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的,早知现在何必当初!”韩通从痛苦中挣扎过来,缓缓的说道,并把那即将麻木的右手轻轻地动了一下。
“鬼儿子抖啥抖!”看见麻杆子那控制不住的摇摆,韩通用力一拉,他的整个身体就靠近了自己。
在那裤子里窜动的老鼠经这么一摆动,“扑通”一声跌落在地上,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坐到木床上去!你们不要乱动。”汪兴对着韩通和麻杆的身影喊了一句!
一张很简陋的木床在屋子东边的一角,距离韩通他们大约有五六步之遥,床的三面有高高的围架,四周有四根苹果大的圆柱支撑着,象一顶停留在地上的大花骄。
“我、我、你叫我坐到木床上?”麻杆这个时候停止了抖动,大概那只老鼠并没有带给他太多的伤害。
“瞧你那一身的尿烧味,也配粘我的床!”自讨没趣的麻杆呆在了那儿。
“汪哥!这瘦狗肯主动配合了,你就让他坐坐又如何!”向来比较乐观的韩通也不免兴奋起来。
“这床不错嘛!嫂子呢?怎么进房就没看见她?”
汪兴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把声音提高了一倍:“韩同志,我叫你屁股放到床上去!”
“哦!知道了!该这样吗?”韩通并没有明白汪兴的用意,只好吱吱唔唔,半推半究的答应着。
然而麻杆心里却犯难了,既然叫这年轻人去挨床,却又讨厌我身上的怪味,他要搞啥名堂,这个禿子老袋上的蚤子,不是明摆着的吗?
内屋里出现了奇怪的一幕,麻杆苦苦哀求,拼命争起一条活路。
汪兴左右为难,是宰了这个家伙,但又违背我党的宗诣。放了他暂时也不可能,且不说自己的身份被他知晓,一旦传出去……
韩通的脸色已开始变青,肩头伤口的血凝固住了,由于内衫没能脱下。且有手铐连着,无法清洗伤口。
最着急的是小姑娘张英飞,出来已经大半天了,听妈妈说要去一个亲朋家借一笔钱,好让自己去上大学,那可是远在东北的一个城市。
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外面的跑动声也己经停了,静悄悄的听不见声音了,也许是刚才那巨大的暴炸声把那些家伙引走了。
仔细地听一听,很静,静得非常出奇,连一颗针掉在地上也能够听见。
“山羊胡叔叔,你看鸭舌帽大哥的手铐怎么能够打开?他们这样连着总不是办法!”
张英飞脆脆的声音逗笑了汪兴和韩通。汪兴微微一笑:“小姑娘,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大人都想不出办法,还问我,哼!”张英飞撇了撇嘴。
“嘿嘿!办法到有的是!就是怕让你知道了,半夜会做恶梦!”汪兴被她那天真的言辞逗乐了!
“叔叔,你真说到点子上了,我这段时间确实光做梦,但到底好与坏却不得而知!”张英飞象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的说。
“说来听听看,是啥美梦?”汪兴到是很乐意听张英飞摆谈,因为双方没有历害冲突。
张英飞看见那几个大人很庒重的模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和高兴。
“我梦到九个不同的老爷爷,说着同一句话,拿着同一件东西,好象是从天外飞来的,专门捉鬼呢!”
“说什么话?拿的什么东西?小张!”汪兴不愿意扫这姑娘的兴,顺着思路问道。
“说什么话,我可记不得了,只知道他们手里拿的是带连子的翡翠鸡心石!还闪闪发光呢!”
“翡翠鸡心石?”韩通突然吃惊的问道。
“是啊!翡翠鸡心石,鸭舌帽哥哥知道?”
“这东西是乎是早己成了传说,不过知道的人不多,待我处理完这家伙在慢慢去研究这个问题!”说完他动了动那带铐的手。
“好吧,鸭舌帽哥哥,你可要说话算数!”
“哥哥从来说话一言九鼎!可眼前……”
“叮当,叮当……”那金属的声音随着他手的移动而爆发出来。
机会来了,麻杆眼珠一转,忙要举手发言,可他搞忘了,一只手的肩骨脱臼,正软软的掉着,另一只……唉!
“两位好汉和这位漂亮的姑娘,我到有个很好的办法……”
“你有办法?”三人齐声问道。说完互相瞧了瞧对方。
“有到是有,可也不太好办,缺一件东西,”麻杆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给老子,又在耍什么花招!小心,要不我的办法说出来,定让这小姑娘做恶梦,你信不信,哈哈……”
“好汉,好汉,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哪敢耍啥花招?”麻杆满脸堆笑,尽显委曲之状。
嘿,你这几个土包子,想老子从娘肚子里开始就在省城混,南方来的大雁老子拔过毛,北归的候鸟老子收过巢,思路的小溪绵绵不绝,流露出来你才知道。
“量你小子也不敢,快说有啥鸟办法?”
“差、差一把锋利的锉刀!”麻杆免强的笑了笑。
“哎!你这家伙,屁话,老子还不知道?只要有了那锉刀,谁都懂得怎么用了,怪只怪你,居然把这手铐的钥匙搞丢。”
想当初,老子和你一无怨二无仇,当着众人的面,硬说爷们是革命党,尽管你格老子信口开河,还真叫你这个瘦鬼缺牙巴咬蚤子说中了,想不到如今成了阶下囚,这也是你自找的!
“干脆把你弄死得了,砍掉你这只手不就把俺解放了!”韩通可听得不赖烦了,心烦意乱真怕要快刀斩乱麻了。
“好啊!韩老弟我这到有一把菜刀,只要在他脖子上一抹就解决大问题,小张在我那床旁边的桌子上有一把,你找找给我拿来!”
“山羊胡叔叔,你记忆还真好,你是不是真想过过杀猪的隐!”张英飞听了也想出出气。
“别急,别急,我配合你们的工作,千万别乱来,在西大街的铁匠铺里有锉刀!”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锉刀?”
“我是这一带的片警啊!”
“哈哈,给老子现在谁也骗不到了!”
“山羊胡叔叔,找到了,这刀锃亮锃亮的!”
果然,那刀象一颗刚出土的夜明珠,闪闪着耀眼的光芒,再加上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更透出灼灼的白焰,似乎要洒遍屋子的每一角落。
张英飞正要抬手去拿那刀,那知麻杆那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是我们局长最信任的警察,我发誓今生今世要保护这片领地,所以对每一个大街小巷都非常熟习,更不说一个小小的铁匠铺了。”麻杆抬出老黄历,想威胁威胁,换句话说,我出了事情,自然会有局长为我报仇。
汪兴一听计上心来,本意也是想吓吓他,并没有置他于死地的心思,更重要一点,既然这小子自说是警局的红人,要是能为已所用,那对他今后开展工作也是一个巨大的保护伞。
麻杆看无人回话,知道这局长还具有震摄力,胆子也大了起来。
“记得有一次,我在那地方巡逻,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天外飘着鹅毛般的飞雪,时值正午,铁匠张三皮刚刚打完铁,那火焰带来的热气立即招来一群人!”
“你小子,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你,该你显摆的时候!”
“为人差役,飧响奉禄,定当尽一份责任!”麻杆话说兴起,之乎者也的随口而出。
“看来你小子读书不少,屁话蛮多,谁还有这等心思听你九曲十八拐,快说怎样去取那锉刀?”
“这很简单,你速取来纸笔,让俺修书一封,交予那张胜即可!”
汪兴读书不多,然经营小本买卖,常作记录,纸笔自是不愁。
不出几分,汪兴取来纸笔,掷于桌上,嘴里直呼:“你等小儿,速来写上!”
麻杆俯首帖耳,笑容可掬,望着韩通:“好汉,随我同往,有劳尊驾。”
韩通很是会意,跨步向前,一道来到桌边。
这麻杆左手被铐,右手空出,但由于肩骨被扭过,抬了许久,才勉强握笔。
韩通只好帮其抚纸,看见麻杆握笔之手抖动不停,不禁反讥道。
“骗警小儿,此等慌乱,如蚁蝼之文,那铁匠何以识别?”
麻杆抓住这唯一救命稻草,深怕识破内心动机,然脸皮厚笑,强装镇定。
“久未笔墨,难免生疏,待会落笔就好。”
汪兴听完麻杆之言,犹疑不定:这小子心浮体动,其中有诈,虽则外表忠实诚服,实则内怀奸狡虚滑,此种人美于伪装,一般人难以觉察,皆会被瞒过。
“明明心虚,还在狡辩!”韩通性子上来,大声直嚷。
“嘿嘿,为了公正起见,我提两个方案,一者你写个便条,我等人去取;二者用刀剁掉那套铐之手,省得麻烦!”
“好!让老天爷作决断!”一旁的张英飞拍手称快。
“对头,小张说得有理!”韩通微笑附和。
话虽如此,除了用锉错断铐之外,别无他法,汪兴始终琢磨不透,但必须打掉他的嚣张气焰,从精神上给他予重击。
“怎么样,骗警,给你个生存机会?”
“你、你们,由啥、啥作决断?”
“英飞妹妹说了由老天爷决断!”汪兴灵机一动。
“老、老天爷在哪?”
“老天爷在这……”汪兴指了指桌上的龟甲和蓍草。
原来是卜筮决疑。
卜筮,是人们向鬼神请命断疑,用来决定人所作作为的巫术活动的总称。卜用龟甲,筮用蓍草。卜筮并用,通过卜筮向鬼神请命,比人的决定更有说服力,远在商代卜筮活动极其频繁。上自国家大事,下至日常生活琐事,无不向鬼神请命。
一年到头,一天到晚,差不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要卜筮。有的在庙堂,有的在出行旅途之中,走到哪里就占卜到哪里,往往一件事,一而再,再而三地从正面、反面不厌其烦地卜问。
汪兴对卜筮是很内行的,舞弄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