宵道:“哎呦,秦大面瘫也在呢,啧啧——”
几个女孩子微微地笑了笑:“云澈,还在记恨秦大帅哥吗?”云澈龇牙咧嘴道:“怎么会,是我的御火术比不上秦少爷的御风术,我怎么会记恨呢,啊哈哈哈——”
那你那扭曲的表情算是怎么回事啊,云澈身边的一众好友默默扭头。
云初的表情继续扭曲:“反正风水轮流转,今天你烧我的头发,明天也许你的头发就会被烧了呢,也说不定啊,哈哈哈哈,想象一下被烧了头发的秃头秦大面瘫,啊哈哈哈——”
因为某一天的意外,切磋中被烧了一头柔顺长发而变成假小子的某人看着秦宵的眼神有些微妙。慕含看着嚣张的笑着的少女,绽出笑容:“云澈,你不觉得你的短发很漂亮吗?”
明明性格和长相都偏向男生,看起来雌雄莫辩的少女,却留着一头怎么也打理不顺的长发,现在看起来,短发竟是意外的合适。
云澈先是面上一红,而后才不好意思道:“那个,慕含,谢谢。可是我老爸老妈一直觉得我太像男孩子,然后我就想留长发可能会好一些,就花了好几年弄头发,结果……呵呵……”
“虽然我哥哥烧了你的头发很不应该,可是说实话,云澈,你的短发看起来确实很好看呢。”一边的秦络微笑着道,积极地替面瘫哥哥开脱烧去了女孩子头发的罪责。
云澈腼腆的挠着短发,而后才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糟了,光想着堵住秦面瘫报仇了,忘了导师要我去郊外找碧落草啦!”而后,众人默默地看着云澈撒丫子跑掉。
“哥哥,你被可爱的女孩子讨厌了。烧女孩子头发果然是会遭报应的。”秦络微微一笑,秦宵挑眉:“我不是故意的。”
夜晚来临时,慕含正抱着她的木偶在回家的路上走去,人偶在她怀里打着转的跳舞,苍白的面具闪着微光。
“阿鬼,云澈找完碧落草没有回学校,是不是?”忽然,少女停下来,低着头问怀里的人偶,“而且这附近可是有碧落草的呦——”人偶歪歪头,脑袋离开脖子,打了个转。
慕含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种诡异的笑容;“阿鬼真是坏孩子,我可是知道云澈,看到阿鬼的脸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