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493年12月13日入夜,雅克拉,王都。
消耗着大量魔法能量的昂贵魔法灯彻夜亮着,偌大的宫殿在夜色中光芒璀璨。帝国军团最忠诚的士兵们在这里驻守,森严的戒备让肃穆的气氛与王都的繁华奢靡泾渭分明。
王宫的正殿中,雅克拉的帝王、大神殿的教宗与枢机主教、奥罗拉的使徒、宫廷占卜师围坐在黑色森夕矿长桌之前。
“奥罗拉的光辉照耀您。”一身白袍的老者用十字架的权杖轻轻敲了敲晶玉铺成的地面,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正殿中回响。
坐在主座上的帝王——阿伯特·约亚秦·斯图亚特VI世将视线移向契尔斯塔夫,颔首,算是对教宗做出的回应。
坐在下首披着红袍的枢机主教微微皱了皱眉,如此无礼的行为显然是对奥罗拉的不敬。
白袍老者不为所动,只是转头望向宫廷占卜师,重复了一遍例行的赐福:“奥罗拉的光辉照耀您。”
斯坦利神定气闲地点了点头,端起莫埃利晶石打磨成的茶杯喝了口伯爵茶。
雅克拉国王的无视还可以视为帝王的自傲,但宫廷占卜师的冒犯显然不在容忍范围之内。红衣主教奥德里奇决定维护一下奥罗拉女神不容侵犯的神圣光辉——“莫因沃洛奥罗拉(古通用语:奥罗拉的愠怒)!”
触犯了神明的尊严的人自当受到天罚——“莫因沃洛”的咒语便是神职人员代表神明对冒犯者的惩罚。而当这句话出自枢机主教之口的时候,高度凝结的信仰之力造成神罚足以累积到恐怖的程度。
而神明怒火的承受对象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如有实质的神明之力在斯坦利周围不到一米处忽然停下,然后慢慢消散了。
“咳咳!”奥德里奇掏出手帕咳了几声,然后擦干嘴角的血迹,深深地看了斯坦利一眼。
端坐着的宫廷占卜师耸耸肩,开口:“奥罗拉的光辉照耀您。”——在让仅次于教宗的红衣主教受到神明之力反噬之后,对神明赐福的回复姗姗来迟。
奥德里奇噎了一下,在形同打脸的嘲讽之下险些再喷出口血。
“开始吧。”虽然占了上风,但阿伯特·斯图亚特还是停下了让场面越来越滑稽的示威。
他对斯坦利的举动并不满意——能够免疫神职人员的攻击的人只有两种:狂信徒和神选者。斯坦利显然不是狂信徒,那么作为一个占星师,奥蕾瓦使徒的身份自然暴露无遗。
毕竟大神殿此次前来的人员除了教宗和枢机主教外,还有一直端坐在下首如同冰雕一般的奥罗拉的使徒葛丽谢·莫安达尔。作为曙光女神的使徒,她是大神殿最大的筹码。
除了神明之外,能够相互压制的只有神明的使徒们。斯坦利作为月之神使徒的身份本应是一个很好的砝码,但却被一次小小的挑衅过早地暴露。
“让奥罗拉无上的光辉将希望洒满伊湾格利这片哀伤的土地吧。”白袍老者开口,拖长的语调像是在宣读教典,却让人无端地信服——为了方便传教,曙光女神是不介意赐予教宗一些神明之力的。
“奥罗拉的光辉属于雅克拉。”阿伯特的身体微微前倾,“伊湾格利已经被斯蒂芬妮的丑恶充满,只有帝国军团才能拯救‘这片哀伤的土地’。”
第一宫殿,偏殿。
“为什么不能去后花园!”年幼的王子任性地叫嚷着。
“因为‘后花园’旁边的正殿有一群无聊的人在聊天。”银发金瞳的少年倚着窗框,望着漆黑色的夜色和朦胧的灯光,“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我,我也不介意让守军把你带走。”
“可是斯坦利说今天去花园的话有很大的可能看到暗元素精灵的!”威弗列德不甘心地扒着椅背:“父王那么喜欢我,他怎么可能让那些讨厌的家伙抓我!”
“也许我们偷偷溜出去不会被发现?”刚满八岁的塞娜蒂丝公主扶着到她肩膀高的天香松桌面,小心翼翼地建议。
“如果你还想再被关在图书馆里一个星期的话。”
——皇家图书馆平时访客稀少,最常用的功能就是用来惩罚成天恶作剧的威弗列德。
“该死的契尔斯塔夫!”威弗列德爬到椅子上,抓起书架上价值连城的莫埃利晶石雕像扔到地上。脆弱的魔法阵立刻崩坏,人形的傀儡雕塑在一声清脆的响声中摔得粉碎,晶石碎片滚落一地。
“呀!!”塞娜蒂丝尖叫一声,抱紧了怀中的毛绒**,原本手里拿着的焦糖饼干也掉在了地上。
这是威弗列德最喜欢做的事情——甩开侍女们随便跑到宫殿的某个角落,然后再摔碎什么东西等她们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有的时候他也会带上懵懵懂懂的塞娜蒂丝来制造一些“有趣”的尖叫。
“威弗列德殿下!塞娜蒂丝殿下!”果然,不久就有一个侍女匆匆忙忙地跑来,“奥罗拉保佑,原来您在这里。请块回去睡觉吧,王后殿下要生气了!”
“知道了知道了。”威弗列德踢了踢地上的晶石碎片,嘟嘟囔囔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伊万尼亚殿下,万分抱歉打扰了您的休息。”侍女低头屈膝,熟练而快速地完成繁复的宫廷礼节,然后领着威弗列德和塞娜蒂丝回到寝宫。
等到威弗列德抱怨的声音逐渐消失,伊万尼亚悠闲地转过身,激活了传讯晶石。
“啧啧,那可真是震撼的场景,可惜我不能亲临现场呢。”
冬夜的微风带着些许的凉意,透过敞开的窗户吹动枯黄的树叶。梵卡斯大陆南方的冬季萧瑟却不寒冷,温吞地等待着万物凋零。
“我当然不是故意不和她联系。”伊万尼亚左手轻轻扣着晶玉窗台,“不,柏丽娜的眼线早就清理干净了。但我现在和尤曼斯、伊湾格利以及魔法师协会都是完完全全的敌对关系,似乎不是个打招呼的好时机呢。”
“啊,这边的情况也相当有趣。如果阿伯特和大神殿掐起来的话,王都也要热闹起来了。你那群木偶走到哪了?”
“大陆桥?看来要和伊湾格利和谈的时间同步了啊,听起来真让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