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莱城到爱卡拉骑着风狼只要一个星期就能到。一路上,凯伊一直在用水果、零食以及她那里各种各样的上古神器贿赂莫妮。在无数次看到似乎在神话传说中出现过的兵器的身影时,莫妮已经对泺湮湖神秘的传送功能深信不疑了。
而对几人信任的增加,也就让莫妮暴露出了一些兽人的率真本性。比如说在吃饭的时候毫不客气地把五人份的食物吃光啦,在草叶开始枯黄、飘溢着麦香的原野上嚎几声啦,这些都是十分正常(?)的行为。
这一个星期里,所有人都学会了在莫妮两眼放光开始抒发兽人情怀的时候及时带好耳塞,乔瑟的时间暂停用的比这一年用的次数还多。——而且,最让他郁闷的是,凯伊的风狼还是只追着风系诱饵跑:也就是说,在凯伊的风狼保持着和莫妮一样的步伐的时候,他不得不用尽浑身解数让那根拴着饵球的钓竿保持和莫妮一样的速率。
终于到了镇子门口的时候,乔瑟把钓竿收好,就看见凯伊的风狼撒欢一样地跑进麦田里去了。凯伊在上面任由莎莎带着自己跑,看起来还挺开心。
“小心别被甩下来!”乔瑟跟在后面喊。
“我的晚饭啊啊啊!”用一顿饭的报酬来兼职看管麦田的麦拉特喊。
巴洛回头看向伊维和莫妮:“咱们先进去吧?顺便去老拉佛里奇家蹭饭。”
“我老爹出去买矿石了。”麦拉特气喘吁吁地看着乔瑟用风系诱饵球把莎莎引出麦田,“没看见我都得到处蹭饭嘛。”
“杰安娜呢?”凯伊问。
“和亚亨大叔出去打猎还没回来呢。”麦拉特翻了个白眼,“指望她?我还不如自己抓只姆巴鲁巴吃。”
“文和泰蜜怎么样?”一边往镇子里走,乔瑟问起来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那两个小家伙过得可好了,上次杰安娜还给他们送饭来着的……我都没有这待遇啊。”麦拉特看上去有些忿忿,“每次帮忙都热心过头,还每次都把我落下。”
为了提升莫妮的归属感,凯伊在那介绍:“你也听乔瑟说过吧?文和泰蜜,也就是文森特和泰玛拉,是乔瑟的弟弟和妹妹,就住在这里。”
“哦。”兽人少女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她现在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可能复活她的心上人的往生之泉上了。
“要不我和莫妮先去往生之泉吧?”看出来莫妮的急切,凯伊提议:“反正之前我们也吃了不少零食,不怎么饿。”
“我跟着你们。”完全不放心凯伊和莫妮的乔瑟说。
“啊,那我也去。”对往生之泉一直很有兴趣的伊维说。
“呃,那我也跟着吧。”觉得一个人被扔下很无聊的巴洛说。
凯伊叹:“我就知道是这个展开。”
于是,除了在路过乔瑟的家的时候乔瑟被文森特、泰玛拉外加麦拉特拉进屋之外,淘金者佣兵团剩余全员都跟着莫妮去了泺湮湖。
凯伊在前面轻车熟路地带路,穿着白色长裙的金发少女在灌木丛与树木的枝杈中轻松地穿梭。
莫妮作为兽人,自然能跟上凯伊的脚步。不过后面的伊维和巴洛只能披荆斩棘,拿剑砍出来了一条路。
凯伊在前面转了个圈,白色的裙边上几乎没有沾上灰尘和泥土。然后扁扁嘴,看着伊维和巴洛毫无技巧性的举动,“多破坏环境。”
“那个泺湮湖在哪?”莫妮看着眼前的密林,有些急迫。
“这里有结界。”凯伊说,“你要把奥顿的心脏吃下去拥有神明之力才能穿过。”这个结界在凯伊穿越过一次之后就对她无效;伊维是神之使徒;巴洛似乎有某个可以承载力量的物品;就只剩下莫妮没有办法穿过去。
“……”莫妮沉默了一会儿,琥珀色的眼睛中满是犹疑:“一定要这么做?”
看莫妮不怎么相信她,凯伊又开始用万能的古魔语誓约:“[古魔语]以下话语真实:如果莫妮不吃下奥顿的心脏吸收力量,莫妮就无法穿过爱卡拉西南部泺湮湖周围的神明之力结界。”
兽人少女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低头思想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勉强地点了点头。
于是凯伊把存在空间里保鲜的奥顿的心脏拿出来,递给莫妮。比起人类心脏尺寸要更大的,鲜红的,布满青色血管、流动着血液的兽人心脏。
——为了救活奥顿!
莫妮在心里嘶吼着,抓过心脏塞进自己的嘴里狠狠地吞了下去。
滑腻而柔韧的口感,血管、隔膜与****一起被嚼碎的感觉,伴随着喷涌的血液在口腔中肆虐。
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莫妮吞下了属于奥顿的心脏,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出。
凯伊贴心地给莫妮倒了杯水:“噎着了吧?”
莫妮夺过水杯咕咚咕咚把水喝完,忍住泪水,“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吧!”
凯伊点点头,继续带路。因为还在消化吸收奥顿的力量,莫妮脸色发白,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和泪水一起沿着脸颊滑下。但是尽管身体忍受着痛苦,兽人少女还是坚定地迈着步子,紧紧跟在凯伊身后。
很快,泺湮湖进入了视线。阴沉的天空,一望无际的湖面,一如凯伊去年离开时的样子。
收回心思,凯伊望向莫妮:“听好,一会儿我只能带你走到湖底,然后引发各个神明之泪组成的湖泊之间的连通,剩下的就靠你了。”
“活着的生命接触的往生之泉只有一个结果,”凯伊轻声说:“死亡。”
“这些我都知道!带我下去!”
好吧,她只是在最后刷一次好感度。凯伊向对面刚刚跟上来的伊维和巴洛挥挥手,拉着莫妮就跳进了泺湮湖。
冰冷浑浊的湖水再次漫过身体,让她有些怀念,毕竟在这里也是七年的时光嘛。
旁边的莫妮明显就不怎么适应了,除非特定部族的兽人,不然畏水是他们的天性。虽然在泺湮湖里可以呼吸——这里的毕竟不是真的“湖水”,通晓世界规则或者拥有神明之力的人可以在泺湮湖里获得氧气——但她还是不适应。
为了减短她们在水里呆的时间,凯伊抱着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石头尽快下沉。等到脚可以触及湖底的时候,凯伊把奥顿的头塞给莫妮,开始感受湖里规则的波动。
她只能尽量分别不同地区的湖泊的波动差异,一直等了近半个小时,属于往生之泉的波动终于露面。
凯伊立刻发起共振,同时飞快地向湖面游去。如果没有规则的共振,往生之泉里的泉水是很难出现在泺湮湖里的,不然凯伊以前泡在湖里的时候早就碰到泉水被秒杀了。
而莫妮要全身而退,就要盯紧水流的波动,把奥顿的头放在泉眼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游走。凯伊在跳下去之前在莫妮身上系了跟绳子,一旦收到莫妮发出的信号,几个人就合力把她拉上来。
遗憾的是,乔瑟的时间暂停能力不能在结界里使用,不然要是把乔瑟拉过来莫妮面对的风险就可以小得多。
等了几分钟,绳子一沉,巴洛最先反应过来,使劲地往上拉。伊维拖着绳子往后拽,发现阻力比想象中的小之后,干脆拖着绳子跑。凯伊有样学样,拽着绳子跟着一起往前跑,史莱姆在后面欢快的一蹦一蹦地跟着。
“拽上来了!”凯伊看到远处两个兽人紧紧抱在一起被绳子拖上来的身影,立刻松手,一路小跑地跑过去察看莫妮的生死。
“其实如果莫妮死了的话,可以试试让奥顿抱着她的头下去试试。”伊维很煞风景地说,“多来几次总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