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我们是不是来错了?”陈景有些小心地两眼觑着她大伯,要说真的是冲动是魔鬼,这可不,没有跟父母打一声招呼,现在她想想都头皮发麻。毕竟,毕竟父母才是自己最亲的人。
“二丫头,别眨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呀,说真的,现在就想要一个闺女来换三个儿子。真的。”
“大伯,其实,二哥工作可能真的忙。毕竟独自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陈景暗暗叹了口气,越跟着他,意思越来越明显了。但是,父母永远都是她的父母,这一点是怎么都无法忘记的。
“二丫头,好了。你也累了,洗了就睡吧。”说完,有一瞬间,陈景想要说什么,甚至已经到了喉咙口,却最后还是吞咽了下去。心,不能软,真的,不能软。
“喂,爸,是你吗?我是二丫头啊。”陈景已经无法想象了,等不及洗澡就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打到家里。
“二丫头啊,是你啊,你——唉,要出去怎么不和爸妈说一声呢。生怕我们不准。你这次考的好,我们做家长的高兴肯定,肯定——”陈金平在电话里一半欢喜一半难受。
“谁啊,丫头。电话给我!”陈景耳朵靠的近,一下子就听到她妈那爆炸一般的声音。滚滚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一下子听的就笑了。
她带着欢欢喜喜的声音说:“妈,我跟你说会儿话呗,说会儿啊。”
“别跟我娇,我不吃你这一套。你说说看,你啊,翅膀长的硬了。竟然不吭声就跑了出去。啊,让我和你爸怎么办?你是要气死我们,啊——”
“妈,你骂吧,你骂吧,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我——呜呜——”积累了一天的疲倦还有紧张一下子就在这骂声中释放出来。呜呜哇哇——哭的痛快淋漓,哭的她只知道欢喜了要和家里说,伤心了也要和家里说。
“你——”
“闺女怎么了,怎么了?”
“二姐!”
“二妹,我只是,想让你买件衣服而已。”
“你还有脸说,你——你,气死我了。你说啊,到底怎么了?”李巧英气的恨不得穿过去揍她一顿。偏偏她只是哭的厉害。
“妈,其实,其实,我就是太想你们了。我,我在这里吃的挺好,睡的也挺好。”
“二妹,你,要是不高兴,我跟你换个位置,我还想去呢,京城哩。听我单位的说,那里的人叫多,车叫亮,就跟那什么歌里唱的车如流水马如龙。二妹,别忘了我,衣服,衣服啊。”
“你跟我滚一边去,当初叫你,怎么说的,现在,嘿嘿,陈新,别在我眼睛底下晃。走,出去。我好好跟你姐说会儿话。”李巧英一手抓一个,把她们俩给拍了出去。
“妈——”陈景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她知道,什么事情是瞒不过她妈的。
“说吧。是你那几个堂哥不接待你们?”李巧英猜来猜去也就这两条。否则,二丫头的性格怎么会?
“我们住在饭店呢。不过,妈,就是我说了您不要生气。”
“说吧,我不生气。”我等你回来再气,给你个好看。
“那个,那个——”陈景结巴了。因为她突然想到这个时候把事情说出来,肯定会,后果,不是她所想的。
“说吧。”李巧英这个时候反而安定了。
“就是我跟大伯借了点钱。”
“可以。”从你压岁钱里扣。
“妈,你真好。”陈景一阵心虚。
“二丫头啊,早点睡。”
“哦。”陈景乖乖地放下电话。
“孩子她妈,孩子?”陈金平在一旁老老实实地不敢吭声,终于等电话打完了。才巴巴地坐到了她旁边。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我们,是管不住了。”
“不是,那个,她不是都说了吗?”
“你认为她说了实话?没有那种事是能够给她心虚的。就是天破了半边,我自己养的闺女我懂。只有一种是她受了苦又说不出来的事情。否则,她会这样子,不可能。”
陈景跟爸妈通了一个电话,睡的非常好,一觉到天亮。
“诶,二丫头,起来,起来了。”陈景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抬头一看天花板,这,不是她家!
“二丫头,不是大伯存心吵你,这里的早点哪,现在这个时候去吃,最好不过了。”陈金实是一点都没看出昨晚的疲惫。两眼开笑,眉挑的高高的。
“那这里有驴肉火烧,羊肉泡馍吗?”
“呵呵,走着。”
陈景跟在她大伯身后,租了一辆人力车,坐看四周的风景,到底是京都,即使已经变成了新城区,但是,那种味道确是怎么也消散不了的。街口的小吃店里时不时地冒出热腾腾地一阵烟雾。看着,就觉得肚腹里有东西在往外钻,那是馋的。口水要出来了。
“大哥。就停在这儿吧。”
“哦?好的。一共35块钱。”
“好的。给。”
陈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待坐定,只见一阵热气飘来,白噗噗的毛巾送上来给你擦手,然后,就是眼前一亮的米汤,热气腾腾,喝着就觉得是滑入了喉咙,然后消失不见。
擦擦嘴。看着店小二,在菜单上快速地点了两下。
五分钟不到,一盘驴肉火烧就出现在眼前。
然后,又一个大碗。
“驴杂汤!”
“好香,真的是太香了。”
“早点店里啊,这个味道就是最好的。”
“大伯,你怎么知道这里,味道好足,浓,喝着都香。太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点,不过,就是到时候中午怕你吃不下。”
“那中午吃什么?”陈景的眼睛又亮了。
“那有没有点心?”
“豌豆黄?还有什么我也记不清了。”
“好好,好。大伯,这一趟真是来对了。”陈景的额头已经看不见了。那——埋到碗里去了。
“丫头,敞开肚皮啊。”陈金实笑的见牙不见眼,似乎什么都已经忘记了。只是,放在碗边上的拳头却慢慢地蓄着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