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寻些秋事出来回忆,在冬天里落座,奔波的疲惫被家舒缓。守着安静等着春天,不苛求一场流逝的风景铭记季节的誓言。风有声,言无踪,在冬天里兑现的快乐被一杯酒怂恿得肆无忌惮。孤身出行的豪气开始收敛,在严寒时守着心中的暖,一场雪覆盖了久远的乱象。
风乍起,乱了寒水的涟漪,叩响午夜灯光下帘栊上的风铃,那样的浮生是一个人的沉寂,在盘上敲打岁月的音符。
很久以前的冬天,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歪歪斜斜。班得瑞的《初雪》如同天籁在斗室里撩人,目光上的下弦月犹如冷峻的眉在毫无征兆地离开后簇拥。一场风过,你摘下了耳垂上的银坠收入怀中,雪色的羽绒服很快和大地融为一色。那时赌气尴尬的笑凝固在脸上,在后来的回转中成为调侃的笑谈。
今年的立冬是在异乡度过,附着秋风的约定等着冬天的到来,在十几年的沦陷中终于听到熟悉的脚步。倚着寒色看落叶飘飘,这个冬在梅雪盛开的时候有一片花瓣落在青丝之上。举杯浅酌,拨弄风铃时惬意回笑,天涯揽在胸前。
季节背离后,身影掩藏在行走的夜,风扬起的帆填满旅途的孤寂,每一次告别的回望都是风的助力,一丛丛芦苇在故乡浩荡。那时候大年夜的钟声踩着时间的节拍不早不晚,也让因果留给轮回。枯草熬成青碧,满色的春光和那些笑声惊动悬挂的灯笼,流苏浅坠,弦月当空,你北方的孤城被灯火挑染生生应了三月的誓言。从夏秋的对视中回忆过往的情节,星光,蝉鸣和落叶彩排圆满的戏码,用期待讨一生不离不弃,让重逢描画相逢的喜色。
玉泉山下,芦花丛中一抹青衫停驻,在镜头里入画,却忽略额前的秋叶扰眉,青丝依然抚肩,却再无盛夏介入的碧色如玉。一枚枚秋果挂在树梢是彼此的望洋兴叹,只有丝巾系成蝴蝶结抵御南下的寒流。当此时在窗前遥望,江南晚秋北方冬都是画外音,却无端说起四月的丁香零落成告别的花魂。踏着秋叶归来,采摘十月的果实,清瘦和长发让时间都羞愧得容颜淡然从容,时间的入口处有着醒目的标牌,从此走出季节的迷宫。
用一支横笛吹落梅雪,在换季时重拾那年的冬衣。红泥小火炉上落满灰尘,却在燃起的暖意中羞红冰凉的颊,抵过北方夜瑟瑟的冷。
不再远行,眉眼映一弯静谧的月光,一切在时间里决策,唇色画上了枫叶红,追踪山果坠落的弧线。一群倦鸟争食的嬉闹多了一份生机,我们穿越时间的屏障在今夜的炉火前煮酒畅饮,迎接立冬的第一场黎明。
想到离开时霜重夜冷的旅途,此时的心境竟然多了安然。一枚枫叶上贴上寒冷的标签,流转的岁月多了对轮回的蔑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可很多人少了对宿命挑战的勇气,甘愿在生活面前低声下气。那年冬天的冷已经无法证明对宿命的认可,少小离家时的生死离别都已经品尝,狼狈的少年和青春的无知教训过太多的鲁莽,这些经历却赋予对抗命运的勇气。
一壶酒窜动在血脉给季节加温,从此多了暖。或者埋怨得太多是自己不够成熟,可成熟这个字眼儿很残酷。多想和从前一样无心无肺行走在这个世界,怨过恨过都如尘烟。生命如果没有陪伴,参天孤木也不成林。一个人是否孤单取决于在行走的日子里捡拾生活的细碎和发现美好,否则最后只能和时间相对无言。
北方的冬,江南的秋色依旧,在秋的空白处念你,没有辜负的真情就留在旧时的小巷。这条路悲喜交加,却忽然淡了那些无由的关注和询问。岁月峥嵘,当太多的杂念被誓言剔除,黄昏的屋檐下,等你在冬天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