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暖暖心里有些害怕,想了想,她打电话叫来了母亲王小婷,王小婷一见暖暖,首先是吓了一跳,但见暖暖一脸幸福的样子,心又安定了下来,暖暖用最平静的语气向他描述了她与黄健峰的经历,王小婷听后,拉着暖暖的手说:“傻孩子,不管你怎样,你都是妈妈的宝贝,其他的不重要,只要你高兴就好,不过,暖暖,妈妈还是要多嘴说你,一是你这样,以后带着这孩子你会很辛苦的,二是你们这样的方式,对他的妻子对你都不公平,三是他有权知道,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
暖暖说:“妈,我就是因为第二个原因,所以才避开他的,至于第一点,我做好了思想准备。更何况,来日方长,我相信,日子总是会越越好的。”
“现在什么也别想了,还有两个月就要做妈妈的,把身体养好,把孩子带好,这是当下最重要的。”事已至此,王小婷也不再说什么了。王小婷与暖暖形影不离,虽然女儿的这种日子让她有些失望,可如今这社会,她能左右什么?当初她了解王楚风的情况后,她一直乐观地认为,俩人如此相亲相爱,这辈子能一起挽手走过,是多么容易和幸福的一件事,但事实告诉她:现实与理想还是有一段差距的,要不,王楚风怎么会舍得扔下她的暖暖,用电视里面选美的话说——智慧与美貌并重!看暖暖的决定,她相信暖暖与那个男人不是交易,而是真心爱他,爱到想要他的孩子,看她如此幸福知足的样子,她只希望暖暖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王小婷在黑夜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天上午,暖暖跟王小婷说:见红了。
王小婷对自己当年怀孕生暖暖的过程没有什么印象,有些慌张,倒是曾阿姨镇定些,她建议:一是暖暖自己马上开车回G城,二是打电话给肖哥让他来接你,是头胎,又没有小产史,两种方式应该来得及的。暖暖想了想,她吩咐王小婷和曾阿姨把早先准备好的东西带齐,自己开车回了G城。
一直以为自己很独立很勇敢的暖暖随着阵痛一浪比一浪来得密集来得剧烈时,她多么渴望黄健峰在身边,她有些莫名的恐惧,进产房前拉着王小婷和曾阿姨的手不肯放,眼角有泪流了下来,曾阿姨笑道:“不用怕,你是做母亲的人了,而且,我和你母亲是不会离开你的,暖暖,你忘了,你定的是VIP产房,我们可以陪你的。别害怕,想像着和孩子一起努力做的第一件事,多么神圣,多么开心,你会觉得这过程让你虽然有些辛苦,可是你会珍惜的,别怕,别怕,乖哦。”曾阿姨当她孩子般的哄着。
“谢谢曾阿姨。”暖暖听完曾阿姨的话人安静了些。找个机会曾阿姨退出了产房,他打了个电话给肖云勇,这是肖云勇吩咐的。
接到电话的肖云勇吓了一跳,这几个女人倒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见红的情况下让孕妇自己开车来G城生孩子,他有些慌张,准备打电话,想了想又放下,自己开车去了医院。产房门已关紧,肖云勇在外面渡过来渡过去,一会门打开了,医生说:“胎儿头太大,可能要剖腹产,需要家属签名。里面是她母亲,她不敢签,等不了,要快。”
肖云勇头“嗡”地一声,说:“啊?!哦,等我打个电话。我也不是亲属。”
黄健峰正在开会,听到肖云勇的电话,张开的嘴巴可以塞进一个大包子,他冲口而出:“你开我玩笑吧。”
“什么时候,开这个玩笑,赶快,要不我来签,里面的人不能等。”
“什么医院,只要人平安,你先签字,我马上来。”黄健峰在听电话时已扔下一屋子开会的人,急忙上车。这一路上,他说不清是欢喜,还是惊愕,还是生气,这么大个事情,突然就砸在他面前,而且肖云勇还告诉他:“这孩子是你的,等着你来签字生出来。”
就在他一片混乱时,肖云勇再来电话急急忙忙催促:“到了没?急死了。”
“出什么事了?”黄健峰急得汗都流了出来,他急忙道,“肖哥,真要有事,先保大人,知道吗?”
“能有什么事,只是你再不到,你儿子都会叫你做爸爸了。”肖云勇看着眼前这个肉团有些感动,医生说孕妇很坚强,很配合,顺产,母子平安。
“什,什么?儿子,暖暖帮我生了个儿子?!真的,嘿嘿。”黄健峰有些语无伦次了,他一直很想让姚依依替自己再生个小孩,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好,但姚依依在怀女儿时吃得太多,生的时候吃了大亏,结果是在肚子上划了一刀才完成生育过程,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生了。
暖暖脸上尽是汗,此刻躺在床上的暖暖早没了在荣朝集团上班时的那股干练和漂亮,可多了份安宁和温柔,尤其是看儿子时的那个样子,似乎那个小肉团团就是她生命的所有,黄健峰一进门见搞卫生的曾阿姨在,旁边还有个女人,和暖暖有些相似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倒是曾阿姨醒悟得快:“这是暖暖的母亲。这是你儿子,好漂亮,快抱抱。”黄健峰有些心虚了向王小婷问了声好,王小婷浅笑:“,刚才吓着我了,你们好好聊聊。”
暖暖想轻轻转过身子,黄健峰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说:“暖暖,你知道吗?我生气了,你太自私了,我要罚你,狠狠地,以后你和儿子,没有我的批准,不能离开我半步。”暖暖的眼泪流了下来,王小婷说:“暖暖,月子里不能流眼泪。”
黄健峰把睡在暖暖旁边的孩子抱起来,说:“我有儿子了,嘿嘿,暖暖,你真棒,谢谢你。”脸上尽是怜爱之情。
三天后,搬回到暖暖住的地方,显然,曾阿姨在他们回来前已搞了卫生,黄健峰封了个超大的红包给曾阿姨:谢谢你帮忙照顾暖暖。
曾阿姨笑着接了红包说:“其实是暖暖很爱你很勇敢,以后你要待他们俩母子好才好哩。”黄健峰笑笑没有答话,曾阿姨接着说,“你不知道,她一个人大着肚子,又不愿意和我们合铺睡,晚上脚抽筋时她都是自己来,后来,她母亲来后每晚要悄悄看她好几次才能睡觉,不是我多嘴,暖暖是不想害你难做,所以,才带着孩子离开你的,做女人能这样,真是不容易哩。”
黄健峰何尝不知道,当年姚依依就在怀女儿时吃尽了苦头,旁边一大堆人围着她转,承欢受爱,而暖暖则独自一人完成了这个过程,这份艰难不难想像。
暖暖整天和黄健峰抢着孩子抱,王小婷有意见了:“孩子不能这样宠,让他自己睡,自己玩,你们要玩就在一旁逗他玩好了。”
黄健峰觉得老天爷待他真好,每天回公司上班也是一片心情大好,完全没有缓刑期间那种失意。很快,小孩百日,黄健峰请来几个知己,当然包括肖云勇,在G城五星级酒店摆了庆生酒,之后,暖暖带着儿子去拍了许多相片回来,一屋子都是孩子的味道。
人,在得意时就会忘记了一些人或事,比如,现在的黄健峰四十好几得子,自然是高兴的,但这种高兴实在无法掩饰,他把这份无法和妻子分享的快乐带回了家。
吃早餐时,姚依依问:“健峰,谁是暖暖?”
这个问题问得没有任何暗示和过渡,直接问到了点,脑子再好使的黄健峰满嘴江瑶柱粥,一时间好也忘记吞了进去:“什么?”
姚依依:“谁是暖暖?”
看着坐在对面一脸木然的妻子,黄健峰在这问题面前选择了沉默,或者说默认。
“是以前辞职的那个助理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姚依依继续问。她确实记住了,能美得让人过目不忘的就是那种女子,即使同为女人,她深刻地记住了她,尽管那时的她对暖暖并没有任何猜忌。
“是。”黄健峰想了想,抹了把嘴巴,看来,这事今天是要说明白了。
“她不是辞职了吗?”
“是。”
“那你还如此念念不忘,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让你在梦里也叫他的名字,暖暖,很特别的一个名字嘛。”仍旧找不到表情。
“是。对不起,依依。”黄健峰在道歉,真心的。
“为什么道歉?”
第一次和姚依依短兵相接,他发现姚依依说话很厉害,完全找不到她的谈话终极目的,不能这样谈,黄健峰想。
“因为,因为我喜欢她。”
“确实很逗人喜欢的女子,我也喜欢。”
黄健峰有些晕了,这话说到这,他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姚依依突然抬头,看了眼黄健峰:“健峰,我知道你这人的品性,离婚吧。”姚依依的眼里有泪流出来。
黄健峰抽了两块纸巾给她,说:“有话好好说,我不能和你离婚,别哭。”
“你不是喜欢她,你是很爱她,前段时间也就是她辞职后,你失魂落魄,每天找肖哥他们陪你喝酒。”姚依依轻轻拭了拭眼角,涰泣着说,“那天你们在酒店请吃饭,她手上抱的孩子是你的吧。”
“是。”黄健峰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你知道吗?那天,我和母亲他们就在你们隔壁吃饭,那房间是用木板隔开的,你们的每句话都落在我的耳朵里,你们到底又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你们为什么不能挑第二个酒店庆祝。”姚依依收了泪,继续说,“健峰,我记得肖哥那边出事时你跟我说的话,我也不想吵闹,咱们离婚吧。”
“你打我骂我都行,但不要离婚,依依。”黄健峰求道。姚依依没有再说什么,进了房。
半个月后,一份离婚协议书就摆在茶几上,高兴了好几个月的黄健峰愁闷起来,他去了岳母家,想把姚依依接回来,岳母家的人待他仍旧客气,姚依依却不见他。
暖暖正在给孩子喂奶,听门铃响了起来,让曾阿姨去开,却见姚依依和另外一个年纪较大的妇女站在门口,暖暖跟曾阿姨介绍:“快请她们进来,这是黄太太。”又轻轻弯了弯背,说:“不好意思,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曾阿姨把好姚依依母女请进来后,泡好茶,暖暖重新换了衣服出来,吩咐曾阿姨:“麻烦你和我妈带BB出去散步,等会我去找你们。不要打电话给黄董。”在王小婷和曾阿姨的一脸担忧下推着小车抱着孩子出了门。
待她们出门后,暖暖站在姚依依面前:“对不起。”
姚依依看着眼前这个体态丰盈的女子,又看着满屋子孩子味道,有些愤怒地问:“对不起有用吗?你当时和我老公在一起时你想什么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暖暖实在找不出更适合的话来。
“易暖暖,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们来谈个交易。”姚依依说,“你这么年轻愿意跟着我老公,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给你一笔钱,把孩子留给健峰,你还年轻,还能生,而且,孩子由我来带,不会亏待了他。”
暖暖绝对想不到会是这样的要求,她想好了一百种单单没想到这个,她想都没想:“我不要钱,只要孩子,我不会打扰到你的,我带着孩子走。”
“易暖暖,不要挑战我的修养和忍耐力,我愿意帮你养这个孩子,是因为我爱健峰,你以为我不难受,看着这孩子如同看到你一样。”姚依依的语气里充满了火气,“你说你走,那你辞职后带着这孩子远走高飞就好了,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你帮他生了个儿子,你明知道他十分想要个儿子的。为什么还要回来。”姚依依站了起来,一扬手“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一耳光落在了暖暖白晰的脸上,指印清晰可见。
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妇人说话了:“依依,别跟个泼妇似的,坐下。”随后又拉着暖暖坐她的旁边,“我家依依都四十好几了,跟健峰是几十年的夫妻,我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不是有心要插足的,大家都是女人,你看这样好不好?把孩子留下,带笔钱到另外一个地方重新来过,或者我给钱你,你和孩子都离开这,还我女儿一个家,好吗?你看,健峰现在还在服刑期间,你这样替他生养儿子,恐怕不太适合吧。”
暖暖没有吭声,她只是连声道歉。
姚依依的心在无限的坠落:刚才看见那孩子,那高鼻梁,那大耳朵,简直就是黄健峰的COPY版,这女人不可能能把孩子带走,就是她刚才那么一眼,她都有些喜欢了,长得好壮的一个男孩,开裆裤里******清晰可见。而要这个女人留下孩子更不可能,刚才她在喂人奶,而不是让孩子抱个奶瓶,当下多少年轻妈妈为了自己的身材,无论如何不肯喂母乳,包括当年的自己也不肯做牺牲。这女子,她不是带着孩子离开了么?为什么要回来?
就在此时,黄健峰开门进来了,他手里还抱着儿子,暖暖见黄健峰进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儿子了,在楼下碰见她们,说黄太太来了,我就抱着儿子回来了。”黄健峰说这话时没有了一点掩饰。
暖暖赶紧把头发拨下来,这一幕刚好落在姚依依的眼里,她了解黄健峰,如果他真想做什么,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虽然没有见过丈夫在自己面前发飙,但她害怕:一直以来,黄健峰的世界里只有她和女儿,唯一的一次出轨就是在眼前,他早在一年多前就给了自己警示,他不会让她伤害他身边的人,一个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如果真和黄健峰离了婚,她的日子一样会很不快乐,不得安宁。
黄健峰把儿子交给暖暖,看着她的脸说:“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峰哥,好好说话,好好道歉,总会想出解决办法来的。”暖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叹了口气,“峰哥,好好商量,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尊重,请你们别吵闹,我娘等会会回来,拜托大家不要刺激她,她才好起来。”暖暖说这话时几乎是在乞求了。
黄健峰对这孩子的喜爱超出了她们母女俩的想像力,上班途中居然跑回来看看儿子,姚依依眼泪止不住留了下来。黄健峰拉着姚依依的手说:“我知道是我不对,对不起,依依,如果你真要离婚,不用跟我协议,只要是你想要的,你拿走吧。”
姚依依摇了摇头,挽起母亲一句话也没说回了家,听见他们走了,暖暖走出来:“峰哥,快回去,请求她的原谅。我不想逼急了她,肖哥老婆的事你应该还记得的,好好处理这件事。”
“暖暖,我警告你,你和儿子绝对不能再跟我玩失踪,知道吗?”黄健峰有些无可奈何,说,“明天我过来看你们。”
暖暖抱着儿子一直送到门口,笑着说:“我能去哪里,这孩子他姓黄,黄逸夫——你的儿子。”
第二天,黄健峰再来时,楼在人空,甚至暖暖自己的衣服都没带,带走的全部是孩子的东西,茶几上留了一封信——
峰哥,我带着儿子回老家了。
在别人眼里,我是个小三,可,峰哥,世间所的事物都能以道理以先后来理论,唯独爱情没有,谢谢你,虽是个错误的相逢相爱,因为你的珍重珍惜珍爱,让这份卑微的爱得以光彩动人,足以让我感动一辈子,感谢你,我有了一个温文尔雅的母亲,感谢你,我有了一个温暖的家,面对你的千万般好,面对你的妻子,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会带好儿子。勿念。
黄健峰呆坐在沙发上,厨房、客厅,房间,甚至玄关处都是儿子百日照,或嗔或笑或哭或闹的趣致表情,黄健峰看着这些照片,嘴角荡开了笑容,他暂时忘记了儿子已离开G城的事实。放下手中相片,一屋子的寂静终于让他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和宝贝儿子已离开了他。黄健峰的泪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