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在阳萱看来完全就不是事儿,在现代感冒根本不算什么,严重的吃点药,不严重的过个两三天也就好了。而她现在就是属于不严重的。
宁凝却很严肃地纠正了她的观念,举了好几个前些年因为伤风用药不及时,丢了性命的侍女和嬷嬷的例子。让阳萱也有些紧张起来,这伤风也是能死人的,她还是小心为上。虽说阳萱想过,会不会死了就能回到现代去,不过在不能确定之前,她还是得好好珍惜瑶瑾萱的性命。
喝了药,也没吃晚饭就沉沉睡去,可睡得太早的结果就是,半夜突然就醒了过来,自从到了悠然阁,自然没人上夜了,阁里的侍女她不好意思麻烦,也不可能让宁凝每日受罪。所以阳萱穿好衣裳走出去也没有人发现。
悠然阁内寂然无声,只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飒飒声,幽静异常。
月色倒是不错,前面的路就算没有灯笼也能看得清楚。大概是生病的缘故,阳萱格外想念自己的家,想念自己的朋友。慢慢的想到了龙涛,不由得停下脚步,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走出自己暂居的西厢了。
却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人声,生了病,果真反应也变得迟钝起来,一直到有人走到她面前,阳萱这才想到自己一个客人大半夜的在悠然阁里闲逛,是不是有失礼数。不过也已经晚了,来人是陈国两位皇子,还有几个侍卫。
陈彦峰被侍卫扶着,才一走近阳萱就闻到浓浓的酒气,大概是喝醉了,几乎是被拖着走的。这情况阳萱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见怪不怪,只是自己就这么杵在这里那就是更加失礼了,所以先上前略委身。
“二位殿下。”
陈彦然看了看身旁的侍卫,那三人立马会意,带着陈彦峰往他的住处走去。
“公主可还觉得哪里不适?这么晚了出来怎能穿得如此单薄。”说着,将身上的披风解了,给阳萱系上。
这样的动作似乎有些亲密了吧?只是若推开对方,似乎不太好,特别是现在,她真的很希望得到关心,哪怕是个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人也好。她是病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顾虑太多了。
虽然是夏季,悠然阁里入了夜也的确有些凉意,阳萱又病着,开始想事情还没感觉,如今的确有些冷,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所以任由陈彦然给她系上,而他甚至还拢了拢她的头发。
瑶瑾萱的身形本就是娇弱,陈彦然又是男子,他的披风给了阳萱,直接拖到地上,到显得阳萱越发娇小了。心不在焉地看了看被她拖到地上的披风,心想这雪白的披风估计今晚是要被她弄脏了。
哪知回过头来却见陈彦然的脸就在眼前,尴尬地将头转向一边,说道:“已经没事了。”
睡了一觉起来,除了脑袋还有些迟钝之外,也没别的不适了。最不适的,应该是他无端的亲密吧?
“二皇子,还好吧?”看着陈彦峰离开的方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明明一喝就醉,偏偏还那么喜欢喝酒。难不成真的有那么好喝?
“让公主见笑了。”
“你劝他少喝些吧。”记得自己大学时有个同学一次喝得大醉,那之后只要再喝,第二天就会满身长满红包,连门都出不了。陈彦峰要是也这样,还真可惜了那么一副好皮相。好歹相处了几日,她也不希望陈国出现一个满身是包的皇子。
“他不会听,借酒浇愁之人又哪里听得进去。”
“他有什么愁?”看起来还真不像,陈彦峰那么爱玩,而且又爱笑,其实就是一个爽朗的大男孩,哪里像是一个有愁的人?
陈彦然笑笑,转而说道:“公主要是睡不着,可愿随我走走?”
于是大半夜的,两个丝毫没有睡意的人就这么在悠然阁里闲逛起来。其实阳萱也觉得自己一定是病糊涂了,才会答应,不过那一刻不知怎么的,她的确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不过她的确一点睡意都没有。
“殿下是不是想说些什么?”要不然谁愿意大半夜的在院子里闲逛?白天还不觉得,入夜之后,悠然阁处处树影摇曳,看过去反而有点阴森的感觉,幸好身边还有个人,要不然只有她一个人走在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还真需要些勇气。
“其实我也是刚才才知道,”陈彦然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阳萱说道,“父皇明日会亲自前来。”
“……”
他刚才说了什么?她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公主?”
“你,是说,陈王?”这下好了,之前还在庆幸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算不错,好歹也是等瑶瑾萱见过陈王之后,哪知道居然还是没躲过,可是一国之尊,用不着为他纡尊降贵来到这里吧?真是,受宠若惊。
“正是,今夜父皇命人通知王弟,不过他醉了。”陈彦然见她这么大反应,眼里含笑地看着阳萱。
反应大了点,阳萱立马假装镇定,顾左右而言他:“那陈王陛下明日就会到悠然阁?”
“不会,父皇明日会住在镇上,公主毕竟是在陈国遇到危险,陈国难辞其咎。”
阳萱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陈王亲自前来未必就是关心她,而是因为阳萱背后的瑶国。若是阳萱出了事,只怕就会跟两国的外交扯上关系了。所以陈王之所以亲自前来,是给足了瑶王面子。
陈国瑶国不相伯仲,唯独夏国弱小,脑子里忽然传来这句话。既然王都给足了面子,自己自然也不能怠慢,看来明日又得折腾一整日了。
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阳萱偏头想了想,算了,现在她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一点都不清明,就算想也想不出来,倒是有些担心刚才的表现会不会惹陈彦然怀疑,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也没有。
因为陈彦然又开始咳嗽起来,而且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似乎马上就要倒下去,阳萱连忙扶住,却是一怔,陈彦然的手冰冷,异于常人的冰冷,就算是夜凉如水,一个人的手也决不至于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