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之后阳萱也觉得意外,原来瑶王是在责备她去的时间太长了,可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用得着摆出这么吓人的架势么?不过再有不满,对方是皇帝,她也只能继续低头说道:“回禀父王,实在是路上遇到太多的阻滞,儿臣也是归心似箭,求父王恕罪。”
停下之后见瑶王又没有了反应,阳萱便将这一路的事情都说了个大概,不过当然在离开陈国之前已经和陈彦然商量过该怎么交代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所以倒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说错话,总的来说就是她被人追杀,多亏了陈国的保护,所以才会耽搁了那么久。
可这一次说完之后,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不过这一回的安静比之之前却完全不同,气压都不止低了一点。如果说刚才瑶王还是压着怒气没有表现出来,现在那就是很明显的动怒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知分寸?朕何时要你解释?”瑶王说话的速度很慢,可是着每一个字都听的人心惊胆战。
“儿臣知罪。”可是如果她不解释,他不会更生气么?还是说自己其实会错意了,瑶王不接话是不想接,压根儿不是想听她的解释。可是她哪里知道这些,阳萱只能在心里叫苦,什么叫天威难测,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她总算体会到了。可是宁凝之前也没说过瑶王的脾气这么古怪啊,最多也只是嘱咐她要小心应对而已,何况瑶王就瑶瑾萱这么一个女儿,又听说瑶王很疼爱这个女儿,哪知现在居然是这个样子。
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一路追杀不仅没有一点担心,反而还责备她擅自解释,如果不是知道内情,阳萱会以为自己其实是瑶王的仇人,恨不得把她打入大牢了。见到这样的情况,阳萱也不再说什么,僵着就僵着吧,反正她说什么都是错,只是委屈了自己的腿。
又过了许久,这一回连那个人也不好再帮她说话了。又跪了一阵,阳萱的腿已经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原本就是头重脚轻,这所有的重量都压到腿上,腿竟然也颤抖起来。
“行了,你出去。”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就像是在驱赶一条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
阳萱如释重负,应着被宁凝扶了起来,一时间也走不动,不过她可不想再留在这里,勉强站好正欲行礼告退,却又被叫住了。
“今日中秋佳节,陛下大宴群臣,既然瑾萱也回来了不如让她也出席,团圆团圆,想必瑾萱出宫这么久,也很想念父王吧?”那个和善的声音说道,看样子倒像是有意让阳萱和瑶王的关系能缓和缓和。
不过此话一出,阳萱差点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虽然知道他是好意,可她是在不想出席什么宴会,宁愿自己躲在落月宫里吃晚饭,虽然那里人也挺多的,可是怎么都比跟这么多人,特别是还有个低气压的瑶王吃饭自在的得多。
不过按照刚才瑶王的表现,他应该是没有多待见瑶瑾萱这个女儿的,那么多大臣陪着他吃饭,他也犯不着给自己找气,所以阳萱几乎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同意。可如果事情都是可以预料的,那就没有“意外”这个词儿了。
“既然王兄这么说,就让她去吧。”这一回瑶王居然意外的好说话。
“启禀父王,儿臣并非不想去,而是连日来儿臣归心似箭,实在太过奔波,况且落月宫也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儿臣……”
话未说完,一个陶瓷的茶杯就砸在了她的脚边。阳萱惊了,真的惊了,刚才进屋时虽然只是粗略看到了整个屋子,可心里也有个大概,她此刻所站之处跟瑶王之间怎么说也有半个屋子的距离吧,这瑶王是怎样把杯子准确地砸在她脚边的?而且还能砸的这么准。
当然,她只是好奇,却看见屋内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于是自己也只能随大流地再次跪下。自己不过是想表达不愿出去给他丢人现眼的意愿,怎么就又把他给惹恼了?可怜自己的腿才好一些,又得跪下。
“放肆,朕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不了!”声音里蕴含了无限的怒气,听的人心里一紧,“你若敢不去,以后也不用出落月宫了!”
这一回没给阳萱任何解释的机会,瑶王直接拂袖而去,留下一群人愣在原地,三秒过后身边的宫人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只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子里鸦雀无声,阳萱等到瑶王走远才站起身,这人一走,屋子里瞬间恢复了正常,抬头看去,面前还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络腮胡子,额头和眼角已经有了一些皱纹,不过看起来还是十分精神,一双眼睛里带着和善的笑意,嘴角也略略勾起来,看穿着,应该是三人中身份最高的,棕色的汉服,上等丝绸,腰间挂着一块棕色的玉石,整个人看起来仪表堂堂,依稀能看出年少时风流倜傥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迷倒过多少女子。
“王叔。”阳萱站起身后又一次行礼,不过这次只是略略屈膝,这人刚才帮她说过话,虽说同样也让她不得不去参加晚上的宴会,不过总归是帮过她的忙,最多也就算是好心办了坏事而已。刚才听瑶王叫他王兄,想必这个人就是瑶王唯一的哥哥,瑶乐。
“好好准备晚上的宴会吧,陛下这几日心情不好,加之你没有回宫,陛下也一直担心着才会这样,你别放在心上。”说完之后走上前拍了拍阳萱的肩膀以示安慰。
果真是个慈祥的叔叔,阳萱连忙应着,这人看起来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和蔼可亲,之前宁凝也说过,瑶瑾萱和王叔的关系不错,这个王爷也很照顾她这个小辈,而且听说这个王爷对其他宫人也很友善。
只是这下子,晚上的宴会是避无可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