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很友好地叫上即墨并肩将马武送出了地窖,方一来到外间刺目的阳光引起了他过度不适,险些将胃里消化的浆液吐出。
陪在老内侍身边的童子看见马武褴褛的打扮嚷了出来,“他...他是人是鬼,好恐怖啊。”说着凑到了老人家的身后,只露出了一只惊恐的眼睛。
“真是少见多怪,光天化日之下鬼怪哪里敢出来游荡,他是个人。”老内侍一改严肃和蔼地抚摸着小童子的头,转头疑惑地问道:“王爷,您这是打算把一个刺客放将出去?”
“即墨你且让马武进屋休息一下,我去叫人准备一些吃食。”赵构没有正面回答老人的问题,而是安顿下马武才来到老人家的近前。
“老人家怎么说您也是老江湖了,有没有哪种慢性毒药一时三刻要不了人命却是必死的?”
“哈哈哈哈,王爷心计果然出众,看那马武感激涕零的模样要是知道您在背后如此对他不恨死你了。”老内侍也不问赵构何以用途,说了几样他现在存下的几样毒物。
一种是葫蔓提炼出来的断肠散,毒性发作因人而异但最终是让人肠子变黑、粘连腹痛不止而死。
赵构摇了摇头,这和他预想中的剧情搭不上边,很容易误事。
“那就选七步蛇毒液配置的散剂,无色无味生死只在一瞬之间。”老内侍琢磨了琢磨又说出了一种他比较喜欢的毒药。
“七步时间太短了吧,怎么也要延长到一个时辰左右。”赵构为难地看着他。
“容我想想。”好半天老人才开口,“前些日子南边山区进献了一种唤作雷公藤的植物,可以大量杀死蝍蛆,咱家这院子低矮阴湿正好用得到就走了一趟内城,得了三两根。闲来无事用它入药,在猫狗身上试验过,大多嚎叫挣扎抽搐而死,想来毒力强劲。”
“还是不保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家不掺和此事了。”老人一甩长袖,转身就要离开。
“老人家且慢,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与我盘算的有些出入,只要能保证服了此药的人必死我就用它了。”这里大概是赵构获得毒药最隐匿的地方了,他可不想错过。
时间不长,赵构命人端来了精美的食物,马武许久未曾粘过友腥饥不择食用手抓着面前的东西就吃,赵构作陪亲自为他倒茶并交代他要做的事情。
“王爷您也吃点喝点。”马武的动作戛然而止,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好好好,即墨你也来吃些东西。”赵构招手和即墨也动了筷子,他又亲自动手给即墨斟了一碗茶水。
“这茶一点不苦,酸酸甜甜很是过瘾。”马武放下疑虑,嘻嘻哈哈起来。
即墨眉头一挑何尝有过酸甜的茶水了,看了看碗中茶色又看了看马武的干脆一饮而尽,不留一点痕迹。
“一会儿本王给你指认下郓王府的位置,到了地方你只管往里冲,若是有人拦住你你便用这把匕首刺了自己的大腿,诬赖对方即可。”赵构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淡金色的短把匕首放在了马武的面前。
“对方可是郓王府,怕是没到近前就被乱棍打死了。”马武挪移地接过匕首在茶碗里涤荡开来,没有发现任何变故这才放心。
“马武你想多了,只是在门前生事让开封府有抓你的机会,又不是让你杀进王府,不会有事的。”安慰了几句,三人继续吃喝。
不久杯盘扫尽马武也恢复了几分力气,跃跃欲试。
十里长街人头攒动,改头换面的即墨监视着青衣草帽的马武渐行渐远。
“太子、郓王你争我夺从来没有见过血的,康王爷此举拉开了更为严峻的政治斗争啊。”老内侍咳嗽两声站到了目送马、即离开的康王身边。
“趁着皇兄势大强力打压三哥是最好的办法了,而且这个办法又和皇兄丝毫搭不上边,何乐而不为呢?”赵构回过头来,“还是要谢谢老人家的八宝琉璃壶,壶中乾坤果然精妙。”
“哎,一辈子就心思着害人了,老了老了落到如此地步。”老内侍一阵感慨,“小五别闲着,该练拳法了。”
小五就是伴在老内侍身边的童子,听到了喊声赶紧从屋里跑出来稚嫩地应了声,摆开阵势一板一眼打起了长拳,多么朝气的孩子啊...
马武出宅子后按着康王的指点找到了传说中郓王的府邸,门前左右站着两个魁梧的力士,膀大腰圆手里捏着实木棒子。
他掖好腰间的板带,低头就往里面冲去,“王爷,我回来了。”
两个力士从来没有见过马武,情知不是府里外出办事的人便横住棒子拦下他,嘴里恶言恶语道:“什么破落玩意敢闯王府,想死的去皇城司闹去。”
“不行,我非的见王爷一面。”
马武说完从鞋壳抽出匕首,力士见了一慌甩棍就打生怕招了他的道道。哪知匕首没有外刺反而扎向自己的大腿,顿时鲜血淋漓喷了两人一脸。
“杀人了杀人了!”
“郓王府的门子打死人了。”
南来北往的贫民百姓看不到底下的小动作,只当是两个力士打得那人吐血,闹哄着嚷嚷起来。
马武刺的不深只是表皮的粗糙,倒地后本想装死可腹内忽然有痒剧痛不已,抓心挠肺滚做一团,不久脸色发黑没了气息。
也不清楚报案的百姓是否得了神行太保的真传,不过瞬息功夫开封府的催、刘二官就得到了消息,他们不敢怠慢带上差役急急忙忙赶到现场。
一具浑身是土的尸体、一把沾血的匕首、两个犯事的力士、无数目睹经过的百姓,似乎很好断案。但涉及皇室成员他们慎之又慎,一面向刑部上报一面派人去请康王到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