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夙,琴夙?”怎么睡得这么快?推了推床上毫无淑女形象的人,苏银月暗自奇怪。为她盖好被子,只穿着睡衣的女孩儿走出卧室。
钟离醒房间的灯也是暗的,似乎也入睡了呢。不过,时间还早,大家是怎么了?
轻手轻脚的来到客厅,苏银月注视着落地窗里的自己。年轻、漂亮,完美的皮囊,但内心有没有腐朽呢?摸着自己的心口,她感到疼痛,那种内脏腐烂般的痛。一次次看着生命破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罪孽如毒药一样侵蚀着她的心。似乎承受不住,她蹲下身,握紧手中的两只黑玫瑰,尖锐的刺穿过柔嫩的肌肤,滴下点点殷红。
“苏银月,这么狼狈的样子,真是难看。”双手环胸,师九居高临下。
“我做不到你那样镇定,即便是杀人之后。”起身打开窗子,风呼啸而入,手中的玫瑰应声落地,花瓣散落。
“我在饮料里放了安眠药。”师九意有所指。
“原因。”依旧站在窗前,任凭风缭乱发丝。
“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你,用什么立场和我谈?”苏银月转身,眼神清冷得吓人。
“我父母的儿子,你的……”恋人。
靠着敞开的窗子坐下,她丝毫不介意冬日的温度。“你一直在怀疑我。”
“我父母的死,究竟和堕天使审判有什么关系?”迈步,他在她面前停下。那一天,鲜血淋漓的回忆,断了的手,残缺的躯体,整齐的摆设。“我看到了,那是硬生生扯下去造成的伤口。我不认为人类会有那样的力量。”
“这么确定你自己是人类吗?自说自话地决定身份,擅自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质问别人,这样傲慢的你,和你所怀疑的我又有什么区别?”没有看着对方,这几乎飘散在风中的话既像喃喃自语,又像控诉。
师九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这个女人是世界上最会演戏的,不要被她的情绪左右。“赵越泽,是谁杀的?”
“我只能说,不是我。”
这句回答那样轻、那样淡,却像水墨般晕染开了师九眼中的夜色。果然……“你是怎么从爆炸现场出来的?”
“宋天心让我活下去。”我,不想辜负她。
风,忽然停止,洁白的六角精灵从天而降。下雪了。
“林旭光……是喜欢雪的吧?”苏银月伸出手,接住那丝丝凉意。
尽管没有人提起过,师九还是明白她的意思。那个雪一般的女孩儿,是林旭光用尽一生去爱的。
“我并不怨恨你。你曾说过,如果凶手无法被送上审判台,你会用你的手……我也说过,我会陪你,直到最后。”即便如此,想到那个人的死,自己还是……明明是自己害了他,为什么还要那样相信自己,为什么还说过那样温柔的话……
“苏银月。”
抬起头,她终于对上他的目光。
挑起她的下巴,师九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带着他久违的霸道。许久,缓缓分开。
“苏银月,我们一起跳下去吧。”
“好。”没有迟疑,没有惊愕,她就这样温顺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