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了关于弥娜安和克雷克的传奇故事(?)之后,对弥娜安的性格了解深刻的凯伊在心里默默地给克里克点了根蜡烛。
在得到了会在伊湾格利战后和谈的会议上见到克雷克的保证之后,披着黑袍的少女后退一步便消失在了阴影之中——这是轮回之眼赐予安慰者的能力,无视时间与空间在阴影之中随意穿梭。
既然有这种能力自己到南纳斯宫找克雷克·霍索恩不就行了嘛。凯伊撇撇嘴,抱起从弥娜安出现就开始半休眠的史莱姆,坐在楼梯的拐角的栏杆上开始回想关于轮回之眼的事情。
凯伊抬起头,看着高高悬挂着的闪烁着微弱光晕的魔法灯。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搭在台阶上,在黯淡的灯光中流动着浅浅的荧光。
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应该是源自巴洛的阿卡兰之轮副本——那个时候伊维大概已经看出了巴洛另有目的,但这点疑虑还是在之后的旅途中逐渐打消了——或者说,至少她已经不再怀疑巴洛。
但结果是,巴洛险些借依莲恩的手咒杀了她——也间接害死了西尔维娅。
不久在冰蓝雪域的时候,莎蓓勒提到了“阿卡兰之轮”是精灵族的所有物,并且用“睨沃洛摩梭”——真实之眼来称呼。
而在穆佳尔,她遇到了阿尔斯穆德拉,轮回之眼的依附者。不可思议的是,虽然在当时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映,但之后在伊湾格利再次遇到他的时候恐惧和敌意让她几乎无法自持。
最后是关于弥娜安对于轮回之眼的说法——对于这点,凯伊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这个世界到底被什么掌控着?包括三始神在内的界内神,作为观测者的轮回之眼,以及将她的灵魂接入这个世界的诗菡他们,全都在某种程度上控制着这个世界。
如果说始神的意愿都可以被轮回之眼改变,那么安慰者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如果诗菡和秦繇可以随意控制这个世界的话,那么她来到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在沙维塔世界已经呆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经快要忘记了在空间海的某一个角落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也许随时报告奇怪的任务的史莱姆、空间规则碎片和至高神的眷顾让她在这个世界有着独特的地位,但凯伊·奥辛涅·尤曼斯依然是沙维塔世界的一部分。
这里是她的栖身之地。
这里有她最重要的羁绊。
所以不管“轮回之眼”所代表的是什么——她绝对不会任由它对沙维塔世界肆意妄为。
林塞德,护****元帅府,正厅。
昂贵烟草缓慢燃烧而散发出的白烟笼罩了宽敞的房间,角落的武士盔甲在烟雾中如同忠诚的骑士。
“这便是你的决定?”拜尔伦·维克法拉轻轻地在黒木桌面上敲了敲天香松的烟斗,黑色的粉末簌簌地落下。
“摩里斯·以诺·霍索恩的死已然扰乱了我们的计划。”谢穆斯站在书桌的一侧,“现克雷克·轮珐·霍索恩当政,向雅克拉提交和约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拜尔伦冷哼一声,掸了掸落在胡子上的烟灰,“开战之后,维克法拉为了让伊湾格利立于不败之地付出了多少,你心里也有数吧。”
“护****的败退是我的失误。”谢穆斯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这是拟定的和谈款项……”
“撕拉。”
伊湾格利的元帅接过纸,看也不看地撕成两半。
“让从整个伊湾格利和自由佣兵中集结的力量送死?”拜尔伦冷笑,“还真是‘失误’啊。”
“我认为削弱他们的力量而让雅克拉在战争中处于优势的话,维克法拉相对于克雷克·霍索恩的领导也会更有优势,”
“伊湾格利战败于你来说似乎很好啊?”
“不。”谢穆斯说,“但在摩里斯·霍索恩死后,伊湾格利在战场上的优势只对霍索恩家族有益……”
“闭嘴!”拜尔伦低喝一声,随即望向站在正厅中的维克法拉家族的家臣们,缓慢地开口:“战斗,还是和谈?”
伊湾格利西部边境。
“放着敌军进入边境啊,”红发的上尉叼着根枯黄的草叶,漫不经心地靠在瞭望塔的栏杆上,“我的忍耐能力正在受到挑战。”
威尔沉默地站在相隔不远地另一座瞭望塔上,蓝色的眼瞳倒映着伊湾格利西部广阔的森林草原和来自雅克拉的军队。
“还真尽忠职守。”克劳德·雷蒙德吹了声口哨:“忠心指数给你个A吧。”
忠心指数A的上尉保持沉默,一丝不苟地观测者从西方缓缓出现的军队。
“就这么战败了。”克劳德自顾自地说,“你的兵有多少活着回来了?”
威尔握着瞭望塔围栏的手紧了紧,细小的木刺扎进掌心,然后开口:“一半。”
“我的团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克劳德的口吻中少了几分平日的戏谑,“谢穆斯·维克法拉送去当炮灰的可不止那些佣兵啊。”
“那又如何?”威尔收回手,望向逐渐进入视线的张扬地飞舞着的雅克拉军旗,“维克法拉的护****不是伊湾格利的皇家亲卫队。维克法拉少将的命令是确认雅克拉帝国军团顺利进入伊湾格利边境。”
“是啊,一个该死的密令就要看着帝国军团长驱直入了。”红发的上尉勾起嘴角,琥珀色的眼瞳中压抑着仿佛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所以谢穆斯·维克法拉的一个命令倒也当然能让整个军团去送死。”
1493年12月11日清晨,雅克拉王都,黛拉法尼亚庄园。来自伊湾格利的信使恭敬地行礼,将盖着维克法拉家族纹章的递交到“尊贵的梵纳希雅·维克法拉夫人”手中。
“[通用语]致:亲爱的母亲,梵纳希雅·维克法拉夫人“[通用语]您在雅克拉黛拉法尼亚庄园的生活还愉快吗?冬天就要来临了,希望您的畏寒症能有所好转。林塞德的天气并不太好,庭院的紫藤萝衰败了大半,父亲为此很是烦恼。
“[通用语]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很顺利,希望您在雅克拉度过一个愉快的冬天。
“[通用语]您的忠诚的,谢穆斯·维克法拉。”
抱着黑色阿拉卡拉兽端坐在软椅上的女人轻轻的点了点下巴——幅度微小到让人几乎看不出区别——于是恭顺的信使再次行了礼,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后退离开。
看着信使离开房间,梵纳希雅娴熟地用长长的指甲划破信纸,一张灰白色的纹莎纸卡片从纸张的夹缝掉了出来。
“乖宝贝,舔一口。”
阿拉卡拉兽乖巧地伸出舌尖,开始慢慢地、仔细地****纹莎纸卡片。
模糊的字迹逐渐在空白的卡纸上浮现:
“克雷克掌权。拜尔伦对投降雅克拉的计划不满。雷蒙德和温德尔负责西方边境的关口,顺利的话可以瞒过拜尔伦让帝国军团进入国境。计划近日进行和谈。”