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闻言殿,是建在高达三丈的夯土之上,虽然高度不及天威殿,但是规模却大的多。大殿的进深足足有百丈,可以容下千人共议朝事。整个大殿,由六十六根顶天立地的柱子撑起。这些柱子,选的都是整根的硬木,没有半点的结疤。底面刷三十三道红漆,之后加三层黑漆,最后在漆上雕出日月星辰,山川河岳之景。
大殿正中,一张赤红色绣着云纹的地毯,一直铺到大王所用的几案之前。那张三丈长,一丈宽的几案,四角上雕的是螭龙首。帝辛正端坐在几案之后,眉头紧锁,好似随时要爆发的样子。
此时,跪在红毯之上,喋喋不休的正是姜尚。
“启禀大王,微臣夜观天象,知道宫中有妖患作乱。时才又听说沐贵妃也病了,想这祸患之事,绝对不假。微臣以为……”
还不带姜尚把话说完,帝辛已经是怒不可遏,把手中的玉把件顺手扔了下来。姜尚虽然年过六十,但毕竟是修道之人,手脚还灵便的很。眼看这东西冲着自己的额头砸过来,他就势往右边一躲,只见那块玉应声落地,摔成了两半。
姜尚看到,不但不惊恐,反而笑道:“大王您看,这玉石可碎,便证明微臣所言无虚。”
帝辛昨天就已经听他念叨了好久,没想到今天又是如此,他拍案而起:“昨天便有人在孤面前提起妲己生病的事情,可是你特意安排的?”
姜尚不慌不忙,躬身答道:“微臣不敢!”
这便是一个油盐不进之人,帝辛也是在是拿他没有办法,只有怒道:“昨日孤已经去西千居看过妲己,她好的很,根本看不出生过什么病。你这样诅咒贵妃,可知罪?”
“大王可是亲眼见到贵妃娘娘安好如初?她的音容笑貌,都与往日一般无二?”
这姜尚像是认定了妲己病了一般,就是帝辛听了,也不免怀疑起来。昨天他去看时,只见妲己已经熟睡,并未唤醒她,自然也不敢肯定,妲己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如此一说,昨日妲己身边的那个奴儿确实有些不对劲。想到这里,帝辛收了火气,对姜尚道:“既然如此,你便与孤一同去西千居一看好了。若是妲己当真病了,孤便随了你的意,办一场法式。可所示妲己没有事……”他虽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意味,已经是不言自明。
姜尚倒是乐意的很,忙答道:“臣——遵旨!”
可站在一旁的姜恒楚却紧张的很,想若是妲己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只怕这个姜尚轻则受到责罚不说,严重了,怕是要驱逐出宫,连自己也要被连累。便忙站了出来,躬身道:“大王,这件事情还请三思。”
帝辛瞥了一眼姜恒楚,想他平日里一项是谨言慎行,今天却要站出来,不知道是要说什么。只是,他毕竟还是自己的老丈人,自己儿子的外公,这点面子不能不给。
“北齐王,你有何话要说?”
姜恒楚马上回道:“姜祭卜只是直言觐见,想我成汤开朝以来,一直敬天尊地,推崇占卜之术。前任大祭司赖注,也是天赐之人,辅佐大王即位,如今虽然已经告老,功劳却是不可不记的。如今大祭司只为尚空,例行的占卜之事无人引领,姜祭卜乃是得到仙人,如今投靠我成汤,也是成汤之福。姜祭卜为人耿直,尽忠职守,他所言之事,都是根据天象言说,就算有些许过错,也不能就此责罚才是!”
帝辛听了他这滔滔不绝之词,却只是哼了一声。想这果然是只老狐狸,姜尚还没出错呢,便就为他自圆其说起来,当真是未雨绸缪之人。只是,他这点心思,若是放在正地方,该有多好。
“北齐王,孤还没说要责罚姜尚呢,你便想出这么一堆说辞来,只怕就算妲己没有生病,孤也怪罪不得他了?”
“臣不敢,沉只是据实直言!”姜恒楚合手叩拜。
帝辛摆了手:“你起来吧,等孤确认了妲己是否真的安然无恙再说此时也不迟!”
帝辛抬脚从几案后绕出来,下了台阶,走出闻言殿。姜尚紧跟在后,姜恒楚也不安心,跟在后面。其他的大臣,因为没有大王退朝的旨意,也不敢乱动,都坐在原地。待大王出了殿,便开始聊起这件事情来。
黄儿早先一步飞出了闻言殿,到了扶兰劫的面前,为她学了这殿里面发生的事情。只见扶兰劫脸色惊变,转身飞回到西千居。
妲己见扶兰劫回来,又是一脸的愠色,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可紧跟着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那只蜜蜂,妲己忙躲到扶兰劫的身后,“有蜜蜂!”
她此时倒是胆小的很,好似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
扶兰劫头一次见到妲己这个样子,也觉得可笑,本想让黄儿吓一吓她,可知道时不可待,帝辛和姜尚随后便道,只好对黄儿道:“你先回去,等我有事再找你!”
那黄儿乖巧的点了一下头,便从窗户上的缝隙中飞了出去。
妲己倒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听话的蜜蜂,此时倒是觉得稀奇的很。眼盯着它飞出了屋子,倒是想追上去看个究竟。可是没想到,扶兰劫叫住了她:“妲己,我想我知道是谁要害你了?”
妲己怔了一下,想要听这个答案,却又有些迟疑,过了许久,才道:“是谁?”
扶兰劫道:“我现在还不能说,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一会儿便会知道答案。”
见她卖了关子,妲己自然是好奇的很,摇着她的手臂道:“好扶兰,快告诉我么!”
扶兰劫却镇定的很,把手抽出来,推了她到床上:“你快点躺下,一会儿大王来的时候,你便装病给她看,要在我示意你可以起身的时候,再道出真相。”
“为什么?再说,这个时辰,大王不是在上早朝么?”
妲己还不等问完,便听到外面奴儿唤道:“禀娘娘,大王带着人正往这边赶过来,请娘娘准备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