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颗大杨树上小巧玲珑的黄鹂、布谷鸟隐身在茂密的在枝头上叫着,婉转动听,粗大的枝叶遮住了它下面的木屋,四周还有几颗柿子树,红彤彤的柿子红润如玉,大大的挂满整棵树,看样子今年将是一个五谷丰登的秋季。
树荫笼罩下的简单古朴小屋内,沈从良磕头如捣蒜,在地上磕个不停,额头上流出血迹,浑然不觉的磕着,渐渐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趴在地上。
片刻后睁开双眼,寂静的屋子,依旧摆着整齐的桌椅,只是茶壶中的热气不见了,所有的东西仿佛没有变过,只是自己从床上到地上,难道是在做梦不成,可一切是那么真实。
可能是身体劳累过度,加上心事重重出现错觉也不为过,随后慢慢蹲下身,把掉到地上的茶杯一块块拾起放到桌上,心想等主人家来了我双倍价钱还给他。
想到这,一摸怀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哎呀一声,忘记带钱了,这可如何是好。
姑且先欠着,来日一定加倍偿还,突然感觉口干舌燥,嘴唇像是裂了一般,他拿起茶壶到了满满的一杯,不管是什么茶,猛一口喝完,像是有人在虎视眈眈的随时抢他一样。
入口甘甜清爽,自己这辈子从没喝过如此好喝的茶水,冒烟的嗓子如同得到雨水是湿润,凉嗖嗖,顿时感觉舒畅无比。
还没来得及享受,上眼皮便不停使换的垂下,睡意袭上心头,沈从良放下茶杯,往床上一躺便呼呼大睡。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先睡他个天昏地暗,其他的事情全都跑到九霄云外,在即将慢慢的闭上双眼时,只见房顶在不停的晃动,一阵天旋地转,眼花缭乱,然后就不省人事。
太阳由正中慢慢的西斜,把树影拉的越来越长,渐渐地树影消失,西边只留下一抹鲜红的色彩,远远望去,所有的景物都披上一层美轮美奂的红色外衣。
皎洁的月光如水银一般静静的流淌,竹影晃动,更加衬托出地面洁白的光辉,只有不知名的角落蟋蟀在窸窸窣窣的叫着,偶而掺杂点别的虫鸣。
夜晚总是静谧深沉,少了白天的热闹,多了一份深山的幽谧,婆娑晃动的树影在诉述一天的繁忙。
白天可能永远不懂夜的黑。
与白天的热闹相比,夜晚永远都是这么安静,多少人忙碌一天,也只有在晚上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短暂的休憩。
点点如星的灯光如水中消失的气泡一个一个在不停地减少,本来通红一片的村庄,如今只留下两三盏,像是黑夜的眼睛,在风中无力的摇曳。
不知多了多时,只剩下一家窗户有点光明,竹影憧憧,屋内一根蜡烛燃烧过半,桌上的蜡油慢慢汇聚成一条线,一滴滴的滴在地上,像是沙漏在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床上的少年,眉头时舒时皱,在朦胧的灯光下,脸色狰狞的有些恐怖,只是嘴角抽动,在声声的呓语,偶尔蹦出一个娘字,不要走,为什么之类的词语,断断续续。
黑夜虽在持续,但是光明还会重新光临,夜晚总是没有多少动人的故事,一轮朝阳带着金色的光芒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同时变的越来越刺眼,赶走一夜的黑暗和寒冷。
萦绕在心头的畏惧和恐怖悄无声息的褪去。
床上的少年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在嘴角处荡漾,应该是旭日给他带来好运。
随后他再一次的睁开眼睛,阳光依旧有点刺眼,这一次他却没有直接睁开,而是先伸出懒惰的手遮住双眼,慢慢的移开,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桌一椅,似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然后慢慢的做起来,穿上鞋,一手扶着桌子往门外走去,身上剧痛虽然不像昨天那般刺骨的疼,可是每动一下,关节处还是隐隐发疼。
等他走到门口处,额头上流出一些汗珠,嘴里喘着粗气,双手用力把沉重的门打开。
一股热风首先迎面吹面,暖烘烘的,周围的景物明晃晃显得有些刺眼,却又看得清清楚楚,这样的晴天,仿佛是在昨日,又像是过了很久。
树叶还是那么鲜艳翠绿,门前的这条大理石铺成的小路光滑明亮,被雨水冲刷后的世界,一切都变成新,只有东边的土坯强上长了一层层绿油油的青苔,有几处垮塌的地方,裂痕斑驳,应该是年久失修。
院子里核桃树下有一张石头做的棋盘,东南西北各有一个石凳,上面有些积水,想是下雨后,再没人下过棋。
沈从良喊道:“有人吗?”嗓子沙哑,有点含糊不清,多半是在藏香阁喊的太久的缘故。
院子静悄悄的,除了这一喊惊走几只麻雀外,就只剩下清风吹拂核桃树的声音。
寂静的他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小小的院子透露着古拙质朴的气息,像是古老人们的居所,一切是那么简单大方,除了一些必要的工具,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东边响起脚步声,扭头看去,正是自己梦中遇到的那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宽大的道袍随风飘荡,如同降落人间的仙人,满脸红润,神清气爽,整个人因精神充沛而神采奕奕,稳稳当当的走来,地下的落叶无风自动。
随着路过的地方,枯黄的树叶飘向两边,他的衣服朴实而简单,像这个小院子,没有那么多装饰,一看便知是世外高人。
“师父。”沈从良早早的跪下,低着头,比见到皇帝还要尊敬。
“起来吧。”出现的人正是赵易真人,咳嗽一声说道。
沈从良虽不知道他从哪过来,想来这是个两进院落,赵易住到后面,在东边有条小径直通吧。
沈从良听到这句话,如同大赦般从地上跳起来,高兴的说道:“多谢师父。”
赵易疑惑道:“我什么时候收你当徒弟了。”
沈从良再次跪倒,仰起脸来说道:“刚才师父明明答应,还想反悔不成。”
赵易这次没有客气,反而跟没看见一样,脸色霎时间阴沉沉的说道:“我什么时候答应,我怎么不知道。”
沈从良脸上没有畏惧和恼怒的神色,反而严肃庄重的答道:“刚才师父的语气和说话内容都是师徒之间常用的话,如果比这亲密或疏远都不是这样说的。”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在跟父母阐述自己内心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