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非常的安静,护士走进来打断了王涛的叙述:请把灯关了,说话小声点。
茹倩马上站起来把灯关了,王涛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护士小姐。
银色的月光从窗户上洒射进来,给漆黑的病房增添了一种朦胧之感。
茹倩给王涛倒了一杯水后重新坐到他的身边:你先暂停,我猜一下是什么灾难好吗?是不是学校要开除你?
不是的。王涛笑了笑说道:茹倩,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呀,
爱情,古往今来就是个永不退色的话题。茹倩,你心目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黑暗中的茹倩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的妈妈有段关于爱情的私家论断,她说年轻人老把爱和激情混为一谈,你们所说的爱情只代表感性,当激情过后便烟消云散了。所以那些个荡气回肠、山盟海誓、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便成了年轻人的专利。其实,爱始终要和年复一年充满琐碎内容的日常生活相融合。所以受妈妈的影响,在爱这个领域里我便比别人平和迟钝了许多,说句心里话,我对爱情没有过高的要求,只希望能和我爱的他并排抵挡屋檐下的风风雨雨,人生道路上的坎坎坷坷。
说的太好了,和自己心爱的人共同抵挡风雨、坎坷。其实这就是爱情的极致。什么是过高的要求:金钱?物质?享受?那种感觉看似高,但心永远是荒芜、凄凉的。王涛叹了口气接着说,可当时的我却没有能力和晓惠并肩作战,共同抵御风暴,结果害的她差点没命……
王涛赶到宿舍的时候,大家都担心地看着他,特别是刘力,马上把他拉到卫生间:你昨晚不在宿舍的情况领导都知道了,刚才才走。看他们的样子很生气。
我知道了,谢谢你,我自己会小心的。王涛平静地说。
二节课后,班主任叫过王涛:贺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想了想又嘱咐道,态度要好点,估计有上级领导。
贺校长的办公室里有三个人:政教处管纪律的王主任,他桌子对面坐着的就是贺校长,剩下的那个面朝着窗户在抽烟,但王涛知道,那就是晓惠的爸爸。
贺校长严肃地问道:王涛,你昨天晚上在什么地方?
王涛低着脑袋说:在一个朋友家里,我……
王主任没等他说完,严厉地训斥道:王涛,我告诉你,你的行踪我们已经了如指掌,同时你的行为也已经严重地违反了校规校纪,现在是给你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
晓惠的爸爸此时也转过了身体,能看得出,身份的影响使他暂时努力压制着怒火。
王涛迅速地做出了判断:和晓惠亲密接触是绝对不能说的,再就是不能出卖朋友苏珊。所以他说道:昨天晚上我和女朋友晓惠在一起,她是偷着跑出来的,我担心她出别的事,所以整晚都在西郊公园陪伴她。
晓惠的父亲终于憋不住了:有没有其他越轨的行为?
王涛直视着他坦然地说道:没有,我们说了一晚上的话。
贺校长摆了摆手问道:王涛,你可要说实话,经校方核实,如果发现有一句是假的,学校马上开除你。看到王涛肯定地点了下头,便继续问道:那晓惠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在学校上课。王涛看着晓惠的父亲回答,后者拿眼威严地瞪着他。
贺校长松了口气,看了看晓惠的父亲,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下午召开全校纪律整顿大会,下去详细地写份检查,准备作全校检讨……
晓惠盼着快快放学,老师讲的什么,她一点也没听进去,前三节课除了对王涛的担心之外,剩下的就像放电影一样,重现和王涛在一起的所有情节,包括昨天晚上那前所未有的甜蜜回忆。这会儿就机械地复制一个动作了:看表。
终于放学了,晓惠飞快地冲到了大门口,可她惊呆了:爸爸魁梧的身躯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车上,爸爸回过头来,出人意料地没发脾气,而且还笑了笑:惠惠,你真像爸爸年轻的时候,有股子犟劲,说真的,爸爸喜欢。不过……,看了看扭头看车窗外的晓惠,马上改口:不说了,不说了。我刚才已经给校领导请了假,回家休息几天,心情好了再上课。
一路上晓惠一句话也没说,回到家里就准备进自己的卧室,也没理热心打招呼的妈妈。爸爸叫住了她:惠惠,就不能和爸爸妈妈好好谈谈吗?
爸爸,那我问您,你去公安学院了,是吗?晓惠停下了脚步。
妈妈抢着回答:发现你不在,我和你爸爸急死了,只能四处……
晓惠打断妈妈的话,面向爸爸:您去了,对吗?您让学校开除他,是吗?
爸爸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头说:是的,我去了,但我没让学校开除他。我只是通过他找见了你而已。
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思维,您以为学校领导知道了他一晚上都和您女儿在一起会饶了他吗?您太自私了,爸爸。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他一没钱,二没权,您让孤苦伶仃的他如何承受这因我而带来的过重打击?
妈妈又想插话,被晓惠用手拦住:让我把话说完。我知道您们都是为了我好,或许是我条件优越了点,只知‘朱门酒肉臭’不知‘路有冻死骨’的古戒?反正我认为,金钱和物质不能作为爱的交换筹码。所以,我恳求爸爸妈妈,求您们放过他,同时也放过您们的女儿,因为我这辈子只爱他一个。
惠惠,爸爸和你妈妈几乎一辈子走过来了,什么风雨没经过?你确实还小,生活的磨难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你乔阿姨的小儿子你是没见,不比那王涛差,明天和他妈妈一块来咱们家,看了再做决定好吗?爸爸无奈地也是忍气吞声地说道。
妈妈终于插进来了:中国有句古话叫‘富不过三代’,正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假如……
晓惠绝望地叹了口气,鼓足勇气再次打断妈妈的话:爸爸妈妈,原谅不孝的女儿,我已经是王涛的人了。
什么?你说什么?‘啪’的一声,爸爸边问边一巴掌打在了晓惠的脸上。妈妈扑过去阻拦,结果也被爸爸推倒在地上。你把你爸的老脸都丢尽了,你去死吧,我没有你这下贱的女儿。
晓惠哀怨地收起了眼泪,转身跑到卧室里,只留下外面爸爸的吼声,间或夹杂着妈妈的哭声……
校纪整顿大会以王涛为典型整整开了一下午,当王涛念完检查后,校领导宣布了对他的处分决定:记大过一次。
下面好些同学嘀咕:连续两年被评为年级先进,上个月刚发了三好学生奖状,现在因为搞对象这么点事情就处分的如此严重?是不是得罪哪个领导了?
回到宿舍,舍长不好意思地对王涛说:贺校长和班主任嘱咐我监督你一个月不准离校,我也是没办法,他们说,要是有一丁点差错拿我试问。
王涛苦笑着说:没关系的,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说实在的,王涛的心思就不在这里,整个下午他一直在挂念着晓惠的处境:他爸爸一定到学校把她接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自己也出不去了,只能在这里等晓惠的电话。
可王涛做梦也没想到,此刻心爱的晓惠在市区中心医院急救室刚被医生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