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内俨然是一处密闭的石室,而这石室的面积虽足有一百来平,但却只是在中心位置停放了一口石椁。由于光线昏暗,刚一进门时我竟然把这口没有盖的石椁当成了一个巨大的石槽。
而那支为我们提供光亮的蜡烛正是被白衣女子放置在了石椁的边缘。
石椁没有盖这已经是很让人出乎意料了,而更让人觉得诧异的是那口套在石椁内的大黑棺材竟然也没有棺盖,棺材中,一个脸上带着一幅诡异黑色面具的人静静的躺在其中。
“啊--”
我倒吸了口凉气,这棺椁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其实这具棺材并没有什么可令我惊诧的地方,让我惊异不已的是这口棺椁的保存状况。这棺椁乃至是整个石室都干净的极其不正常,就是用一尘不染这个词来形容这里的环境,我都会觉着是委屈了这石室。石椁内的黑色棺木,漆面铮亮,就像是刚漆过上好的油漆一般,它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被埋藏在地下的东西,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棺材中躺着的人也是衣着光鲜,简直就和活人无异。
由于这人脸上覆着面具,我根本就看不见他的长相,可他裸露在外的双手和脖颈却是皮肤细腻,光泽红润。乍一看之下,真会让人以为这躺在棺中的就是个活人,可仔细看后却是能发现,这棺中之人脖颈上的动脉处却是根本就没有脉搏跳动,胸膛亦是一片平静,完全没有任何起伏的现象,这一切都表明,这个躺在棺中栩栩如生的人绝对是个死人。
这石室内的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我看向白衣女子,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然而,她却只是直直的站在棺椁前,仿佛化作了一具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棺中的死人。
我在这个世界只是个游魂,完全做不了任何事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稳了稳焦急的情绪,继续耐心等待。
白衣女子目无焦距的站了好久,终于是回过神来。她轻叹了声,绕过那即将燃尽的蜡烛,停在了石椁的一侧。
她缓缓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拔下瓶塞,一仰头将玉瓶中的液体尽数喝了下去。
我实在是看不明白她要做什么,那瓶中液体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是什么烈性毒药,因为如果那是什么烈性毒药的话,她应该会毒发才是。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却见那白衣女子抬起胳膊,尖锐的指甲径直划过了自己的手腕。殷红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
白衣女子皱了皱眉,伸手把手腕送到了棺木的正上方,那一滴滴滴落的血液则刚好落在棺中死人的面具上。
这是,血祭?
我听我姥爷说过这种早已失传了的秘闻,这种血祭墓葬的要求极为严格苛刻,首先是要寻得一处养尸地,养尸地极其难寻,这种风水极恶之地若是要找起来可比找一处风水宝地都要难上许多。
而找到养尸地却只是血祭墓葬的第一步,接下来还需要一口万年阴沉木做成的棺材,并且这口棺材还要用百名童女的献血浸泡百日后,才能用它来下葬。
而接受这种血祭墓葬的人便是能得到两种好处。一是保持尸身不腐,二则是保持魂魄不散。
然而费上这么大的劲,这棺中的尸身却是只能维系百年,而在百年之后,则必须有一名阴时出生的女子来献祭。若是不予献祭,那么躺在棺中的这主便会起尸。
白衣女子手腕的血越躺越多,而让人惊奇的是,那死人的面具竟然犹如一块海绵一般将那些血液尽数吸了进去。
我只看的头皮发麻,这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骇人了。
看着那一滴滴殷红的血液缓缓沁入面具,我心头突然涌现出了一个想法。
这血祭墓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得起的,那这棺中躺着的人他会是什么人呢?
我现在就是一看戏的,一不能掀开棺中死人的面具,二又不能直接询问白衣女子。所以即便是自己非常想知道棺中死人的身份,却也是只能干着急。
白衣女子本就柔弱,现在再加上失血过多,不大会儿的功夫便手杵着棺沿,身子歪倒在了棺木上。
我虽替她着急,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因失血过多而越来越虚弱。
她的神智似乎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那只流血的手腕已经搭在了死人的面具上。我看着她的手眼前却是开始模糊起来,这种感觉和我上次即将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知道我这是要从这梦境中出去了。
真是……这就跟看电影看到高潮咔的一下停电了一样让人郁闷,我真的是非常想知道接下来白衣女子会不会挂在这石室里,可无奈我眼前的景致却是越来越模糊。
好奇心驱使着我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衣女子,突然那已近昏厥趴在棺椁上的白衣女子的手猛的抽动了一下,她这一动径直打掉了棺中死人脸上的面具。
面具滑落,那棺中死人的脸便露了出来。
我盯着死人的脸使劲揉了揉眼睛,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清晰,但就是这一闪而逝的刹那,仍旧是让我看清了那死人的脸,但在这一看之下却是惊的我一声尖叫直直从床上弹了起来。
“凌子,怎么了?怎么了?”
何青见我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急忙问道。
我缓缓的转过头,见何青一脸的关切,那颗被吓得几乎跳出胸口的心脏慢慢恢复了正常。
“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我抬手抹了把额头溢出的冷汗,含糊答道。
“何青我睡了多久?”不待何青开口说话,我便问道。我的目光扫过手上粘着的胶布,心中犯起了合计。上次进入那个梦境我足足昏睡了三天,这次梦中过了那么久,难道我又昏睡了几天的时间?
“什么多久?刚拔完针啊,你不是高烧烧迷糊了吧?”
刚拔完针?我看着何青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可是在那梦里呆了三天,怎么这才只是过去了挂一瓶点滴的时间。上次,我在那梦中呆了多半天的时间,我可就睡了三天,这回怎么……这混乱的时间逻辑着实是弄得我一头雾水。
“你觉得怎么样?好些了么?”
一个好听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我循声望去,只见林莹莹拿着她的LV挎包,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怎么来了?我真心不喜欢这个女人,她虽然是个娇俏可人的美女,可她脸上虚伪的笑,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听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说着,她把手上抱着的那束鲜花递了过来。
“只是感冒而已,劳你费心了。”我接过她递来的花转手放在了何青手里。
然而当我的目光扫过何青的脸时,当即便被他的表情雷到了。
丫的不光是死财迷,竟然还是个死色狼。盯着人家姑娘看的都快淌哈喇子了。
“何青,帮忙拿下花。”
我用手肘使劲在他的软肋上点了一下。何青疼的一咧嘴,赶忙把我手里的花接了过去。
林莹莹瞥了眼何青的傻样,嘴角一挑说道:“你好,我叫林莹莹,是净墨的女朋友。”
“我是何青。”何青神态恢复了正常,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
他这自我介绍的表现着实不错,如果他没露出刚才那傻愣愣的样子的话,我想林莹莹一定会以为他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但是发生过的事是不可更改的,他给林莹莹的第一印象想必已经定性了,估计此时再怎么装绅士也是于事无补。
林莹莹挑衅似的看着我,好像她刚刚那李净墨女朋友的说词能伤害到我一般。
我笑着请她坐下,让何青拿饮品给她喝。
在我看来这女人真是不怎么聪明,就知道吃干醋。你说你都是往李净墨身上使劲啊,决定权在他手里,你在这跟情敌较劲有个屁用。
“李净墨呢?”我见李净墨并没在屋里,开口问道。
我还在想梦境里棺材中的死人,我醒来时那样惊诧,完全是因为躺在那棺中的人长得和李净墨一模一样,虽然那时我只是在模糊中扫了一眼,但我绝对可以肯定那具死尸的脸和李净墨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当时我不是知道自己是在梦中,那棺中躺着的人绝不会是李净墨,我恐怕会真的以为是李净墨穿着古装把自己装进了棺材。
“哦,他有点事,说一会儿就能回来。你找他干嘛?”何青的语气实在是不怎么地,在李净墨带着我们去地下为他解鬼咒的时候他对李净墨的态度一直很好,可自从我打拍卖会回来后,他看李净墨就越来越不顺眼了。
想到何青身上的鬼咒,我不由得问道:“你身上那手印下去没?”
“好点了,不过还有印,跟块记似的。”
“李净墨不是说没事了么?”我蹙眉,在鬼婴山洞里的时候,李净墨明明告诉我何青没事了,可这都好几天了,何青腿上的伤都已经好不少了,怎么那鬼咒手印还没下去?难不成是我当时会错意了?李净墨说何青没事了,说的只是何青当时被鬼附身没事了,而不是鬼咒没事了?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何青的鬼咒印记没有消失,我不但时不时的会梦到那卷轴中的白衣女子,还被瘸爷盯上了,事情似乎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我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