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世上有没有我这么悲催样儿的人,面对着山珍海味还有心品尝,即使身边有人正磨刀霍霍。
吃完了饭,我用袖子擦擦嘴,故作嫌弃地指着菜说:“这道油放太多,这道炒的超老,那道太咸!还有,这个汤想烫死我啊,重要的是,这些菜都没加辣,一丝味道都没有!”
连祈风冷哼一声,那眼神看得我的小心肝都被冻僵了,赶紧补充道:“不是我矫情,这放血也得看质量是不?这让我吃好喝好了,才能保证货源的精良,我又能保持体力好让你下次折磨吧,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废话少说,伸手!”连祈风一手持刀,一手就疾风般地捉住我的胖手。
我吓得尖叫着,挣扎着,期待奇迹的发生,但是,下一秒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又让我全身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如果我有什么机会去死,此刻估计就是绝佳时机。但是!我没死,我他母亲的还好好地忍受着凌迟神经的割腕之痛!
“啊——”屈辱的第一次流血终于在我的鬼哭狼嚎之中结束了。
连祈风优雅地端着小半碗浓稠的血,眼角带着得色,心满意足地转身要走。
我愤恨地捂着伤口回头看他,承认我很嫉妒有人在干割肉放血的龌龊事的时候还能这么美型,于是没好气地说:“大娘我今年据说四十有八,你确定我没有三高啊?”
连祈风转身眯眼:“什么是三高?”
“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我心疼地看着姚金花的血,“你是要这些血做什么?”
“当然是解毒。”连祈风丢下这句话,顿了顿,又问,“这个姓高的是什么意思?”
我翻翻白眼:“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怎么会懂得这些饱含高科技的医学用词?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自然会体会到三高的苦痛。”
他哼了我一声,“说话古里古怪,陆胤程就是为了你这么一个怪人动用了沈御来救人?”
“连宫主,那个沈三,呃,沈御是你什么人啊。我看,你们似乎早就认识?关系不错吧?”
“我因他爹而中毒,他爹因我而死,你觉得我们关系得有多好?”连祈风眼神像冰霜,口气冷淡。
咦?可是你在宫里不是还说了给沈三他爹面子?这又是卖的什么药?
连祈风对上我疑惑的神情,颇为不耐的皱皱眉,“怎么,你不满意?”
我立刻警觉,“满意!满意!”
开什么玩笑,要是敢对连祈风说不满意,没准儿这个变态就要割了我的喉咙,放光我的血。
连祈风终于真的心满意足地走了。
不多一会儿,又一个黑衣下属提着敷伤口的药瓶子进来。
虽然刚才是浅浅的一刀口,但是我的手腕仍然不断地渗出细小的血珠,要是没有敷药,还真是没有办法快速愈合。
我看着那个下属从瓶子里倒出白色的粉末,动作麻利地洒在伤口上。没过多久,我就感到一点酥酥麻麻的刺痛感,带着清凉的感觉,痛感也减缓了许多。
我被古代的伤药震撼了,“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金疮药,这么神奇?”
黑衣人惜字如金:“小的从未听过金疮药,这是无微宫自制的伤药。”
这无微宫这么厉害?
我刚想夸几句,忽然又想起来了,这连祈风是为了这三天好好割我的血才给我敷药,我脑袋被们夹了才去谢他!
我撇撇嘴,又坐好身子,那个下人动作熟练地处理完伤口,带上瓶子就要走。
“大娘,”他突然在门边停了下来,口气有点无奈。
“干嘛突然停下来?”我问。
“你不能出密室。”他回头,义正言辞地对也要一起出门的我说道。
我绕绕头,不甘心:“你们宫主下令了?”
“没有。”他如实答道。
“那不就得了?没有说就是说他默许了,作为一个下属,你缺少察言观色的天分啊。”我叹了口气,踮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赶紧走。
无微宫的规矩似乎死板,这个黑衣人没有多做解释,又默默地领我出了密室。不过依我的猜测,估计连祈风也没把姚金花这样的小喽喽放在眼里,所以我们两人一路畅通无阻。
“哇塞,你们也太气派了吧!皇宫大院也不过如此!”走出了密室,一路来到外面,我终于鉴定完毕。
这个连祈风不仅是高调的变态,而且是有钱的变态!镶金裹玉的小亭子,珠帘碧玉的的走廊,重峦叠嶂的假山,玉砌装潢的楼阁,这里处处不在昭示着它的主人是多么多金,多么腐败!
苍天啊,这要是在现代,连祈风就是一金主,得引来多少前仆后继的女性同胞。不过又想想他那张对得起观众但总一副嫌弃样儿的脸,我还是少抱点期望吧。
走到庭院中央,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打斗的呵斥声。
我停下脚步,惊喜地竖起耳朵,这大半夜的,打打杀杀的,不愧是江湖啊!
忽然,又几道人影从我们头顶飘过来,飞掠进庭院,我刚要大喊,身边的黑衣人就拉着我几步退离了庭院的入口。
“那里是宫主的私邸,任何人都不许进入。”
“如果进去了呢?你没看到这些人都往里冲吗!”
“我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进去过,进去过的也都下场不明。”黑衣人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刚想问什么,之间一道靓丽身影飞天一般地落下,在我们眼前站立,定睛一看,原来是才碰在大门口过面的那个美女左卫。
她一手执剑,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又望向不远处已经缠斗的几处人影,杏目一敛,口气不善:“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擅闯无微宫!”
美女左卫说罢,提步冲入斗阵,我借着明亮的灯笼火光才看清了,庭院曲折迂回的廊檐之下,连祈风一手负于身后,一手行云流水般与几个黑衣人打斗。
他听见动静,一声低喝,声音里带着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嘶吼:“尤苓,本宫命令你呆在原地,如有违令,宫规处置!”
原来美女左卫叫做尤苓,我抬眼一看,她已经止住步子落在一旁,忍住不上前,声音似急切又担忧,“宫主,她这是知道宫主第一次解毒的关键时刻,竟然如此歹毒。。。。。。”
“闭嘴!”一阵疾风袭来,我吓得急忙拉着黑衣下属躲在他身后。
一阵飞沙走石之后,我一抬头,眼前的一幕彻彻底底地震惊了我。
那个幽灵,不,尤苓已经一手捂着胸口,殷红的血水缓缓地从她的口中溢出。她却仍固执地单膝点地,不肯倒下。
连祈风这个变态,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我一手捂住嘴巴,克制住内心的恐惧,缓缓地,抬头看着眼前站立在新月之下的连祈风,他此刻一声素雅瑰丽的红衣,墨发纠缠飞扬,蜿蜒在无边的夜色之中,不着一丝温度。
那双浸染过血腥的眸子,发出异于常人的寒魄,那种冰冷是来至于地狱,诞生于深渊之中的孤绝和寂寥。
我移开目光,看到他的身后,七零八落的肢体散落在地上,那些黑衣人的死状可怖之至,断手断脚不说,连五官都血肉模糊。一地的红色,让人忍不住胃里一阵作恶。
我腿软地瘫倒在地下,只觉得周身一阵彻骨的冰寒,连祈风步伐优雅地走近,我感觉到他的靠近,却恐惧地不敢抬头。
似乎隔了许久,他的声音才机械般地到达我的耳内,“告诉她,不要做多余的举动。”
这话,什么意思?我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
黑衣下属一惊,颔首答应:“属下遵命!
他又对身后的尤苓说道:“尤苓,再有下次,本宫就不知有没有今日这样的忍耐。”
尤苓似乎伤的不轻,额头布满冷汗,看着连祈风背后的眼神流露出痛苦又怜惜的神情,“宫主,她,她根本。。。。。。”
“忘了本宫说的话了?”连祈风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尤苓不甘心地咬唇,咽下想说的话,“是!”
我浑浑噩噩地被那个黑衣下属带回密室,不知道过了过久,刚才的那一幕幕还是清晰如左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毕竟是杀人啊,我可从来没见识过这个阵仗。我揪着姚金花半白稀落的头发,痛苦不堪地把头埋在被子里。
刚才,连祈风杀人时的悲切和残酷确实吓到我了,但是我竟然更在意尤苓说话当中的怜惜,还有连祈风对于那个黑衣下属的告诫。。。不对不对,我现在应该要想着怎样能在这个杀人如切菜一样随意的变态手里活下来才对啊!
我抱着被子,终于痛苦地意识到自己的小命就像连祈风手里玩弄的一只蚂蚁般无足轻重,下次我哪里还敢凭借着沈三那家伙和连祈风的交情得瑟啊。
我越想越怕,终于在瑟瑟发抖中,勉强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