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启中嘿嘿干笑两声,马上又强辩道:“老叔,我睡个娘们儿跟死人有什么关系,您老休要诓我!”
“诓你?你可知小姐是哪家门下的弟子?”
“听说是什么庵,反正是个小尼姑,说来也怪,尼姑不是都剃光头吗?”
“你这孽障,真是不学无术!小姐可是佛门正宗解脱庵的弟子!”
“那又如何?她一个女流之辈,还能杀了我不成!”
“如何杀不得你?!”
“她还敢杀人?!”
“如何不敢?!我不是还杀了好些人吗!”
这时费启中越来越迷糊了,赶紧蹭到费守礼的身边,一边给费守礼捶腿,一边追问着,“老叔,小侄实在是愚钝,这都哪跟哪啊!您老从头给我好好讲讲,我这么半天啥也没听懂。”
费守礼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动作看似慢悠悠,其实心里已经打了好几个转儿,打定主意以后,才复开口道:“启中,你可听说过这世间有神仙?”
“自是听过,都说神仙长生不老,能在天上飞,还能点石成金!”
“胡说八道!世间哪里有什么真神仙,那些都是修士的小把戏罢了。”
“修士?”费启中彻地迷糊了,瞪着死鱼眼愣在当场,完全听不懂费守礼在说啥。
“这修士就是修仙求道的人。”
“啊!我明白了,老爷整日修仙求道,这么说他就是修士了?”
费守礼不削的撇撇嘴,手还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
“他算个屁的修士!这修士可是要凝练法力的!他有个屁的法力!”
“四叔说的有理,后宅的妇人们都说我比老爷有力气!他若是有法力,老子的法力定然比他高!”费启中一脸的淫笑。
费守礼无奈的摇摇头,只得把从书上看来的有关仙道的诸事与“侄子”细细说来。从修炼境界,再到有关世间各大门派的传说,再到本地的宗门,这一讲就是两个时辰。费启中过去也上过私塾,先生一张嘴他就能睡着,可今日一听起仙道传说来,却格外的精神。费守礼心中暗自点头,莫不是自己的儿子有修道的资质?于是心中就动了带儿子一起修炼的念头。
“启中,你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老叔,您老真是博学,小侄今日可是长了见识!但不知老叔是哪家门派的弟子?”
“嘿嘿,你怎知我也是仙道中人?”
“老叔,小侄又不傻!您老对仙道诸事知之甚详,又能杀的了这宅院中那么多人,必定也是神仙中人!”
“没想到你小子平日里不学无术,脑子反应还算快!”
“这是当然!老叔,您老可是刚才说的苍梧山的弟子?”
“正是,我正是那苍梧山的外门弟子,若不是为了照顾你这孽障,我早就回转山门修真炼道去了!”
“老叔!您老可不地道!我可是您唯一的亲人了!您老这都长生不老了,怎生不关照小侄一二?让小侄也拜在苍梧山门下,也来个长生不老,你我叔侄二人共享富贵不是更好,何苦在这伺候别人?!”
费启中赶忙拉住了费守礼的衣袖,生怕费守礼这就回转山门、求仙了道去了。他又哪里知晓,这苍梧山乃是世间有数的名门大派,哪里会收费守礼这等人!苍梧山外门弟子什么的都是费守礼拿来诓骗费启中的。
“你就光想着富贵?你忘了你惹下的大祸了?!”费守礼眯了眯眼。
“啊呀!”费启中这才醒悟过来,那王小姐也是仙道中人!
“她杀你有如屠鸡宰鸭!死到临头你还不自知!”
“我的亲爹!老叔,您老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亲爹!我可是咱们费家唯一的独苗了!您老可不能看着我死啊!定要救我一救!”费启中赶忙跪在费守礼膝前,抱住费守礼的大腿死命的摇。
嗨,我本就是你的亲爹啊!费守礼心中长叹。
“启中,老叔若是不想搭救于你,又何必枉杀了这么多人!”
费守礼以拳捶腿,假意做痛心疾首状。费启中一听有救,赶忙抬起头来,一脸期盼的望向费守礼。
“我杀人正是为了救你!这群下人平日里没少嚼你舌根子!你跟赵姨娘的事若是传到了小姐的耳朵里,小姐怎能容你!你可不就小命难保?!”
“所以我就杀了他们,这才叫一了百了!”
“杀得好,杀得好!老叔您可真是活菩萨!这群蠢货早就该死!那小姐……”
“放宽心,小姐并不知晓!”
听罢此话,费启中又复眉开眼笑,站起身,抖抖袍子上的灰。
“那我可放心多了,嘿嘿,虚惊了一场!”
“现在不知晓,可不代表以后不知晓。”
一听这话,费启中又马上跪在了地上,赶紧又抱住费守礼的大腿。
费守礼用手拍拍费启中的肩膀,和声安慰道:“不必惊慌,我自有对策!”
“什么对策?”
“杀了她!”
“如何杀的了她?!她可是仙道中人,会做法的!”
“你自是杀不了她,老叔却能。”
“哎?对啊!老叔,你快快去杀了她,她活着我睡不安稳!”
“哪里就那么容易杀了她,我观她修为仅在我之下,也到得养气下境,虽没我高,斗起法来也甚是麻烦。”
“那可如何是好,老叔,你快想想办法!”
费守礼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见到老叔这幅样子,连费启中也跟着安定下来。
“这几日,我感觉到这附近阴气凝结,阴气邪祟最是能克制佛门妙法,再过几日,不要说我们去杀她,她自己恐怕连路都走不得!”
“当真!”
“老叔还能骗你?!”
“哈哈!那还杀她作甚,到时擒下她,老叔你废了她的修为,我定要让她给我暖被窝!到时候想搓圆她就搓圆她,想捏扁她就捏扁她!”
费守礼继续微笑着,看着还跪在地上,一脸淫笑,手做袭胸状的费启中,又伸手拍拍他肩膀。
“到时候如何处置她都随你,这王家的万贯家财也都是你的!”
“哈哈!老叔,你可真是我的亲爹!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孝顺您老!”
“先别高兴的太早,还有一事要抓紧布置!”
“还有何事?我们不是只要坐等小姐被阴气克制的走不动路了,就去擒下她就行了?!”
“你说的轻巧,万一被她提早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老叔,您老一会容易,一会又不容易的,小侄实在是绕的晕了头!”
“自是容易的,我们需得先稳住了她,你明日就去张贴告示,说家中有鬼怪作祟,死了几个家人,老爷也被鬼迷住了,求高人来王家大宅降妖捉鬼。”
“老叔,这是为何?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万一有高人看破了其中门道,你我叔侄二人可就全交代了!”
“你懂个屁!世间哪来的那么多真高人!所谓降妖捉鬼的道士,无非是些骗钱混饭吃的江湖骗子而已!他们能看出什么门道来!叫他们来,不过是为了稳住小姐!令她心中莫生疑罢了!到时我自料理了他们,你不必担心。”
“老叔,那小姐自己就是仙道中人,家中有‘鬼’她为何自己不除?还要等到我等请人来捉?”
“启中,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姐回来那日,我就感觉宅中阴气深重。一照面,我就看出小姐修为在养气下境,但她对我却毫无反应。”
“也许是小姐心思深沉,觉得打不过您老,所以喜怒不形于色,假装没看见呢?”
“启中,还记得老叔刚才给你讲过的有关仙道的事吗?佛门弟子最是嫉恶如仇,即便斗不过也是要斗一斗的!哪有假装没看见的道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真没看见!定然是家中阴气对她克制极大,让她感应不到我的修为了!所以她才甫一归家,就钻进了绣楼里,再也不出来了!定是如此!”
费守礼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只能自己说服自己,那个“定是如此”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要说服自己先相信自己的判断。
世间事事皆由缘起,有了这日夜里叔侄俩的家中密谋,才有了前文书说到的师徒俩上门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