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三的父亲开始最后的治疗程序――化疗,这场癌症风波告一段落。俗话说物极必反,朗家开始触底反弹,接下来就是喜事连连。
朗家长孙朗坤要结婚了,准备开始装修新房。所有的人都希望这场喜事能冲一冲朗家的晦气,只有浪三紧锁眉头,他知道,自己的噩梦刚刚开始。
一个周末的上午,浪三和女人像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准备去早市买菜,这是周末最惬意的事情之一,也是家庭生活不可回避的节目。很多夫妻手拉手走在菜市场里,或者三口之家排成一字纵队,在各个摊位前转悠、侃价。然后大包小包往家拎,嘴上盘算着周末吃什么?
在地下室的阳光下,浪三接到了哥哥的电话。
“浪三,你今天回来吗?”
“不回去,怎么啦?”浪三首先想到父亲会出什么情况。
“那,那什么,”哥哥说话有点结巴,“我,我今天就搬过去了。”
“你搬吧,”浪三压低声音,转过头看了看正在穿外套的女人,“行,行,没问题。”浪三怕女人听出什么,赶紧用模棱两可的语言消除女人的怀疑。“爸没事吧?”
“没事,那我就搬了。”
“好。”浪三挂上电话。
“谁啊,搬什么?”女人还是抓住了可疑点。
“我哥,没事,什么也没搬,快走吧,一会儿早市结束了。”
虽然天气晴朗,阳光普照,但浪三的心情却坏到了极点。他几次在菜摊前发呆,不是忘了给钱,就是给了钱忘了拿菜。女人在一边埋怨他心不在焉,浪三也不敢反驳,任凭女人尖酸的小话像寒风一样剌他的脸。浪三没有心思去吃一周最爽口的午餐,总感觉一只苍蝇落在舌尖上,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随着中午的临近,早市的热闹开始消退,浪三的女人像打了胜仗的士兵,拎着战利品往家走。虽然生活品质直线下降,但女人的精神头一直不输给任何人,这也是浪三不愿意离开女人的主要原因,他希望身边的人都能打起精神,从而带动自己的情绪向好的方向发展。
女人进屋放下东西就直奔厨房,一阵忙碌。浪三也假装来了兴致,主动帮着做这做那,实在没的可干,就从身后轻轻抱抱女人,在她香香的头发上吻一下,女人感激地回过头送出香吻,脸上浮出满足的笑容。
午饭有红烧鸡翅,韮菜炒墨鱼,白菜豆腐汤,热气腾腾的景象让这个“低三下四”的小屋顿时长高了不少,阳光也进来了,鸟鸣也听见了,屋里简陋的家具也映出了田园风格。浪三打开一瓶红酒,这是他准备在女人生气的时候用的,今天的心情算是达到了一个至高点,用红酒为自己喝彩吧。
两人吃得兴奋,浪三的手机响了,他立刻从欢愉中窜了出来,“难道哥哥搬家让自己去帮忙?”
“有短信。”女人提醒浪三。
浪三尽量放慢自己起身的动作,他不能让女人看出自己的慌张。手机还在衣服兜里,他顺利掏出手机,打开短信,显示出儿子冬冬的手机号。浪三的心再一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儿,儿子这个时候给自己发短信,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浪三不去想了,他迅速揭开了谜底。儿子的短信很直接:“老爸,我想要詹10纪念版,酒红色的,就算给我的生日礼物吧,我两年之内都不买鞋了。”
浪三哆嗦了一下,不是被吓着了,而被喜着了。
浪三回到桌前,满满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红酒,然后与女人碰了一下杯,接着一口而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喝酒了,他听到了儿子难得喊他一声“老爸”,顿感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冒泡。
女人自然不知道浪三心底的秘密,她也被这初春的暖阳所感动,沉浸在苦中作乐的幸福当中。饭后的一场大觉让两个人睡出了甜蜜,像晚上一样,脱光了睡,相互搂得紧紧的。女人搂着浪三,浪三心却搂着儿子冬冬。他很少用这般力量去搂一个人了,女人不得不小声说:“轻点儿,都喘不过气来了。”
浪三松开手,他想着儿子,盼着周末快点儿过去,周一早早到来,因为周一的晚上他就要回家去看儿子,两人可以聊聊篮球鞋的问题,这可是一件大事,能让儿子笑逐颜开的大事,还有什么比博得儿子一笑更重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