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发疯了般地冲上前，但是被艾裳拽住了手。
“你放开我！魔鬼！你们都是魔鬼！”
我瞪红了眼，歇斯底里地想挣开艾裳的禁锢。
“魔鬼？”连祈风走上前，轻轻地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我的脖颈，一股死亡降临的窒息感迎面而来。
“嗯。。。。。。”我被连祈风单手钳住脖子不能呼吸，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冲。
“如果你能早点做决定，那陆胤程还能少遭受一点折磨，怎么，你还想要我怎么羞辱他？”
。。。。。。陆胤程，没有死？
“少爷。。。。。。”我艰难地转过脖子，但是却看不到陆胤程的脸庞，只有触目惊心的血色，沿着他的侧脸，蜿蜒出瑰丽的线条。
陆胤程没有答话，血色和苍白在他的身上，此刻竟然诡异地充满摄人心魄的极致美感。
连祈风在笑，但是口气却像冰渣一样，“如果你再不赶紧动手，我可不能保证，他们两个人能不能撑到最后。”
话音未落，我就被他狠狠地往地上一掼，疼痛加上窒息后咳嗽不止，眼泪奔涌不止。连祈风看下令道：“艾裳，给她匕首。”
艾裳的手握住我的，递过匕首，冰凉的金属感从指尖出来，“听宫主的话，还可以救下一人，你懂吗？”
我看着艾裳的眼睛，感觉到奥希望一点点地流逝。。。。。。到头来，我还是没办法救下他们吗？
我喘了口气，点了点头，心如死灰地爬起身，“一定要有一个人断气是吗？”
“废话，还不赶紧动手！”答话的是尤苓，她仍旧捂着手腕，看样子刚才那一口咬得不轻。
我举起微微发抖的手，浑身血液都往脑袋上涌，感觉到每个手指都叫嚣着要放开那柄匕首。
可是我怕。。。。。。我对上连祈风的眼睛，嘴角狠狠地咬住，怒视着他。
“怎么，恨不得杀了我？那你当初为什么又要救我？”他的眼神，笃定了我就是姚金花。
一霎那，懊恼，痛苦，愤怒一齐涌上我的心头。如果，当初我早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那我还不如以死相搏，反正要死，顺便解决了这个祸害！
不过，刚才的前车之鉴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一条命可以抵两条命？”我最后问。
“本宫主绝不食言。”
“好，我知道了。”
我看了一眼沈三和陆胤程，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刀起，我奋力扬起刀锋，不管不顾地往下刺去！
“住手！”
艾裳和连祈风的喊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看到连祈风的眼里闪过的浓烈的悲痛，我嘲讽地扯起嘴角，笑了。
原来胸口被刀破开的感觉是这样的，冰冷，感觉到热量极速地流逝。接下来眼前渐渐地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人，也听不见外界的呼喊声。
“吵死了。。。。。。”我看着胸口涌出的热血，怔怔地发蒙。
“可恶，你为了他们两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了？”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带着霸道焦急的口吻，“我不许你死，听到了没有！如果你死了，我就杀光所有的人！听到没有！”
好吵。。。。。。我皱了皱眉，不想去理会烦人的声音。
世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就在我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一道紫色的身影跃入了眼帘。
紧接着，一道道流光划过眼前，练武场上闯入了一大批人，无微宫的人手纷纷抽刀对抗。一时间，杀气四溢。
我不知道被谁紧紧地抱住，身旁刀刃声响不绝于耳，迷迷糊糊之间，我从人群之间看见紫色衣服的主人。
那是一张白净纯然的娃娃脸，亮晶晶的双眼，秀气的眉峰，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
他笑看着两个无微宫的黑衣人在他面前倒下，身形如风般地跃起，一掌劈来。
抱着我的那个人举起剑，耳边一阵猛烈的剑风吹来，我感觉到浑身的骨骼都在被撕扯，我在忍着痛楚，抬头看了一眼。
线条优美的下巴，弧线漂亮的鼻峰，浓密微颤的羽睫。。。。。。还有，睫毛下冷酷杀意中带着忧切的眼神。
我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连祈风会抱着我，为什么整个练武场会打起来，为什么会出现正太脸的少年。。。。。一大堆问题萦绕在我的心头，无奈我连喘着着气都费力。
连祈风运起轻功，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地晃动着，我忽然看到头顶澄澈的蓝天白云，下一秒又跃入浓密葱郁的绿林之中。
要带我去哪里？
我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我知道自己还没死，昏昏沉沉之中，我几次睁开眼，身处的场景都在变化。有时候是在帐篷之中，有时候是华贵的房间，有时候则是颠簸的马车里。
仅存的几丝意识清醒的时刻，我都看到了那双眼睛，带着占有，带着担忧，带着我所不理解的各种情愫。。。。。。
当我的清醒时间渐渐增加的时候，我才知道沈三和陆胤程已经被解救。
“你竟然会为了那两个人连命都不要了？”艾裳喂我喝完药，看着我苍白的脸上，摇了摇头。
“我这么怕死，怎么敢？我只是在冒险，在拖延时间。”
“你那一下，直接命中心房，怎么看都像一心求死！”她放下碗，侧着脸不再看我。
我沉默，我当时确实有这个想法。如果连祈风只是想逼迫我，那么只要没有了我，沈三和陆胤程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我是用我自己的命在赌，赌连祈风会念在过往的情分和我一条命去饶了他们。
“你不了解宫主，如果你真的为了他们两个丧命，他或许会不杀他们，但。。。。。。”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他们会过着求生不得求死的日子，这是你体会不到的痛苦。”
说这话的时候，她像是在回忆某些不愿回想的往事，眼底一片死灰。她也不过是十六七的小女孩，放在现代，还是天真无忧的高中生，但是，无微宫和连祈风那个变态却把她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手。
那个当日在练武场斩杀他人，毫无怜悯的杀人机器。
“你也应该看到了吧，杀了那些入侵者，是我的任务。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能感受到一种存在的意义。作为无微宫的右卫，我一辈子只能为之生，为之死。”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晦暗的冷意。
“艾儿，你就是因为害怕他才潜入陆府。。。。。。”我抬了抬手，拉住她的衣角。
她惊喜地回过头，“你果然。。。。。。宫主说过沈莫的札记里说过，异世轮回，原来指的是你。”
我点了点头，目光沉静地回看她：“没错，你们宫主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我叫苏凉。”
我笑着看着她，心底下了一个决定，既来之则安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