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漆黑一团,林馥只觉他忽然靠近她,不由分说夺了她手上的书往地下抛,这人好端端的生什么气!
她的眼睛尚未适应周围的黑暗,却被脚下的书籍绊了一下。习武之人伸手敏捷,电光火石之间,她本能地捉住近身的物体站直了腰身。
只是这般近的距离,她只得捉了庆安王的衣襟。他的神色慢慢在黑暗中清晰,“什么时候学会的投怀送抱?”
“劳烦殿下相让,我要回府。”幸得此刻是黑夜,室内又没燃灯,出了那一夜的事,林馥便是同他独处也觉着尴尬。投怀送抱个什么劲,再见面也觉着多余。
“有一件事,你今日须我说明白。”燕榕在此处站了整整一个下午,也不怕再多逗留几个时辰,哪能轻易放她走。
林馥抬头看他,也不知他指的是什么。
“什么叫你不想承我的人情?什么叫你一直未曾忘记过北齐太子?”燕榕按住她的肩,“不说清楚,你今日便别想走出这道门!”
林馥未曾想他来了那样久,恐怕该不该听的都已知道了。她沉默半晌,却是昂首道:“我不想承你的人情……因为还不起。”
“陈年旧事我不想提。”她没什么好解释,说罢又低头不看他。周遭静悄悄黑漆漆的,教她有几分心慌。
“有什么陈年旧事?”燕榕知晓林馥心高气傲,那迟玉同同她有仇,他又早有几房妻妾,难道林馥还能再回去跟了他?可是她从前经历过什么,却从未对他主动提起过,甚至连岳临江都知道,唯独瞒着他!
他抓着她肩膀的手愈发用力,林馥却未感觉到一丝疼痛,她身上的胸甲厚且坚实,可谓刀枪难入,他的双手再如何用力,也不过是伤了自己。
林馥挣脱他的钳制,“铠甲坚硬如铁,你收手吧。”
燕榕又复抓着她的肩,十指狠狠钳着她,痛,真他娘的痛!都说十指连心,若是手上痛些,心里的不痛快是不是会少些?
“若是你惧怕还债,先前之事便一笔勾销。”燕榕低头道:“那个什么北齐太子,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林馥未曾想到,他的“一笔勾销”竟是这般痛快。
“可是你别躲着我,我难受。”燕榕伸手拽她,她侧身便躲。他不准,抓着她的双臂狠狠将她按在胸前,“那天的事是我不对,你别同我置气。”
提起那天的事,林馥只觉脸上都要燃起火来,想来她既未饮酒,神志又十分清晰,怎么就会半推半就的顺了他的意?
只听燕榕小声嘀咕,“湿成那样又没能教你满意,是我不对。”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林馥觉着如遭五雷轰顶,劈头盖脸一记闷响,仿佛连周围的声音也听不清楚。她,她,她竟是这般可耻!
燕榕感觉到怀里之人僵硬得厉害,不由低头亲吻她的侧脸,“害羞了?”
林馥急切道:“此处乃先贤圣地,不要胡闹。”
燕榕笑道:“先贤又怎么了?难道入了夜不抱女人,不生孩子?”
她怎么晓得先贤入了夜要做什么,只是抵着他的胸膛推拒。这人……她从前断过他双臂,上次还踹了他一脚,非但不见他收敛,反而越挫越勇了?
燕榕大部分时间同军士一处吃住,一旦来了脾气,非但没有半分皇室贵胄的洒脱,反而如兵痞无赖一般,连道理也讲不通。
“太傅身负教授皇室子弟之责,不如好好教教本王。”燕榕也不理会她骂他“无耻”,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再解她的衣衫也容易了许多。
“你方才说过,先前的债务已经一笔勾销了!”林馥挡住他的手。
“嗯,一笔勾销了。”他却不肯停下,扯着她的腰带往里面摸去,“可太傅对本王分明还有些别的感情。”
“没有。”她对他哪里来的感情,他信口开河!
燕榕嗤笑一声,却是在她腰上捏了捏。这女人的嘴硬得厉害,身上却是软得撩人。有没有感情她心里明白,纵是她心里不明白,身体也明白。
林馥觉察到他的放肆,双手蓄了力,擒了他的手臂反手拧去,直痛得燕倒吸冷气。可他也不服软,长腿勾了她的脚踝,便是将这负隅顽抗的女人往地上撂。
天禄阁甚黑,也不知一番响动之下撞到了什么物件。林馥被他勾倒的一瞬,他却叹息着紧紧抱住她,同她一道在地上滚了几圈,而后贴着她的耳畔道:“伤到了没有?”
林馥着急起身,燕榕却狠狠压着她道:“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接二连三栽在你手上,岂能有第四回?”
他摸索着去解她的胸甲,扣带“噼啪”作响,那声音闪烁着,如同眼前令人眩晕的星光。地面阴冷,硌得林馥浑身都痛,庆安王忽然抱起她往书架之间的卧席上而去。
林馥不由想起,昨天下午她还脱了鞋袜,陪凰儿在此处玩耍,今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跪伏于她身上,不准她动,一双手却是没有闲着,不知何时钻入了衣缝之中,贴着她的肌肤摸了个通透。
林馥气得笑了,“你怎么这般难缠……”她伸手挡他,十指修长柔软,掌心有薄薄的茧。
燕榕只觉她惊得战栗,却还是嘴硬得厉害,她出语威胁道:“按照南楚律例,强迫女子意愿,后半生恐怕要在监狱里度过。”
燕榕笑道:“我国不曾有过同性相交的律法,除非你敢将身份昭告天下。”
他算准了她不敢声张,才敢如此放肆,当真是逼得她吃哑巴亏。夜色愈黑,明月被乌云遮住大半,唯有一点银芒落于他紧绷着的侧脸。上一回林馥实在是羞恼到没脸见人的,此时于黑暗之中看着他,反是觉着庆安王殿下比她还要紧张。
“殿下在怕?”
越是这种时候,燕榕便越是紧张,若是惹得身下的女人不痛快,须臾之间便会将他挫骨扬灰。
“怕,怕惹急了你,一脚踹得我断子绝孙。”
林馥承认她先前的行为阴狠了些,却是伸手勾住他的后颈道:“日后不会了。”
燕榕一愣,若是她肯主动抱他,便是不再抗拒于他。他心上亢奋,却是飞快地除了外袍,伸手解裤子。她的视线躲躲闪闪,落在他腰间的一双手上,这般看他,直盯得他忽然身下一紧——将裤子打了死结。
此处本就黑,加之他紧张到不能自已,竟是越解越乱,越勒越紧。下一回果真还是要点灯!燕榕心上抱怨,却是觉着她的手覆上了他的腰间,一点一点摸索着,覆上了那死结。
“吸气。”她声音清冷,好似命令。
燕榕不由深吸一口气,腰上的绳索便松了些许。她的指端细腻凉爽,轻轻滑过他的皮肤,教他险些绷不住就要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