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惊蛰,寒流还在恋恋不舍,游园时遇到的梅和赏梅的人固执陪着冬天一起走过。春天在眼前一步之遥,夏天不再是远距离的遥望,想着故乡荷塘,有一首月下清曲为你弹响。
这样的天气冷冷暖暖,每个漂泊的身影都渴望被家收留,一生入世不能出尘,太多的俗念束缚了尘世的身。在立春时描画春天的繁花似锦,可镜头只能单对一盘水仙聚焦。有的表情带着等待的模样,我却把冬天梅花沾雪的图片和水仙并排摆放。那天,青红之间我摸到了春天的温度,用一朵花开的时间握紧手掌上唯一的暗香。
冬天的形骸开始松垮,一夜南风就能把乍冷的天气吹作百花艳,红晕的脸庞穿行在梅林,和煦的声音随风送达。那时,我看到有人虔诚贴近春天的花瓣,阖目低眉的清纯说着内心的唇语:春天,我来了。贴近的温暖是一树梅香的散发,扬起的额头却躲不过阳光的照影,有快乐一闪而过,却被人捕捉一脸的灿烂。
承认在这样的天气里开始想起很多陈年往事,想我们的梅园和杏花树下行走的江南。过不了多久水仙又要败了,干瘪的根茎和消失的青春一样无人待见。从梅园回来的那天看着窗外的天,樱花鼓起的苞蠢蠢欲动,挣脱冬天的束缚是久久的盼望。捧起茶杯的流影中把温暖都捂在手心,很多人和冬天一样固执:无论多少寒冷都怀揣春天的希望!尽管游子的心为信念守戒,而江南雨前第一场茶事也是常年的静修,一片嫩叶是禅定的安静,沸腾之间已是惊蛰带来季节的蛊惑。这一切和雨季关联,铺排在原野上的绿色开始无限放大,深深领悟了野火烧不尽之由来。
雨逐渐成了常客,在天空,在郊外,在城市混凝土的墙壁上酣畅淋漓。“沾衣欲湿杏花雨”和“渭城朝雨浥轻尘”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更喜欢“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这样的幽静。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梦,那个梦里是春花秋月还是燕山飘雪都不重要,只是那年的雨中留下的故事足够一生翻阅。春光四溢的三月三摊开这一幅图片,那时候的一切都是余生写成的伴。没有海誓山盟,三月春风做探,悄悄阖上的眼帘遮挡太多的乱象,在一枚粉红叠瓣上轻嗅熟悉的味道,解了红尘百相。
三月恩怨不消不长,雨的绵密洗了冬天的浑浊,有人听到草木的萌动,遒劲的枝丫是仗剑的天涯。我们从冬天出逃,那轮新月挑开了厚积的云用月光的纱笼罩寒烟雾水,关于四月的思念也在春分时疯长。
喜欢冬天的结局,纵然有寒冷反弹,那些乱枝也依然挺拔,南来北往人眼羡初梅的含苞,却不知道一季严冬成就的今天要忍受多少严寒。三月,我们看不到的天涯春风不度,而江南驿外断桥边的梅已经零落成泥。
寒风阻不断对春天的渴望,阳光下的白梅冒出了浅绿的芽,轮番上场的花色可以治疗冬天的暗疾,一个宽和的微笑让春天静好如初。春雷阵阵,梅树下的红玉谱一曲春歌,沧海浮云间才知道有的欢颜只能一个人相看。虽然阳光催了万紫千红,生命的护养还是迎视后的不喜不忧,风的呼吸和梅花做酿,一树花色被春风提携,在今天偿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