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萱你尝尝吧,这里的厨子虽然比不上悠然阁,不过也还算不错。”
阳萱点头,这才发现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还有几样以前也没见过,大概是地方美食,卖相都很好,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特别是这些日子都在客栈里,自然不会有人特意准备精致的食物给她,不过这些东西看在阳萱的眼里,却让她兴趣缺缺,但还是拿起筷子低头吃饭,做出很饿的样子。
因为刚才尴尬的感觉还没有消失,也只能用吃饭来掩饰了。她总觉得到了这里就有什么东西突然横在两人之间,而那个东西就叫做身份。
陈彦然也从来不是多话的人,见阳萱如此大概也能猜出她的感受,若是再说什么,只怕她连这顿饭都别想吃好了,所以也不说话。两人沉默地吃完晚饭,阳萱此刻已经无事可做,尴尬地低着头,原本是打算吃完就走的,可是陈彦然却一点儿都不着急,反而起身倒了一杯酒放到阳萱的面前。
这样子,看来自己是不可能那么快离开的。不过也只看着酒杯,等着看陈彦然还想要做什么。结果陈彦然还未开口,就见大掌柜的被侍女引着打着伞从外面赶来,行色匆匆,衣裳也被雨水打湿,似乎有些着急。
行礼之后就连忙说道:“主子,小的知道主子一路劳累,可是事出突然,必须要请主子裁夺,主子恕罪。”
陈彦然却先看了看阳萱,似乎是想看她的反应。
“既然是这样,那我先……”她也实在不愿再留下,这个时候再笨的人也是知道要识趣的。想必这些事不是她该听的,而且阳萱也的确不感兴趣,所以与其被人赶走,不如自己主动离开,所以起身就打算走。
“阿萱,”手腕被一双冰凉的手抓住,力道不大,不过只是一瞬,陈彦然很快就放开了,似乎只是一时情急才拉住她的,“你先等等,只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温柔的声音,好像能捏出水来。这个时候就算是阳萱也不可能再拒绝,因为这声音,总觉得心也变软了,于是点点头,在一边坐了下来,看着外面的雨出神。虽说他不介意她在场,可旁边那大掌柜的表情显然是非常介意的,所以她故意坐的远了一些。
大掌柜的所说的急事其实是镇上新开了一家钱庄,凡事都跟他们对着干,甚至还利用地痞流氓破坏他们的生意,砸了铺子,刚才又带着人来骗银子,若是不给,说要告官。现在还赖在那里不肯离开。
其实这事情不算困难,特别是告官,对陈彦然而言,还就怕他们不告呢。到时候难不成官府会帮着几个流氓而得罪当今皇子呢?哪怕是不得宠的皇子,那也是陈王的亲儿子,官府怎么都不可能违拗他的意思吧?
阳萱听了也只是感慨为了赚银子,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幻想着那些人得知铺子的幕后老板就是陈国大皇子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应该会很有意思吧?接着又是其他分号的事情,陈彦然也都处理的有条不紊,所有事情几乎是大掌柜的说完他就能马上说出解决办法了。
等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后,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就连外面的大雨也变成了细雨,似乎是快要停了。
见事情已经请示的差不多了,大掌柜的便准备告辞,却又被陈彦然叫住,只见他转身将一旁放着的灯笼递给他,大掌柜结果之后连声道谢,退出去。
这一切阳萱都看在眼里,想着大掌柜临走前感恩戴德的模样,陈彦然果真是体恤下属,居然这么小的事情都能注意到,果然心细。阳萱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个灯笼的存在,连灯笼都准备好,难道是早就知道他们天黑了才会离开?
“阿萱。”
能不这么叫她么?听的人心里发颤,阳萱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也能变得这么暧昧。本来是想要笑笑的,却发现自己的脸有些僵硬,这个时候根本就笑不出来,现在的气氛已经不是尴尬了。
“其实我……”
“其实下这大的雨,不知道客栈里的蛛花有没有事。”阳萱连忙接过话,这么大的雨,只怕蛛花都会被打落的吧?其实她这是故意打断他的话,因为不知道他坚持留下她想要说什么,心里也不想听他说。只是却很明白,今日不是她不想听陈彦然就不会说的,现在也只能暂时当当鸵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话一出口,忽然想到蛛花其实也是陈彦然的心结,而且这心结还是个死结,连忙抬头去看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虽然松了一口气,可还是自知失言,不再说话。
“阿萱,你不该跟他们有过多牵扯的,这些事原本都与你没有关系,若非那些刺客,你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阳萱低头,老天让他们正好逃到顺风客栈,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会有牵扯了,虽然她不太相信命运这一说,可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也让她有些相信这个说法了。何况相处了一个月,又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再加上又知道了谢灵霜的苦衷,她是真的很同情这个女子,她比阳萱大不了几岁,可是肩上背负的东西却沉重许多。
“彦公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叫我陈大哥吧,这里只有你我两人。”
不过是个称呼,叫什么难道还不一样么?阳萱并不在意,而且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这里是陈彦然的地方。只继续说道:“你应该是最明白谢老板的人。”小芝现在还不懂什么叫痛苦,可做姐姐的却很清楚,而陈彦然,同样深受其害,应该能能体会其中的痛苦。如果小芝以后的路,陈彦然都应该很清楚。
“知道又如何?”陈彦然站起身背对她,“那都是命,打从出生起就已经全部注定了。”
“可是你不是曾说过,有办法可以解毒吗?”虽然当时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可是阳萱却还记得,只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困难,竟然连陈彦然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