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静。偶尔一阵轻风扫过一马平川的街道,吹起徐徐尘埃。昏黄的路灯将黑夜照的惨白,一双鲜红色的高跟鞋加快了脚步,尖锐的“踢踏”声在这沉寂的墨色中显得有些突兀。
高跟鞋的主人将身上的衣服裹紧,秋天夜晚的风有些凉,今夜却还夹杂着些刺骨的冷意,那种让你莫名恐慌心颤的感觉。
身后草丛中突然发出“悉悉索索”声,轻微细小,可在这无声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心中“咯噔”一下,身上的汗毛瞬间根根竖立了起来!高跟鞋明显加快了很多,她只不过因为约会而贪了点时间,赶着回家时已经雾色渐起。
快点跑!快点跑!心中压抑不住的恐慌几乎破腔而出,而身后的“悉索”声由远而进,像是配合着她的步子一样。
正是因为这样莫名的寒意促使她小心翼翼的回头望去……
风一吹,一个空了的易拉罐从路边咕噜噜滚到了马路中间安静地躺着,四周静悄悄的,刚才那种奇怪的声音突的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安静的大马路上只有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吗?
她甩甩头,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公司正在裁员。虽说自己平日里工作上进,可难保自己不会中个头等奖。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慢慢地回过头。下一刻未下去的心“蹭”地被提了上来,瞳孔恐惧地无限放大。
“啊……”
刺耳的尖叫声远远回荡在空气中,慢慢淡去,像一颗投入湖底的石子,激荡起一圈涟漪,黑夜又恢复了刚才的静谧。仿佛一切从来都没发生过……
“这是这个月第三桩杀人案了,受害者都是女性。被人用利器残忍地割掉双脚,除了双脚没有外,其他的部位都完好无损。不像是杀人强奸噢……不会是鬼或者是妖怪吧?”唐路凉甩甩手中的报纸,见坐在沙发上的人没有理她,无聊的眼一翻,索性将报纸砸在了那人的脸上。
傅司悠闲地端着手中的咖啡,灵巧地躲过对面的猥亵物,头也不抬地说道:“别烦我,一边待着去。这是警察局的事,你整天管那么多还不如练练你家的技艺,你这半吊子功夫,我怕你们唐家祖先死不瞑目。“
唐路凉不以为然,鼻子重重地哼哧几下。唐门祖传捉鬼降妖绝技在她这九百三十八代后人手里已是毫无生机,焉垮垮的。
恐怕再过个几年,曾经闻名强世的唐门世家就会在唐路凉的手里“咔嚓”被连根扼断,连根毛都没有,风一吹,唐门算是凄惨地与世诀别。
“哼哼,你这只千年僵尸好意思在我面前教训我家门祖训,也不拿镜子瞧瞧你自己是不是也属于我要斩杀的对象!”唐路凉恶狠很地瞪着傅司,目光在他美好的身材上流连翻转。
早晚有天惹毛了我唐路凉,一掌劈了你现原形,先杀后奸!想想又不好,一只干巴巴的僵尸看着都倒胃,还是风干了做标本,挂在阳台上迎风飘啊飘,拉风!
唐路凉头顶呼拉冒出一个张着黑角的小恶魔,张扬邪魅地笑着。意淫归意淫,要是哪天唐路凉能把傅司扳倒,唐家祖先也会笑着从死人棺材里蹦出来的,因为唐路凉的技艺说出来实在会让他们老人家抹一百次脖子,含恨而终!
午饭的时候,傅司一副好男人的作风钻进了厨房。捣鼓了一阵,很快就端了两盘烤牛肉出来。唐路凉的那份鲜嫩爽口,几根培根搭在中间,红绿相间,别有一番风味。
唐路凉兴奋地拿着刀叉来回磨了两下,就狠狠地插了下去。恩……味道真好!不愧烧了一千年的饭菜了,中西菜都很拿的出手。
傅司看着唐路凉没有一点点的淑女风范,不禁摇了摇头。优雅地拿起旁边的瓶子往盘中的牛肉浇上去,那瓶中的鲜红的液体像盛开在盘中的莲花,火红的颜色有些刺眼,仔细闻闻,空气中还会弥漫着一小股淡淡的腥味。
唐路凉斜眼看了一眼傅司盘中的食物,只有三分熟的牛肉再配上新鲜的血汁,整个看起来就是红彤彤的一片。
小时候唐路凉每次看着都会捂着嘴巴冲进厕所,出来的时候一张小脸蜡黄蜡黄的。不过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可是看着那些仿佛刚刚还在流动的鲜血转眼间已经沁入牛肉里,唐路凉就会觉得嘴里的食物味如嚼蜡。
“傅司,你老这样吃东西会消化不良,会便秘的。”唐路凉抬起头无比真诚地说道。
傅司将肉切成小块,放进口中。有些血汁不小心沾在薄唇上,显得那双巧夺天工的嘴唇更加的红润诱人,配上傅司淡淡甩过来的不屑眼神,简直就是让人欲罢不能。妖精就是妖精啊!
唐路凉感觉脸有些发烫,赶紧心虚地低下头与盘中的食物继续厮杀。
第二日一早,阳光明媚。唐路凉顶着一头鸡窝从闺房里冲了出来。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叫,脸色比十二月的阴雪天还要暗沉。
“是谁?是谁!我的法国进口香水!我的真丝镶钻礼服!”一大早起来看见梳妆台上的香水被抽空的干干净净,唐路凉有些僵硬地转了转脖子,横着脑袋看去。
空空的瓶子在骄阳下纹丝不动,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唐路凉蓦地冲向了衣柜,平日里最宝贝的修身礼服满身破洞,上面晃得人眼花的水钻,一颗也没有!
香水一万二,礼服四万六,一共五万八。唐路凉靠着墙,一张小脸抽蓄着,手颤颤微微地搂着心脏,她怕自己一放开手,就会吐血身亡!
唐路凉最在乎什么?钱!最爱什么?钱!
傅司的房里,墙里面突然钻出个脑袋。那张脸柔美之极,而此刻却一脸紧张地从墙中走出来,才看见他的身后八条雪白的尾巴摇摇晃晃。
“她会不会杀了我?”刘春有些后悔擅自动用了唐路凉房里她最为珍贵的东西,惊吓之下,尾巴都藏不住了。
傅司刚刚被唐路凉一声天山鸟飞绝的叫声吼醒,旁边刘春紧张地望着他,八条尾巴齐刷刷地在眼前晃动。
傅司一思量,慎重地点点头。
刘春见此哀嚎了一声,抬头就看见唐路凉站在房门口,手里握着一把雪白雪白的菜刀,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刘春被那菜刀翻转间的光芒晃得一阵眼花,老远便听见牙齿磨动的声音。
“刘春!你个挨千刀的!拿你的狗命来!”
刘春正想感叹台词要不要那么土,那边唐路凉已经泰山压顶扑了过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道:“狐狸精就是狐狸精!不是把自己变成女人勾引变态,就是变态的勾引别的女人!老娘不发威,你当我吃胡萝卜长大的吗?!”
刘春在屋子里上窜下跳,一时间不敢为自己的尊严受辱而过多的辩解。都说女人是种可怕的动物,尤其是正在失心疯的女人。
眼看着唐路凉甩出一刀正要中刘春的脑门,刘春吓得一颤,“嗖”地钻进了墙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菜刀直直地插进墙,几道微乎其微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长开来,空留墙面上的刀柄微微振动着。
傅司躺在被窝里看了一场看似惊心动魄的场面,奈何杀伤力太小。他只得皱眉叹息道:“墙面有破损,下午得打个电话叫人来修理,这个月又超支了。唐路凉,这个星期我们吃素。“
额?啥?唐路凉扑了过去,死死抱住被子里傅司的腿,抬头已是泪流满面。“傅司,我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吃一个星期的素呢?人家养的女儿丰韵翘臀,如花似玉。你看你看,你都把我养成什么养了!我都十九岁了都还没谈过一次恋爱,人家就是嫌弃我没胸!“
傅司为难地看了唐路凉一眼,确实瘦的很!跟没张开一样,平的就像一块搓衣板。一丝愧疚从身体蔓延至了脑海,他开口说道:“好吧,看来我得一个星期不吃饭了。“僵尸就算不吃饭也不会饿死,只要喝点血就会精神饱满。
傅司做了太久的僵尸,一千年过来早已经过的空虚无味。唐路凉小时候总是挑食,每次都得他把食物往自己嘴里吃给她看,哄着她吃饭,一来也可以让他有种做人的充实感,久而久之一切都变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