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赵构的预期,有了他的计策、几个正义如范致虚、李纲的朝臣帮扶,打压三哥是不成问题的,但事情坏就坏在出使梁山的陈善保身上,过度的傲娇自大引起了梁山汉子的反感,只在聚义厅上呆了片刻就被麻绳捆绑,如果不是宋江尚有理智,他的下场可以想象。
陈善保灰头土脸的下了梁山,水路返程很快回到汴京,他怕官家怪罪自己出师不利便添油加醋极度描述梁山贼人的狠毒,直说自己心思缜密提早有了防备,才得幸免于难。
赵佶闻言大怒,殿前太尉代表宋朝一举一动,没有招降纳叛反而凄凄惨惨地逃了回来,用了最大的力气拍打龙书案,“饭桶,饭桶。”
“官家还请息怒,陈大人也是有苦衷的,如果前期剿灭进行的顺利也不会有现今的结果了。”梁师成替赵佶顺畅气息,出言道。
陈善保料到官家会降怒于自己,进宫复旨的前一夜就潜回了汴京城,花重金贿赂了隐相梁师成,梁师成也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轻飘飘一句话把官家的愤怒移将到了高俅的作战不利之上。
“高俅误朕,哎!而今梁山贼人气焰及其嚣张,难道非要童枢密亲自出手了么?”提到动兵赵佶就底气不足,禁军的怯懦几次战斗体现的淋漓尽致,朝廷多年未曾内起兵戈,童贯要是带着这帮养尊处优的禁军几乎没有指望。
“西北种家、折家屏中国攘夷狄多年,能征惯战,只需调来十万人马就能镇压了梁山的叛匪。”陈善保觉得官家气消散大半,赶紧上前两步建议道。
“十万?”赵佶不解,反问道,“梁山初期三十六人起义,不到一年能壮大到需要边军十万镇压?陈善保你的意思是大宋社稷因为区区梁山地界而要动摇?”说完他从龙椅上疼地站了起来,罕见地伸出食指指着下面双目躲闪的陈善保。
“不不不,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的意思是十万边军最稳妥。”他满头大汗,暗中瞄着梁师成希望他能再次出手帮扶。
梁师成恨死了陈善保,刚刚让官家心情好些他就又得意忘形,出的主意还是最愚蠢的,官家的宠信和十万贯钱相较,他选择了前者。
“来人,拿下陈善保送交大理寺严查。”赵佶难以平复胸中怒气,抽了一支御笔狠狠掷向殿下的陈善保。
“官家,不要为些许小事动了道心。”梁师成看赵佶太阳穴高高鼓起,生怕他因此有个闪失忙不迭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师成起来吧,朕是怒那帮庸臣,你只管好好站着就是。”
“是。”梁师成身材肥硕,勉强拄着拂尘从地上站直了身子,“事情糜烂至此还是要选一得利干将处理,不知官家是否愿让童枢密挂帅出征呢?”
反正童贯最近不和自己对付,梁师成能把他借机送出汴京城也是好的,想了想三王爷身上刚发生的事情他又有了主意,“其实童枢密国之重器轻易就派将出去显得我大宋官军太也无能了。”
“是啊,如今朝里能打仗的人是不多了,朕也不想放手让童枢密就这么草率外出,稍有闪失都是大宋的不幸。”赵佶一阵头疼,扳着手指头算算哲宗时代留下的老臣,不是和自己不对付的就是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真的没有几个能用的了。
“学士大人上次不是出了上中下三策嘛,上策如今行不通不如择中策,合围之计。”梁师成很明白官家得过且过的性情,能解燃眉之急就是大功一件。他固执地认为梁山贼人会呆板地躲在山上,任朝廷军队形成包围圈,那些打到济州地界的更是被直接忽略掉。
“京东路关乎大宋出兵收复幽云,是该让个严谨的人盯着了,师成听你话里有话,是不是已经有了最好的人选了?”赵佶重新回到龙椅上,惆怅地问道。
“确实,但只怕官家不答应啊。”
梁师成故作神秘勾起了赵佶的兴致,“不妨说来听听,兴许朕也属意此人呢。”
“老奴要推荐的人正是现摄开封府府尹的康王殿下。王爷他虽然年纪很小却是文武双全,兼有性格沉稳很少给官家惹是生非。去京东路只是围困贼人山寨比行军打仗要容易很多,即使贼人张狂发动攻击也有高太尉坐镇,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梁师成甜言蜜语捧起了赵构,好像非他出马不可。
说到文武双全就让赵佶想到了几年前的赵构,别的皇子在书堂中温故而知新他却穿梭在羽林卫中和一帮武人摸爬滚打,也是他当时不太重视九子。
忽然想到赏花会上那句‘蓦然回首’,难道是另有所指,指向尚在幽深之中的自己么?
赵佶感慨良多,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梁师成不会错过官家分神的机会,就又进了几句言语。
赵佶心情沉重,随口应了一声起身朝后面后苑走去,方向直指慈元殿。
身后的梁师成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赵构处理着开封府琐碎的民间案件,忽然大堂之外有人尖声唱起:“圣旨到!”
他不敢怠慢下了知府高椅,三两步走下来到外面恭候传旨的公公。
“敕门下开封府知府。。。”一听就知道是向自己传达,撩衣襟下拜。
那公公看王爷端正了身子洋洋洒洒说了百多字,赵构听得异常惊讶,不敢相信这是宫里传来的旨意。
父皇竟然让他准备监守京东路的大军,配合高俅完成合围梁山的计划。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说完,公公把圣旨横在赵构的面前,“王爷,接旨吧。”
“臣遵旨。”赵构双手捧过黄锦缎站起身子,犹豫后还是向公公问道:“旨意真的是父皇的意思?”
“难道你怀疑咱家乱旨不成?这可是梁公公亲自交代下来的,千真万确。”公公脸色阴冷,“王爷还是尽快遵照圣意办事的好,咱家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