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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为母则强

顾妈妈离开了家,去她曾经的高中,流萤知道,是为了去讨公道吧。这是第几次去了?流萤不记得。不痛不痒的惩罚,流萤是什么都没说的,可是她的心,已经不能再寒。

天一亮,妈妈就离开了,走之前,她推开屋门来看流萤,流萤恰好醒着,什么都没说。看到女儿涣散的瞳孔也知道她又一次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她明白的,女儿的痛苦,无处诉说的伤淤积在心里,她想要带女儿去看心理医生,可是女儿不愿,甚至以死相逼。她多想去把那些女生杀死,女儿痛,她何尝不痛呢。她从家里赶到女儿宿舍的时候她手中正攥着被打破的镜子碎片,她听见,内心的尖啸。她的心咆哮着,怂恿着她去将伤害她女儿的人碎尸万段,可是她,不能。

妈妈只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女儿,终是离去。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流萤才回过神。想起那个爱过的男生,这时她才懂,也许就像他唱的。

你要的不是我,心碎得失去轮廓,曾经你给的感动,只是情绪的波动。

家里没有人了,才放下心,她赤着脚,一步步踏在地上,地上很凉,对女孩子身体不好,可是流萤就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糟蹋自己,还有谁会心疼自己。自己都不爱自己了,还那么仔细做什么。

推开紧闭的房门,一步一步踏进了很久没有仔细瞧过的家。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流萤的脸上,身在背光的屋子,不管拉不拉窗帘,阳光都不会那么明媚。她眯着眼,脸上暖洋洋的。

久不见阳光的流萤,皮肤很白,却没有血色,苍白的像纸一样,越发显得眼下的青黑浓重,嘴唇也没了颜色,连眉心那一点朱砂痣,好像也没了光泽。

真可笑,这多的变故,也没能叫她体重瘦下去些。这肥肉,倒是真心爱她。

她站在原地转了两圈,却突然觉得彷徨。怀里死死的搂着白色的大熊布鲁布鲁,将半张脸都埋在大熊毛茸茸的头顶。光裸的小腿,赤着的脚和瑟缩的动作越发显得无助。

流萤垂了眼睑,蹲下身子伸手抚了抚家里已经六岁的狗狗,它叫盼盼,流萤上小学的时候,和妈妈一起将它抱回来。不是什么名贵的犬种,不过是只土狗。如今生了四窝小宝宝的它已经不是小狗了,没了幼时的贪玩,添了几分老成,其余倒是仍然那么可爱。同它说去找姐姐,也是知道要去寻流萤的。

流萤摸它,便温顺的蹭了蹭流萤的掌心。流萤仍是垂着眼睑,有些发白的唇轻启:“盼盼~”

它摇了摇尾巴。流萤倒是笑了:“你可真吝啬,就摇这两下。”和动物说话,总是比和人说话要安全啊。养了六年的它,总还是向着她的。

大白熊拖在地上蹭了不少灰,站起来,拍了拍布鲁布鲁腿上的尘土。流萤并不打算吃饭,哪怕胃不好,也不去吃,不是不会,而是不想。她吃的饭不多,每天妈妈送进去三顿饭,总有两顿是不会被碰的,一顿还会剩下一多半。她是瘦了,瘦的却不多。

总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她太胖了,运动又不喜欢,于是节食。肥没减下来,身体到是快垮了。

可流萤就像不知道一样,如果不是给妈妈面子,大概就直接绝食了吧。

也许是因为吃的东西太少,流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面上没什么表情,唇角下垂,一副淡漠模样。摔倒在地上的声音把盼盼都吓了一跳,可流萤仍是那副表情,就像摔倒的不是她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谁。这比喻真不恰当,若有人摔倒,搁以前的顾轻罗,怕是一定做好保护自己的措施就过去扶了,这样面无表情怕也只是对自己冷漠无情了。

回去自己的房间,又一次把房间门闭死,就像她的心,筑上了城墙,没有谁可以走进。

至于林俊杰,他大概就是一个意外吧。一个流萤生命中最美的意外。

如果没有林俊杰,这真是个好时候,只要把盼盼撵出去,就可以没有压力的开煤气了。一切灾难就此打住,再也不用经历心碎的痛苦。

爬起来,把布鲁布鲁捡起来又搂回怀里。慢慢悠悠的走回房间,如果穿着拖鞋,大概还能听见拖着脚的拖沓的声音。

手机里还放着林俊杰唱的歌曲,还是那首裂缝中的阳光。流萤已经单曲循环了很久。

有多少次的梦,还没做,已成空

等待黑夜翻面之后会是新的白昼

等到海啸过后只剩潮起潮落

……

心脏没有那么脆弱

总还会有执着

人生不会只有收获

总还会有伤口

不要害怕生命中

不完美的角落

阳光在每个裂缝中散落

不如就勇敢打破

生命中的裂缝

阳光就逐渐洒满了其中

流萤不止一次的去想过她的未来,如果没有这件事,她虽然不一定会实现梦想,但也许她可以一直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考一个一般的大学,找一个一般的工作,嫁人生子,然后走完一生。不用多美好,平平淡淡就知足。

流萤低头苦笑,她还没有见过那个懂她的林俊杰,怎么能去死,可是如果不去死,她真的不知道属于顾轻罗的未来,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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