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下最后一块硬骨头没有啃下来,流三要抓紧时间了,因为自己吐血的频率越来越高,从一周一次到一周两次,现在基本上是隔一天一次,而且自己的血越来越黑,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混在其中。
浪三和孩子他妈第二次见面很快就实现了,这一次是孩子他妈主动约他,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在同样的咖啡馆里,只是换了一个座位。
“我听儿子说你病了。”
“这回你信了吧,我只骗了你一次,就再也没有骗过你。”
“你吐了很多血。”
“是的,现在每周都要吐几次,习惯了。”
“你打算今后怎么办?”
“我没有今后了,等死,我只能干这件事。”
“儿子不让你死,他跟我说的时候流了眼泪。”
“是吗?这个坏小子,为什么不当着我的流一次,都是我在背后为他流眼泪,你这么一说,我又想流了。”浪三的眼睛真湿了。
“儿子让我帮帮你,他说你病不好,他也考不好试。”
“这是一个威胁,善意的威胁,我屈服了,我答应在他中考之前不死,我也在努力。”
“我能为你做点儿什么?毕竟夫妻一场。”
“你能为我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咱俩不再做夫妻。”
孩子他妈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眼睛里布满了矛盾。
“这个时候分手,别人会怎么看我?孩子怎么看我?”
“这个时候不分手,别人就永远看不到我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分手。”
“因为我想干干净净地离开,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出了轨的男人,一个不负责的男人,我想摆脱这个枷锁。”
“事实已经发生了,你摆脱不了。”
“其实死了就摆脱了,但我还没有死,我想给自己一个交待,也给别人一个交待。”
“你的女朋友?”
“她应该是我的妻子,因为你一直不与我办手续,所以只能叫未婚妻。”
“你真想娶她?”
“不是真想,是一定,我答应过她,我说话要算数。”
“你也答应过我,对我好,可你没做到。”
“我做了,你忘了,我在你眼里永远进不了前三名,所以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好。”
“你好像什么也没做,就像一个看客,在看着我生活。”
“该做的都做了,是你忽视了我的存在,把我当成了一个看客,你活得很自我。看在我快死的份上,请你答应办理离婚手续。”
“我怎么在孩子面前交待?”
“暂时不说,等我死了再说也行,永远不说也行,反正我死了,你怎么说都行。”
“这个离婚协议这么重要吗?”
“对我很重要,我不想骗人,我答应过她,一定要跟她领结婚证。”
“她对你这么好?”
“她陪我度过了一段最难的日子,那时我很穷,一个月才挣2000多元,我们在外面租房子,先是一间没有卫生间的小屋,又让人骗了房租,后来又租了一间合租的地下室,她虽然也有怨言,但她还是跟着我受这份苦,挺不容易的,我很感激她。”
“有那么苦吗?”
“苦不堪言,又说不出来,还要装出很幸福的样子。我们其实挺幸福,除了没有钱,没有房以外,都很幸福,唯一不幸福的就是我没有和她领结婚证,她总觉得没有安全感。我很为难,我一方面不想再给你找麻烦,一方面我还对得起她,你们俩就像把我包在肉饼里,我就里面的肉馅,不管怎么翻,我都在火上烤着,而你们还可以找时间凉快一下。”
“你自找的,如果你不找,一个人就省事多了。”
“这是你的逻辑,我不会像你一样守身如玉,我是一个凡人,我怕孤独。”
“我也怕。”
“可你至今还是一个人,真了不起。”
孩子他妈沉默了,鬼都知道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可能没有***除非她生理有残疾。浪三知道孩子他妈一点毛病都没有,但她从来不敢承认自己有过***因为她只有抓住这一点,才有了与浪三谈判的砝码。如果她承认了,大家都变成一样的人了,她再也不会在浪三面前这么理直气壮了。
“你比我幸福。”孩子他妈说。
“我只是比你诚实,比你简单,比你轻松,我把实际情况都告诉你,而你却不会这样。”
“你也没问。”
“我为什么要问,知道得越多,心里越难受。正想我当年出轨,如果什么都不告诉你,你也许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你什么都想知道,知道了反而更气愤,这是自找的。”
“你出轨还有理了?”
“没理,所以我愿意接受惩罚,但我现在快死了,你还想怎么惩罚我?除非你也到阴间去收拾我。”
“我回去和儿子商量一下,我们现在很民主,我要征得他的同意。”
“多此一举,儿子同不同意,我都要死,如果你非不办,就先当一回寡妇,或者还想得到什么财产,你就不办,反正我死了,你愿意打官司就去打,我死了,我的东西都给儿子,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你想抢就抢吧,我不会管你,我已经死了,不知到了那边能不能看见你所做的一切,书上说能看见。”
“你威胁我。”
“你真逗,你怕一个死人威胁你吗?你办不办手续没关系,我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但你别打扰我的父母,他们年纪大了,如果你想趁机干点儿什么,别怪我在那边找你麻烦。”
“我不至于,只是想想怎么做对我更有利。”
“你终于说实话了,怎么做对你都有不利的地方,你回去想好再说吧,别时间太长了,希望我活着的时候把婚离了。”
虽然孩子他妈坐在浪三的对面,但浪三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听到一个女人的说话在,对面就像一堵白墙,他像对着墙说话。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刻,孩子他妈还在考虑利益问题。可见,在这个女人心里,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