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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极森

极森处在蚩尤大陆最边缘的地方,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方。

古老的传说,那里凶兽横行,是阻断恶魔的最后屏障。大陆上很少有能踏进极森的。因为想进入极森,必须先跨过漠海,而漠海是大陆有名的几大死地之一。千里荒漠寸草不生,恶劣的环境使人望而止步,除了隐藏在沙石下的各种毒物,传说中还有着一些逝去者的魂魄和强大的邪恶生物在漠海中游荡。

刚近黄昏,高大的树影让极森早早地阴暗下来。一些习惯夜间觅食的虫兽就也游荡出来。

一棵高大的千年古树下,突兀地出现然一阵旋风。周围的小虫小兽尽被吓得四散逃去。不一会儿,旋风过后,随着一声哭喊,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古树根部。

“爸爸……”

左方睁开眼,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惊吓中清醒,哭喊了一声后才迷茫地看着四周,光线越发地幽暗,四周全是阴沉沉的树影。

我是在哪里?我不是在爸爸房间里玩那个龟甲吗?

我是迷路了吗?左方有些迷糊了。别说小小年龄的左方了,即便是一个成年人恐怕也难以想明白这种情形。

左方惊恐地瞪大眼睛打量着四周,可除了参天的树木,再也看不到任何活物。了风吹过树丛的呜咽声,以及树丛深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错落迷蒙的树影中更清晰让人恐惧。

“爸……爸……”小孩子的哭声又在寂静的极森中响起。

哭了一阵子,左方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周围影影绰绰的树影和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声响,无不向他传递着一种危险的信号。

扫视了一圈后,左方没敢再去探索,面对未知的黑暗,远没有背后的这棵古树能给他安全感。这棵古树也许是年代太久了,巨大的树身上爬满了粗大的滕蔓,就在左方身侧的古树根部,开裂了一道一人高的缝隙,缝隙并不是很宽,越往上越窄,却也能容下左方还没发育成熟的身体。想也没想,左方倦缩起身子,钻了进进去。

天完全黑了,树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少了,偶尔响起的大型动物的呜咽和嚎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听爸爸说过,食肉动物往往都是在夜间活动的。想到这里,左方忍不住又往里面缩了缩,本来不宽的缝隙紧紧包住了左方。感觉到树壁好像硌到了口袋里的什么东西,他勉强侧了一下身子伸手去摸,刚探到口袋,左方突然想了起来,口袋里装的是从父亲房间里偷拿出来的小刀,还有从父亲手里没收的香烟和打火机。

因为经常在野外工作,左方父亲常用的是可以防风的zippo打火机。

一手握着小刀,左方打着了打火机,随着火光一闪,打火机照亮了身前一米方圆的范围。

火光照亮了身前,可周围更显得黑暗了。

他知道,好多动物都是怕火的。虽然仅有这么点光亮,左方还是觉得安全了许多。

自己是在做梦吧。以前每当自己做噩梦吓醒,奶奶总是在自己跟前,一边给自己讲故事,一边跟自己说,闭上眼睛,再醒来就不怕了。

左方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闭上眼睛,睡醒了就还和爸爸在一起。可刚一闭上,就忍不住又马上睁开。

啊——,感觉手指发烫,左方手一松,疼得哭叫起来。原来刚才紧张,打着打火机后,手一直握在打火机上方,烧了一会儿,上面的金属已经开始发烫了。

打火机掉在地上,碰到身前的草叶,灭了。左方吓得一下子又闭上了嘴。稍歇了一会儿,他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了打火机。

“哇——”刚打着打火机,身前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吓得他又叫了起来。

可能是被突然的火光惊吓,那双眼睛一下子又不见了,一道黑影电般的闪了一下,随着枝叶被碰到后几声嗤响,四周又静了下来。

左方真的被吓坏了。

“啊……”

“你走开!快走开,不要过来!——爸爸——”

左方手里紧握拿着打火机,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小刀,大声叫着。

他有一种感觉,那个黑影并没有走远,仍在不远处的树丛里盯着他。可能自己手里的火光一灭,那个黑影就会扑上来。

手指上刚才被烫伤的地方,因为使劲,钻心地疼了起来。

疼痛使得本来已经有些犯困的他又精神起来。也使他忽然想起了爸爸每过一段时间都要给打火机加油的,要是自己这么烧得没了油……

左方虽然是独生子,但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工作常年在外,奶奶年纪又大,所以比很多孩子要自立些。小小年纪,平时家里很多事情他都能帮奶奶一起做。有些事情,小小的他已经能考虑的很周到了。

想到这里,他紧张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让眼睛先适应了一下黑暗。然后合上打火机后,才再睁大眼睛,屏着气努力地看着外面。

……

近了,越来越近了,左方甚至感觉自己几乎听到了那个黑影低沉的喘息声。外面逡巡的那只野兽又悄悄地爬了过来。

“嗤——”左方划动了一下打火机的转轮。

火光一闪,黑影又跳跃着闪进了黑暗中。

一次,两次……

暗夜中的黑影一次次地悄然袭来,左方划动打火机一次次地惊退那个黑影……

左方手指上娇嫩的皮肤已经磨出了血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方再也支持不住,脑袋一歪,睡着了。那道一直在左方身边转悠的影子,像幽灵一般又悄悄地爬了过来。

一双凶残奸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两只獠牙在夜色中闪着寒芒,涎水顺着嘴边滴淌着。如果左方现在醒着,可能会闻到兽嘴里发出的腥臭气息。

突然极森好像是骚动了起来,各种虫兽鸟类的鸣叫声四下响起,可能冥冥中有上天照应,浓密的树端闪过一缕曙光,恰恰照在了左方睡着的树洞前。

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这只逡巡了一夜的野兽竟然蹿了起来,几个跳跃消失在树丛中。

——

直到很久以后,左方才知道,这天晚上一直袭扰自己的是一只极森独有的地狼,地狼其实是一种犬类,身形不大,极为怕光,白天生活在地洞里,夜间才出来捕食。地狼一般都是群体活动,一般七八只为一群,最多也就十只,地狼成群时,凶残狡猾,甚至敢从狮虎口中夺食。

值得幸运的是这是一只离群的地狼。这只地狼很不幸,不久前在捕食中因为太过兴奋,在被群狼扑倒的一只猎物身上,撕咬下一块专属狼群头领才能吃的前腿肉,被毫不留情地驱出了狼群。无法再跟着族群获取食物的它只好独自转悠,想找个方便下口又足够弱小的动物。

单独活动的地狼,则狡猾谨慎,一般不会轻易尝试未知的东西,或主动攻击未知的生物。

对于这只地狼来说,左方这个人形的生物是它从没有见过的,这个生物的叫声,也是它从未接触过的,从对方的喊声中它分析不出是恐惧害怕还是在威胁自己。但是它太饿了,隐约中它觉得这是一种弱小的生物,可又似乎感觉到危险的意味,更重要的是这个生物所发出的火光,这尤其令它畏怯。

左方幸运的是,恰恰也因为这里有地狼的气息,没有别的兽类过来。

就这样一来一去地,纠缠了一夜,直到早晨,太阳出来时,由于天生的畏光性,这头地狼只得不甘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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