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文化人都有信仰和自尊的,赵构三言两语勾出双方的火气。但在赵楷看来,自己的这个弟弟或是有心投奔自己,调停中故意引向他擅长的诗词歌赋类,以文会盟。
不过,场中的气氛与以往的文人比试有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味道。薛伟和文达的火气在赵构的挑拨下难以掩盖,彻底迷失在了方才的斤斤计较上。整理过衣巾,就要和着胸中的文墨咏出诗句。
“好的诗词是那么好赋的么?”赵构惊奇地问三哥。
赵楷道:“侃侃而谈即可,不必理会我们两位。”
赵构向薛伟和文达扬了扬下巴,微笑道:“那当然!都是一时俊杰,有没有想过做大宋未来的文坛领袖呢?我可是等不及要誊录你们的诗词了。蓝珪,拿笔墨纸砚来。”他扮起了乖宝宝,亲自为了纸墨奔走。
“晚生在此多谢王爷的美意了。”,薛伟习惯性地拱手,给了旁边文达一个白眼儿。
文达啪的用巴掌打落薛伟的手,“奴颜婢膝。不怕别人说你丢了圣人的颜面么?”
时值菜肴、美酒俱全,来往的男女侍从如云,叽叽喳喳议论上了二人的比斗。他们平常忙着侍候主人很少有时间领略大宋英杰,暗中开了盘口博弈薛伟和文达谁会是翘楚,这自然是蓝珪撺掇的。薛伟和文达就是此刻打住,也抹不开众人絮絮叨叨。赵构捻开压印平整的宣纸,化开墨汁在砚台中来回研磨,就等两个文生亮出煞气,“都是汴京高才,一盏茶的时间为准,开始。”
限定的时间太短了,文达与薛伟绞尽脑汁想不出个所以然,这时再看康王的嘴脸方知是被戏谑了。也是赵构少年心性藏不住分寸,得意的过早了。
“三仙出游云外巅...”薛伟不愧是赵楷看中的才子,张口吟道,“一曲高歌众生匐。莫道九龙威势猛,安敢昂首寂寞中。”(乱编的就当是讽刺人的好诗了)他闭上眼睛好似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薛伟的诗歌对于赵构来说浅显易懂,暗骂他九皇子已经被三皇子、薛伟、文达的气势威吓,不敢有半分反抗的意思。
文达顺着薛伟思路也有了灵感,“千秋俸禄,一世花尽。玲珑心思,不过莞尔。慷慨提笔,奈无佳句。忧愤难平,仰天长叹。”
“好诗,好诗。当得汴京俊才美名。”康履跨入门槛无耻地迎合着贬低康王的诗人,夺过一人手中的酒壶亲自给他们满上。
二人口中的赵构举箸难下,闹了半天养气功夫不够火候,让薛伟和文达看出了蛛丝马迹,想要出口反驳却碍于文达诗句中的‘忧愤难平,仰天长叹。’。
“九弟不要误会,薛、文二位即兴而发,考虑实乃不周。”赵楷居中调和,让赵构不要介意诗词中带出的引申意义。
“呵呵。皇兄说的好,那么就算他们过关了吧。”赵构嫩脸泛红,笔墨扔到一边不予理会。诗文后薛伟、文达陪着赵楷说说笑笑,一直持续到宴会结束。
杯盘拣下换上香茶,赵楷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拉着赵构的手谈天说地,大有秉烛夜游的趋势。赵楷在府内盘桓的时间越长,对于赵构和赵恒刚确立的盟友关系越是打击。看来赵楷也知道了他和赵恒的事情,硬来不成想要软磨硬泡让双方产生猜忌。
软刀子果然是天底下最难抵挡的,赵构忍着文、薛的冷嘲暗讽还要笑着与赵楷应酬,其压力可想而知。时间一长,他的视线开始游离回答也渐渐驴唇不对马嘴。
此刻应邀前来王府起锅做饭的天然居厨子打点好了灶膛,慢慢离开。赵构游离的目光看到了人群两个不和谐的人影,同样黑如灶底的肤色,竟然是酒楼惜别的宋江和李逵混了进来,眼球咕噜噜转动有了主意。
“三哥,近来朝廷多事之秋,诸多县城反贼叠起,高太尉又厉兵秣马准备兴兵清理疾癣。”赵构并双指指向即将离开府内的宋江和李逵,示意蓝珪去追。宋江和李逵的特点显然易见,蓝珪定睛一看便明白了原委,默默退下了大厅阻了二人外出领着去了大厅旁的耳室。
“高太尉出兵我也曾建言过父皇,各地州县都是我大宋税赋之源,宜神兵天降借雷霆之势迅速剿灭,以免夜长梦多。且太尉原是东坡居士身旁的书童耳濡目染学问、见识高人一等,在教化之地世族中名望很重。又累军功升迁至高位,车马阵战娴熟一定会旗开得胜的,撮尔小贼不足为惧。”赵楷说的头头是道,好像对于此番高太尉出兵有了圆满的评价。
“刀兵起伤财劳民,为何朝廷不采取招抚的方式呢?”赵构的话显然是对耳室中的宋江说的,“如今我朝北方辽金混战正是渔翁得利的时候,禁军大队北上岂不更好,收复太祖时期丢掉的幽云十六州。”
“这个...”赵楷没有赵构想的长远,局限于大宋一州一县,“我大宋礼仪之邦与辽定下盟约,怎能趁人之危损毁约定。九弟太纠结了,喝茶喝茶。”赵楷很不愿意回答赵构的问题,超过了他来前的构思。
宋江在耳室听了两个王爷的对话,大约明白了朝廷现在的举动,对于揭竿而起大竖替天行道的梁山多是采取剿灭的姿态,认为他们不过撮尔毛贼。李逵满是不屑,自他梁山义军整合后已经打败了几波所谓的宋朝名将,方圆百里内还不是任他畅游。
“公明哥哥,既然朝廷无纳我之心,不如就此别过等他大军上门,打他个落花流水。”李逵压低声音说道。
“哎,只能如此了。倒是康王殿下对我等草蜢有收纳的心思,可惜是个闲散王爷在朝上没有话语权。”宋江摇头叹息。
“那是当今圣上没有领教梁山好汉的厉害。”耳门推开,笔挺青年漫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